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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将所有的事情说清，楚楚同意去灯会后，两人暂时无话可说，气氛变得微妙而带着些许暧昧。
楚楚说句吃好了，之后立马溜走。
次日，便有许多崭新的衣裙和首饰送到楚楚的小隔间，足足有四个大箱子，显得隔间小得站不下脚。
楚楚看出这些定然准备了许久，但她也没穿，毕竟明面上她还是个侍女。
接下来的时日，楚楚依旧去浇花，虽然那几盆九畹花见不到楚楚会长得更好。
楚楚做着和从前一样的事，可说清身份后，在唐珂面前不再是个侍女，她这才发觉浇花当真很轻松。
轻松得不像一个侍女的活计。
只有和唐珂约定那日，上街前，楚楚才换了身像样的衣裙，是从前江楚楚的穿衣风格。
一身玫红芙蓉暗花，衣襟边缘坠着短短流苏的对襟袄裙，外面罩着雪白狐裘，将楚楚整个人围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绣鞋一角。
唐珂还嘴硬说这是给他妹妹准备的，楚楚也不反驳，随他说去。
他亲妹妹刚满一岁半，连话都说不全，什么时候才能穿这样的裘衣。即使狐裘能放那么久，可那个明显是按照楚楚身量做的。
唐珂和楚楚都不擅长表达情意，相处得别扭却又熟稔随和。最开始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像是从前，却有些许不同。
唐珂说的没错，避开上元节，第二日来，人不是很多。
楚楚已经许多年都没曾来过上元节的灯会，又想起从前，难免有些局促不安。
唐珂看出来了，对楚楚伸出手，想牵着她一起走。楚楚却往后退了半步，警惕地看着他。
唐珂对她笑了笑，一点尴尬的意思都没有。
之后，两人间隔开小半步的距离，唐珂稍稍走在楚楚前面，带她到了一家卖面具的小摊子，街上许多小姑娘都带着精致可爱的面具。
楚楚往前凑，挨个仔细看着，唐珂瞧见其中有个半遮面的，金色狐狸样式，还带着两个狐狸耳朵，很可爱，他给楚楚指了出来，“楚楚，那个怎么样，喜欢么？”
楚楚扫了一眼，“不怎么样。”她反倒拿了一个红色恶鬼模样的，前面甚至还有两颗獠牙。
唐珂：“……为何要选这个？”
楚楚将那个面具拿起来，和狐裘的颜色对比一番，红白交映耀眼，而且还很威风。她说：“女孩子家的事你不懂，这个骇人有气势，给钱吧。”
楚楚较起真来，唐珂自然说不过她。所以他拿出荷包，问好价钱后将两个都买了下来。
楚楚已经走远几步，看着唐珂拿了两个过来，疑惑道，“你怎么都买了下来？同你说了我不要那个。”
从前的楚楚对这些都无所谓，但是现在的楚楚过了三个多月精打细算的日子，于钱财一事很是敏感。
再加上，若她以后仍要离开，唐珂要同她算清账可怎么办？
楚楚现在好不容易凑够了十两银子，如果买两个的话，楚楚是不会付给唐珂钱的。
楚楚的小心思，唐珂当然也看出来，只觉楚楚变了许多，他却笑不出来，“都算我的，那个我来戴。”
楚楚背过身去，表明自己对此毫不在意。而唐珂将楚楚选中的那个递给了楚楚。
楚楚随口问道：“多少文？”
唐珂回答：“十五两。”
“什么！”楚楚以为这些小东西几百文就够了，顶天一两。但是十五两！这都够一个半楚楚的赎身钱了，她惊呼，“怎么这样贵，也太黑心了吧？”
小贩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伸脖子喊着说：“姑娘，我们这上面可都镶了一层金的，还有宝石，那可都是好东西。”
楚楚相信他的话就有鬼了，若照他那么说，十五两是万万买不来的。
小贩上下打量几眼楚楚，又说：“姑娘穿得倒贵重，长得也好看，咋这么寒酸气呢……”
头一次有人说楚楚寒酸，她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定要问个清楚，她到底何处寒酸？
唐珂的手放在了楚楚肩上，扶着她转了个方向，推着还要与小贩理论的楚楚往前走，劝道：“走吧，走吧，不同他计较。”
