第 8 章
恋爱游戏BUG
第一卷
第八章
“在、在在的。”又一阵咚咚的声响，过了一会儿，Skylock略带慌张的声音传来，细听竟然有些干哑，“谢谢……”
【啊啊啊啊嗑到了！！！】
【真他妈纯情啊，小锁是不是没被表白过】
【就是送个礼物而已，这也算表白吗？姐妹也挺纯情的哈哈】
【让一让，我宣布这里是纯爱广场！】
江亦清垂着眼，心情平复了些许，没有看文档里的词，“嗯，那你接受一下礼物。”
“好……好的。“Skylock小心地伸出双手，接过银色的戒指，一阵浅粉色的光闪过，花瓣飘落，这是最简单的，绑定情侣关系的小仪式。
Skylock用指腹轻轻地摩挲了着戒指上印刻的蝴蝶花纹，试探地问江亦清：“要戴上吗？”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轻，江亦清正在看弹幕，一下子没有听清，“嗯？”
“我问要戴上戒指吗？”Skylock轻轻笑了笑，不再如方才那般无措，他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又低又好听，“我看见详情列表里说戒指可以加人物的属性，到时候过高难副本说不定有用。”
一个完美的理由，既避免了后续奇怪的对话和发展，又莫名贴合观众对江亦清的刻板印象。
江亦清不知为何松了口气，随后用十分坚定的语气说：“我下午看了一些攻略贴，他们都说这个很好用。”
然而事实是愿意买戒指的小情侣都甜甜蜜蜜赛博约会去了，根本不在意过副本的事情。
“嗯，原来如此。”Skylock不疑有他，似是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他犹豫了一会儿，随后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在了食指上，仔细欣赏了一会儿，“那我们现在开副本吧。抱歉啊，下午让你等了那么久。”
江亦清笑了笑，说：“没关系的，开吧。”
随后，两人再次走到那块被黑色烟雾缭绕的镜片前，选择开始游戏。
刺眼的白光渐渐淡去，拂夜岛的清风吹起垂落的发丝，头顶是望不到边际的昏暗天空。
江亦清和Skylock又刷新在了上一局的枯树上，江亦清摸了摸粗糙的孤寒，抬头仔细环视着四周。
厚重的乌云遮蔽了日光，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一切的光亮显得如此黯淡。
按照游戏里的时间，根据上一局的经验，此时距离黑夜的降临还有一两个小时。
Skylock动作娴熟地跃到江亦清的身侧，不远处再次传来食腐鸟喑哑的低鸣，它们振翅滑翔而过，江亦清趁机伸出手，从飞在队伍末端的那只断了一条腿的幼鸟身上，揪下了两根浅灰色的羽毛。
因为幼鸟还没有发育完全，这两根羽毛只有手掌般大小，顶端还带着一团细软的绒毛，随风轻轻地飘动着，而羽毛的底部，隐隐闪烁着淡淡的黄色，犹如萤火一般，却带着几分转瞬即逝的黯然。
Skylock垂眸想了想，从口袋中拿出火柴盒，划亮了一支火柴，用手拢住跳跃的火光。
江亦清指尖捏着羽毛，小心凑近了些许。
在火光映照在羽毛的那一刹那，底部的那点浅黄骤然变得明亮起来，光的颜色也深了几分，如同寒夜里炽热的火光，在昏暗之中，显得如此耀眼。
江亦清说：“有反应，看来这一步是对的。”
话音刚落，几声清脆的鸟叫传来，不同于食腐鸟喑哑的声音，这几声鸣叫清脆而婉转，如同九天之上凡人无法触及的精妙乐器，弹奏的一曲仙乐。
不一会儿，几只白色的鸟儿扇动着翅膀款款而至，它们拖着长长的尾羽，动作轻盈地栖落在枝头，歪着脑袋打量着站在一旁的两人。
Skylock仰头看着它们，不禁感叹：“感觉它们周围闪耀着一圈圣光。”
江亦清伸出手，试图去抚摸白翎鸟的脸庞，它们也乖顺的低下头，轻轻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Skylock抱着手臂，上下打量着这几只白翎鸟，说：“是因为那两根羽毛，所以它们才飞过来吗？”
