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怒
今日的慕容家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就连那些下人都察觉出来了。
一大早,慕容飞扬就黑着脸走出了院子。虽说他身上一向都散发着闲人免近的冰冷气息,但今日的慕容飞扬却更多了一股戾气,令人退避三舍。
武场上,没有人敢说笑,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喘。所有的弟子瞧着慕容飞扬那张冰冷阴沉的俊颜,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心下戚戚焉,生怕一个不查就被暴风扫了尾。
“扎马步两个时辰!”慕容飞扬沉声说道。
当即,武场中静无人声,全都稳稳当当地扎着马步。
虽然没有人开口问,但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今日他们慕容公子这般苛刻怕是同前几日见到的那名女子多少有些关系呢!只怕是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些什么,这才拿他们这些个马仔出出气啊!
心下虽然哀鸿遍野,但没有人敢表现在脸上,要知道,慕容公子的重罚可不是开玩笑的!
慕容飞扬两手交叉抱在前胸,瞧着在烈日下炙烤的众多弟子,没有一点同情之意。因为,他此刻脑海中全是那个妖女的影子。
想着昨晚那该死的女人如此妖娆地躺在自己的怀里,而今日一早却又变得如此的陌生和冰冷,他就有种很想在将那女人抓回来压在榻上狠狠惩罚的冲动。
女人这种生物,实在是让他感到难解。如何令他想破了脑袋,慕容飞扬都不明白,风怜影究竟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自己不是明明就已经答应了要对她负责了吗,怎么她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那她究竟是想要什么?
难道是要逼自己娶她为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毕竟他早就有婚约在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何能轻易更改,若是改了,他慕容家今后又如何在武林中立足?
虽然心下是这么想的,但每次慕容飞扬回想起风怜影在他怀中撒娇的神情,就觉得心痒难耐,想起她走时如此伤心失落的背影,就感到心下一阵抽疼,好似所有的错都是他一个人造成的一般。
慕容飞扬越想心越乱,越是感到不解,最后,所有的烦恼全都化成了怒意,令他一直寒着一张脸。
最后,他索性脱下外衣,拿起利剑,在武场中疯狂地练了起来。
爹爹曾说过,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动物。这话果然正解啊!
慕容飞扬想起爹以前对他事实而非地说过的这句话,心下突然一片了然。
“飞扬,这女人啊,就是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动物!她们绝对要独自享受一份爱,绝对容忍不了别人来同自己分一杯羹!所以,你若是遇见了自己喜欢的女子,那么就让她想办法爱上你,这样,你就能真正地拥有她一生一世!就像你娘和我一样!”
慕容飞扬逐渐想起了曾经,想起了自家老爹对他的这些谆谆教诲。他蹙紧了眉头,心下一片懊恼。
什么叫自己喜欢的?难道他喜欢上了风怜影吗?应该不会才是,那厮就是一个江湖中的妖女,他肯纳入慕容家,也不过是因为自己需要对她负责罢了。
可若是不喜欢,那自己为何如此介意她离开时的陌落?
慕容飞扬摇了摇头,将这个荒唐的念头抛诸脑后,随后,心烦地将手中的剑往地上一扔,拾起地上的衣服,转身离开了武场。
众人见慕容飞扬远走的背影,总算松了一口气,全都唉声叹气地瘫软在地上。
匆匆忙忙地回了屋,慕容飞扬瞧着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地床榻,蹙紧了眉头——他找不到一丝一毫风怜影曾留下过的痕迹,这让他心下陡然一跳,有些慌乱起来。
“来人!”慕容飞扬怒喊道。
门外的小厮闻言胆战心惊地推开了屋门:“少爷,有何吩咐!”
“今早是谁来收拾得屋子?”慕容飞扬将手中的衣服狠狠地砸在床榻上,沉声质问,那滔天的怒意顿时惊住了进门的小厮。
“回,回,回少爷,是,是小人带人收拾的……”那小厮颤抖着身子,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徐徐滑落。
“是谁准你收拾我屋子的?”慕容飞扬冷冷地瞪着那小厮,心下一片怒意。
闻言,那小厮顿时哭丧了脸,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这么些年来,他每日一早都会在慕容飞扬去武场的时候,领人来收拾他的屋子,风雨无阻,从未出过任何的一点差池,结果几日慕容飞扬却闹了这么一出,骤然让他感到有些不解。
“少爷,这,这,不是一直都是您交代的吗?每日收拾您的屋子……”那小厮战战兢兢地回答着,脸上的神情为难的都快要哭出来了一般。
“你!”慕容飞扬闻言狠狠地瞪了那小厮一眼,继而挥了挥手手,重重地落了一句:“给我滚出去!”
那小厮听闻这话,顿时如释重负,连跑带爬地急忙退出了慕容飞扬的屋子。
慕容飞扬望着阖上的门板,心下的那股怒意依旧没有消退的意思。
只见他来回地在屋中走动着,眼眸不时地落在床榻上,想起昨晚的欢愉,对比着此时的焦虑,更是心烦不已。
终于,他脑海中一个念头逐渐成型,变得越来越强烈——他要见风怜影!哪怕是不说话也好,他也想看看她。
在衣柜中精挑细选了一件月白色的绸缎长袍,慕容飞扬迅速地收拾整齐,才想要出门之际,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念头——他若是就这么去找风怜影,那厮岂不是更要抬高架子吗?会不会显得他慕容飞扬太没面子了一些,毕竟清晨的时候,是她风怜影先摔门而出的,无论如何,也应该是她先来找自己才对。
这个主意打定,慕容飞扬收回了刚刚迈出屋门的脚,将门窗全都打开,而他自己则坐在书桌旁,手里拿着一本书。
每每听闻院中动静,他都会忍不住抬眼看上一眼,心情总是在兴奋和失落中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