楚楚被唐珂推着走了一段，之后才发觉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连忙将其打下来，这也是非礼！
她转头，瞪着唐珂，“男女授受不亲，唐珂，我警告你，不许你总对我动手动脚的。”
“好。”唐珂无奈摊手，还往后退了一步。但他一直是笑着的，手中还拿着面具，他看她的眼神柔和，眼角微弯，映着灿然烟火，亦有几分戏谑。
楚楚仰起头，对他说：“不要这样看我，即使你从前娶……”
她话还没说完，就有怒气冲冲的半大孩童声音传来，“你这个坏女人！！！”
那声音楚楚非常耳熟，她转身，见一个蓝衣锦袍，外罩绒毛披风的小公子脸色狰狞地跑过来，眉眼让楚楚熟悉得愣在原地。
是江小宝，当初楚楚没的时候，他还是个九岁的小孩。
如今一晃三年过去，他个子窜起来不少，原本稚嫩的脸蛋，已经能看出几分大人模样，不过依旧胖乎乎的，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
直到这刻，楚楚才清晰地认识到，原来已经过去三年这么久，弟弟都这么大了。
楚楚眼中有些湿润，即使不想再同从前的家人相认，但她还是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喊了句，“小宝……”
不同于楚楚见到弟弟的亲切，江小宝完全没看出来这个就是他姐姐，毕竟长得不大一样，他猛然冲上前，狠狠地推搡了楚楚一把。
这样大的男孩子，力气就已经很大了，更何况是吃得多，还有些胖的江小宝。
他狠狠一推，足矣将毫无防备，满心伤感的楚楚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唐珂赶紧上前一步，揽住楚楚，楚楚这才没摔在地上。他护着楚楚在身后，对江小宝说：“小宝，待人不可以这样无礼。”
江小宝从小就是被宠着长大的，楚楚对这个弟弟也不错。在江家，唯一能管住江小宝的就是楚楚了，若小宝有做错的地方，楚楚说上手打就上手打。
因为江小宝的事，楚楚还曾同她母亲吵过许多架。若他们这样宠溺，江小宝迟早长成真正的纨绔。
但是楚楚没了，江家的孩子又少了一个，父母对小宝更宠着，打不得骂不得，已经养成了目中无人的跋扈性子。
唐珂不维护楚楚还好，他一维护，江小宝更生气。
他指着楚楚大喊，“你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我二姐夫！你滚开，离我二姐夫远一点！”
原本还是小打小闹，路人奇怪地扫过一眼，就离开了。但江小宝这话一喊，吸引了许多路人驻足看热闹，这种家长里短的八卦，最能吸引人注意了。
唐珂拉住楚楚的手，打算带她先离开，如今人太多，楚楚应当也不想同江小宝解释。
楚楚被江小宝推后确实懵了几瞬，但也想起她已经不再是江楚楚了。她有些落寞，可看着江小宝维护江楚楚的样子，她又有些高兴。
但江小宝如今在骂她狐狸精，楚楚矛盾极了。
若她告诉江小宝，她就是江楚楚，不论小宝信不信，都相当于将这件事昭告天下，小孩子的嘴一点都不严，转头便会嚷出去。
楚楚也看清了江小宝撞人还有骂人时的无礼放肆，眉宇之间带着些许阴鸷，怨恨的眼神，显然是被宠坏了。
从重逢的喜悦中缓过来，楚楚这个二姐向来对教育弟弟这件事很热衷，即使换了身份，楚楚也看不得江小宝长歪。
她步子停住，握住唐珂的手用力。唐珂低头看楚楚，疑惑她为何不走。
但楚楚逐渐下定决心，向唐珂挪了一步，另外一只手揽住唐珂的脖子，带着他俯身向下。
楚楚踮起脚尖，离唐珂的距离更近了，她吧嗒一声亲在了唐珂侧脸上。
楚楚亲完就转身，往前走了。
而毫无准备的唐珂被这个亲弄得晕乎乎的，缓缓伸出手捂住刚才被楚楚亲过的地方，只觉上面唇印都发烫。
唐珂还在那边呆愣，楚楚却已经走上前去，叉着腰，仗着比江小宝高出一个头，低头看着他，态度也嚣张。
她挑衅道：“你二姐夫又能如何？我不光勾引，我还当着你的面亲他。我就亲，就亲他，你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