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宋辞盈转身看向身后的男人，二人四目相对，着实尴尬。
【系统：这男团也太惨了吧，竟然摆路边摊谋生】
【宋辞盈：是挺惨的】
鹿一鸣面色未改，温声道：“请稍等我一下。”
他熟门熟路的将路边摊的东西收好，然后就带宋辞盈来到他们目前住的宿舍。公司给他们租住的小区老久。发黄的墙面上贴着各种各样的小广告，大门也铁锈斑驳。
宋辞盈以为男生的家里都会是乱糟糟的，但进门一看格外整洁，也没有什么异味。窗明几净，木地板上放着一张很大的桌子，上面放着五只水杯。仔细看屋里的大多东西都是成套的，就连沙发上的抱枕都是五个。
鹿一鸣先从冰箱里面拿出西瓜和饮料，让她先解解暑气。然后温声解释：“其他人半小时之后才会过来。”
宋辞盈礼貌点头：“好的。”
然后就是久久的沉默。
鹿一鸣打量着他们的新经纪人，看着很年轻，应该刚毕业不久。但气质又很沉稳，有点自相矛盾。
宋辞盈慢吞吞的吃着西瓜，她已经提前了解过这个男团的处境，可以说非常之惨。
他们是四年前签的合约，那时国外选秀大热，公司想蹭些热度，于是挑选出一批练习生组成男团。当时招募做得声势浩大，还在平台上买了好几个热搜，说要打造属于我们自己的特色男团。结果组合出来后就是无声无息，毫无水花。
公司投入几百万后血本无归，索性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宋辞盈也看过SHINE的作品，歌曲质量还不错，但是MV一言难尽。大多都只是随随便便找了一个地下停车场当布景就草草了事。而成员的年纪也都不适合再发展爱豆，尤其是队长今年27岁，在男团圈里属实偏大。
爱豆要得就是朝气蓬勃，在舞台上有感染力，给予粉丝力量。鹿一鸣的外形和声音条件固然不错，但更适合走SOLO。
“我做外快的事，能不能不告诉公司。”鹿一鸣声音很轻，修长的手指因为紧张不安攥在一起，
“啊，可以。”
宋辞盈自然明白鹿一鸣这么做的原因，公司每月只给他们3000元的生活费，这包括五个人的生活开支。对于其他成员来说是足够，但对于鹿一鸣早早步入社会的成年人来说是肯定不够的。
灵越对他们其实已经是放弃态度，反正合约只剩一年，要不然拿出一百万的解约金走人，要不然就继续耗着登合约结束。好在公司只跟他们签下了五年约。要是十年约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大好的青春都被硬生生耗尽。
鹿一鸣真挚道：“谢谢。”
宋辞盈僵硬一笑，小口抿着饮料。她其实对男团是不看好的，要知道追星的主力军是女孩子。虽然男团销量比女团高，但女团死忠，而且更容易被推出来，男团很容易糊的无声无息。
就算她曾经成功运营好女团，也不敢保证能让他们再火起来。只能说先尝试一下，万一还有让他们被大众重新认识的可能呢？
“不知道公司目前对我们的规划是什么？”鹿一鸣其实对新经纪人没有过多的期待，他们前前后后不知道换了几个经纪人。有的连面都没有见过一次，有的试着尝试一下，看到没有任何效果之后，就选择放弃。
国内娱乐行业主打的还是影视剧，看看最近几年冒头的歌手，基本上都是唱OST才被大家熟知。爱豆出头很难，除非上综艺节目露面才会被大家熟知。而灵越刚刚才开拓这方面的市场。
国内没有成熟的打歌舞台，哪里有属于他们的曝光度。国内大部分所谓的练习生，不过是先为这些的孩子编造一个美丽的梦想。诓骗进来后，就藏在练习室中。随着孩子身量逐渐拔高，汗水不断溅在起舞的地板上。
最后发现梦想只是梦想。
认清楚现实的孩子离开后，又有怀揣梦想的新人进来。
有人会嘲讽练习生天真可笑，国内的情况，有多少舞台能留给爱豆。但能追逐一次梦想也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宋辞盈是这样想的。
她老东家所在的女团，在报名练习生时，从规模浩大的一百多人到最后的十几人，最后选出九人出道。虽然到最后都没有什么很大的名气，但一直能接到些商演维持活动。
大家共同启程出发，最后挥手告别。
虽然最后还是解散，但是大家一路的经历值得一辈子回忆。
而SHINE不一样，他们甚至没有共同启程过。公司只给他们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商演。因为内娱近几年才兴起综艺。他们没有赶上好时候。