“很有可能。”江亦清说，她试探地将手中的羽毛举到它们面前，观察着它们的反应。
不出两人所料，白翎鸟在看到羽毛的那一刹那，突然兴奋地鸣叫了几声，不停地扑闪着翅膀，似乎有些激动。
“我记得那只幼鸟，好像比其他的食腐鸟要白一些。”Skylock回忆说。
这么一说，江亦清也想起来了。
原本飞在队伍末尾的幼鸟就已经不符合常理，加之断了一条腿，与众不同的毛色，以及白翎鸟的反应……
江亦清下意识地想起小时候读的丑小鸭的童话故事。
Skylock显然也想到了其中的关系，他抚摸着白翎年的柔软的背，轻笑着评价说：“这可真是稀奇。”
江亦清看了眼时间，按照上一局的经验，大概还有几分钟，那群食腐鸟会再次飞过来。
“你们先飞远一点躲起来。”江亦清试着在对话框里对这几只白翎鸟说道。她担心它们的存在会成为打破规律的变数。
白翎鸟似是听懂了她的话，飞到了远处的一只枯树上，安静地等待着。
时间还未到，江亦清有些无聊，她从腰际解下短刀，在出鞘的那一刹那，银色的短刀划破昏暗的光，竟令人感觉有些晃眼。
“怎么？”Skylock问，“待会儿要打架？”
“不好说，以防万一。”江亦清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擦拭着，神色淡然，好像只是在谈论天气一般。
Skylock在身上摸索了一遍，又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背包，最后发了一个【哭哭】的表情，“我好菜，什么装备都没有。”
江亦清想了想，干巴巴地安慰说：“至少你表情包很多。”
Skylock不解，“那有什么用？”
江亦清挑了挑眉，忍着笑打字：“加油助威的时候很有气势？”
Skylock：“……放心，我待会儿一定是喊加油喊得最响的那一个。”
江亦清擦拭完短刀，拿在手中把玩着，“好。”
过了一会儿，熟悉的喑哑低鸣传来，江亦清转了转手腕，镜头下的神情严肃了几分。
一群食腐鸟飞来，远看像是一团乌云，渐渐的，它们不断靠近，叫声混杂在一起，让人头皮发麻。
巨翼扇动带起的风，吹起下垂的衣摆。
在即将擦肩而过那一瞬间，江亦清看准时机，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上的按键。
屏幕中，人物微微屈膝，后腿用力一蹬，一下子向上弹起，半空中，呼啸的风划过她的脸颊，远处的一切变得清晰了许多。
随后，江亦清落在末尾那只幼鸟的背上，一把抓住它脖颈处的羽毛，同时身体向后倾斜，逼迫着它抬起脑袋，掉转方向。
幼鸟吃痛，难受地不停尖叫着，胡乱地扑闪着翅膀，不停地摇晃着身体，想将江亦清甩下来。
江亦清死死地按着控制“抓”动作的按键不放手，同时移动着的鼠标，努力控制着方向。
“小心！”
突然耳麦里传来Skylock的低吼，江亦清抬起头，发现一只身形巨大的食腐鸟不知何时趁自己分心之际掉转方向，朝自己攻了过来。
幼鸟还在不断地挣扎，江亦清一时之间腾不出手来解决它们，只能一边控制着幼鸟躲开攻击，一边做好随时逃脱的准备。
巨大的食腐鸟不断逼近，它们张开大嘴，血红色的嘴好似一个望不到低的深渊，如若是真人，此时估计已经被腐臭味给熏得晕过去。
就在它们距离江亦清只有不到十米时，一个黑色的飞快地蹿到半空中，借助“枭”这一职业的特性，他的手指化为尖锐的利爪，抓住了食腐鸟的后背，深深地刺进皮肉之中。
“零柒！”Skylock朝江亦清伸出一只手。
江亦清会意，她解下腰际的短刀，抬手将其朝Skylock抛去。
短刀在半空中飞速地旋转着，乍一看只有一圈银白色的残影，Skylock伸手，稳稳地接住短刀，刀柄处刻着繁杂的花纹，他紧握着刀柄，将刀尖对准食腐鸟的咽喉，手起刀落，直接划破了它的脖颈。
鲜血喷涌而出，在半空炸开了一朵朵带血的花，几滴血溅到了Skylock的脸上，其中一滴落在他的眼尾，仿佛一颗血红的了泪痣。