曾经一腔热血想在舞台上发光的鹿一鸣也逐渐被现实打碎梦想。他以为新经纪人也不过是来走走过场。或者试着做什么来改变他们，但最后发现没什么用后就再次放弃。
他无所谓，已经失望很多次了。
“我目前的想法是趁着暑假的到来，进行路演。我已经选了最近比较火热的歌曲，很适合你们团队表演。地点是选在人流量比较大的广场。因为版权的问题，所以是免费表演。最近短视频正热，或许可以靠着这个来吸引流量。
我会为你们每个人做一个账号，先运营起来。收入方面等流量起来后，肯定会受到一些商家的表演邀请，毕竟正值暑期。学生放假，是很多商家宣传的好时候。就是会比较辛苦，你们先做好准备。我估计一天要唱跳三小时，中间你们抽人随机表演，其他人才能休息。所以体力方面你们行吗？”
鹿一鸣久久没吭声，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详尽的方案。
宋辞盈看他没有反应，以为是表演时间太长：“因为人流量聚集起来需要一定时间，所以我想越长越好，是有压力吗？”
“没有压力，他们几个有的是精力，”鹿一鸣沉静的眸子微亮，那颗死寂的心也跳动起来，“但服装和造型方面。”
“服装方面我会根据你们每个人的特点进行安排，服装会请造型师跟组。我记得你们成员会编舞。”
“小武编舞很厉害。”
宋辞盈知道他，去年成功被国内的一所音乐学院录取。
刚提到他，人就回来了。
少年耷拉着脑袋，背着单肩包，语气有些烦躁：“哥，什么事啊，急着把我们叫过来。”
后面是其他几名成员，个子最高的少年注意到沙发上的宋辞盈，疑惑道：“你是？”
“这是我们的新经纪人。”
宋辞盈刚想介绍自己，最先进来的少年猛地一甩单肩包，吹了一口气，不耐烦道：“我说公司有必要这么折腾我们吗？就不能安安生生到合约结束，这次又想我们做什么？发传单还是扮女装表演。”
【系统：这人好粗鲁】
【宋辞盈：脾气是挺火爆】
宋辞盈刚要说什么，唐一鸣先冷声道：“小武，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
“你让我怎么礼貌？我上一次被人指着骂变态。”武灵运每次想起这件事就气急败坏。
“好了好了，那不是你女装太好看了。那人就是嫉妒，先坐下来听听经纪人有什么要说得。”大高个刚要拉武灵运坐下来，对方直接挣脱他进屋，门被甩的啪啪响。
留下四人面面相觑。
宋辞盈淡笑道：“我把计划都给你说过了，你转告他们就行。有事手机联系。”
“真是抱歉，”鹿一鸣连忙解释，“小武脾气很好，因为女装的事一直生闷气。”
“我能理解的。”
鹿一鸣把宋辞盈送到楼下后才离开。这个举动让她对这个队长加分不少。难得见到被磋磨四年青春还脾气如此温和。
正好此时宋辞盈向公司申请的男团资金也到账。等到看到银行卡上面的数字时，她摇了摇头，以为自己看错了。
一万块钱？
她联系财务问是不是打错，对方回答：“就是这个价钱没错。”
宋辞盈直接给李总打去电话，语气平静，字字珠玑。
“李总，刚刚我看公司SHINE给的资金费用只有一万块钱，这是不是搞错了。”
“有这回事吗？”
李总晓得是自己侄子在背后搞事情，但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对于宋辞盈这样气焰嚣张的还是要打压一下才行，老板是喜欢业务好的员工，但更喜欢听话的员工。
他佯装无辜：“公司事情太多，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已经安排好司机和跟妆的人员。你还有什么需要的？”
“还需要一个短期的造型师，我想亲自找。”
“可以，人员确定好，直接给人事部发消息就行。”
“多谢李总。”
男人挂了电话后，温煦的笑容多了几分阴险。对待新人就要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才好。他那个侄子越是兴风作乱才能越体会到他这个老板的好处。
没有对比怎么会有差别。
而宋辞盈早就看透职场上这一套，让她想跳槽的想法愈加强烈。但还是再等一段时间更好，等她有足够的资金和人脉关系，就能早点离开灵越。
她晚上刚准备联系服装学院的辅导员询问有没有合适的学生，就接到郑浅的电话，她格外兴奋，能听见电话那头她不断踱步的声音。
“盈盈你快看热搜，我综艺的事被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