食腐鸟不断下坠，周遭的风景是不断快进的电影，Skylock仰起头，远远地看向江亦清，抬起手，擦去脸上的血渍。
白翎鸟飞来，在上空盘旋着，长长的白色尾羽划过的地方好像被照亮了一般，那枚银戒闪着光，与鲜红的血迹相互映衬，有种说不出的艳丽。
僵持了几分钟后，幼鸟渐渐没了力气，摇晃的力度也逐渐变小，江亦清带着回到了地面，恰好Skylock也乘着白翎鸟回来了。
白翎鸟见到幼鸟，激动地用翅膀拢住它，不停地叫着，仿佛是在诉说久别重逢之后的喜悦。
其中一直体型较大的白翎鸟从口中吐出一枚白色的光球，光球落在幼鸟的身上，它原本浅灰色的羽毛瞬间变得如雪般纯白无瑕。
幼鸟恍若大梦初醒一般，迷茫地环顾四周，在认出自己真正的同族之后，激动地将脑袋埋在它们的羽毛中，不停地叫唤着。
江亦清和Skylock帮助白翎鸟找回了幼鸟，屏幕上弹出一行字，显示他们达成了【白翎·其一】的支线。
天的边际逐渐变得漆黑，黑夜即将侵袭，又是新一轮的逃亡，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人们的绝望的呼号。
江亦清仰头望着面前的白翎鸟，它们如此高大，又如此纯洁，与周遭的一切是那么格格不入，如果是竹笙他们看到白翎鸟，会不会是认为它们是仙人的坐骑，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神明？
她缓缓靠近，伸出手，贴着一只白翎鸟的胸膛，试探着提出能否带着大家逃离黑夜。
白翎鸟似是听懂她的话，它们飞到最高处的枝头，长长地鸣叫了一声。
随后，千百只白翎鸟御风而来，白色的光芒劈开了昏暗，仿佛下一秒，耀眼的日光就要破云而来。
它们载着一批又一批的人，在黑夜侵袭之际，向着西方飞去，向新的希望飞去。
竹笙半跪在一只白翎鸟的身上，她看见江亦清和Skylock，眼角闪着泪光，朝他们挥了挥手。
【副本：夜拂西奔】完成。
一盏泛着荧荧白光的引航灯落在江亦清的手心，散发着柔和的光。
Skylock意犹未尽地伸了个懒腰，说：“感觉还是不够爽。”
“我也觉得。”江亦清望着白翎鸟飞离的方向，那是人们不断寻求的光明之处。
可是，当她再次转过身，前方依旧是望不着边际的昏暗，和不断迫近的黑夜。
这一次幸运地躲过一劫，白翎鸟完成嘱托，已经离去，那么下一次，又该依靠谁呢？
她忍不住想。
Skylock似是感受到了江亦清的想法，屏幕中那个比她高了半个头的人物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别想太多了。”
江亦清发了个【小猫叹气】表情包。
“什么时候偷走我表情包的？”Skylock失笑，“时间不早了，我先下线了。晚安。”
“嗯，晚安。”
江亦清道完晚安，跟弹幕聊了一会儿天，正准备下播，突然游戏里一个样式是爱心的图标亮起了红点。
她好奇地点进去，发现自己和Skylock的亲密度，已经达到了一百。
“？”江亦清惊讶地眨眨眼，因为她在论坛里看到许多情侣刷了一天任务，基本也就几十的亲密度。
弹幕对此也十分惊讶。
【我草，亲密度这么高，什么时候的事？】
【不会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吧】
【孤狼人设崩了呀】
“我也不知道啊，我们什么都没干啊。”江亦清奇怪地点进一个名为“甜蜜瞬间”的相册。
一张张他们同框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有并肩而立，有隔着遥遥相望的瞬间，有配合默契，一起斩杀怪物的精彩时刻……
虽然说不上多么甜蜜，但一张张照片排列在一起，却莫名有种和谐美好的感觉。
【好像老夫老妻啊】
【金婚快乐！撒花！！】
“……”江亦清无言，随后，她动作迅速地退出了游戏，朝着镜头挥挥手，“很晚了，我下播了，大家晚安。”
【主播——别走——】
【哦漏——刚喊了亲友来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