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是夜，杜长明和纪非凡挤在一个床上。
纪非凡看了眼窗外的月光，长叹了一口气。
窗下在榻上休息的卫郃还未睡，听见纪非凡一直叹气干脆坐了起来。
“卫郃？你还没睡。”
“嗯。”
“······”
“······”
卫郃无言，起身打开门，走到院子里坐了下来。
纪非凡回头看着睡的正香的杜长明，也跟着走了出去。
“你说，我们俩是不是不可能入道了？”纪非凡坐在卫郃旁边，抬头感叹道。
“为什么？”卫郃问道。
“进入衡云宗之前我还以为修炼是个很简单的事情。”
后来发现，外门弟子蹉跎一生的大有人在。
纪非凡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在外门待一年了······”
“我一定会入道的。”卫郃打断纪非凡的话。
转头看着纪非凡，道，“你也一定会的。”
纪非凡被卫郃这样坚定的眼神传染，心中的踌躇一扫而空。
“是啊！我可是飞云商会大少爷，想入道还能难住我嘛！好兄弟。”他拍着卫郃的肩膀道。
卫郃看着月光下暗淡的星星，总有一天，它身上的光芒会比月亮更盛。
“你们两个还没睡啊！”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纪非凡背后，把他吓了一跳。
卫郃镇定的回头，叫了一声，“大师姐。”
纪非凡连忙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自己坐在另一边。
许负不客气的坐在凳子上，看向纪非凡，“你明日就要走了是吧？”
“是。”纪非凡有些紧张，“明日一早我就走。”
许负上下看了纪非凡一眼，露出笑容，问道，“你身上好像没有一件法器？”
纪非凡点头，“法器都需要法术催动，我如今用不上。”
“那正好，我送你一件法器。”
许负拿出两条一模一样的黄铜铃铛，铃铛在她手中微微晃动，发出悦耳的声响。
卫郃不适地皱了皱眉头，很快就把表情调整回去。
“这是？”纪非凡看着铃铛上的花纹。
“这叫响尾铃。是我师父以前研究出来的小玩意，清若和长明都有一条，可以远距离传音，还剩两条刚好送给你们。”
这响尾铃是蕃外妖蛇的尾巴炼化出来的。一开始只有许负有，后来许负带陆清若，就给她做了一条，顺便杜长明也有一条。
这两条铃铛是许负特意改良过的，不仅可以传音，还能看到传音者的位置。
顺便送给卫郃一条，以防他和陆清若离得太近。
纪非凡听到一人一条就很心动，但是想起自己不能用法术又有些犹豫。
“不用了，师姐，我不喜欢身上挂铃铛。”卫郃拒绝道。
“这简单。喏，先拿着。”许负将一条铃铛扔进纪非凡怀里，随后将手中剩下那条摊在桌子上，掌心朝下，狠狠一拍。
石桌微微颤动，还好没碎成两半。
许负挪开手掌，桌子上一个玲花吊坠就完成了。
许负拿起来试了试，“喂！”
纪非凡手中的响尾铃轻轻晃动，里面传出许负的声音。
“行了，没坏，可以用。”许负将玲花吊坠塞进卫郃的手中，没给他再拒绝一次的机会。
卫郃看着手中拍扁的铃铛，默默收入怀中。
纪非凡一脸为难，“师姐，我们俩尚未入道，恐怕用不上这个。”
“我知道啊，但你们又不可能一辈子不入道，东西放在你那，这样你才能积极修炼嘛。”许负说道。
“这······”
“要么铃铛，要么钱，你觉得哪个对你有用些？”许负又将白天哪个荷包拿出来，打开将里面的钱倒出来。
“这······”纪非凡看着咕噜咕噜滚出来的红色果子。
“不是钱？”许负看着装着赤天果的荷包，这才想起来，陆清若的荷包和自己的荷包一样，都是宗门统一发放的，里面的储存空间较小，所以一般内门弟子都会多领两个。
“那这下你就只能选择我的铃铛了。”
许负将赤天果收起来，闻着里面的果香忍了忍。
卫郃以及纪非凡都只以为这是普通的果子，不怎么好奇。
纪非凡将腰间的玉坠取了下来，挂上响尾铃，忍不住用手拨弄了一下铃铛。
铃铛微微晃动，清脆的响了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几人起床的时候就已经发现纪非凡离开了。
小环看着多出一份的吃食，有些心疼，“连早饭都没吃就走了，这剩下来的饭不就浪费了。”
“不浪费，我师弟饭量大。”许负踢了踢吃的正香的杜长明。
杜长明立马识相的举起手。
小环瞪了一眼许负，将她面前的碗拿过来，盛了一大勺粥，重重的放了回去，“你也多吃点。”
许负也不拒绝，笑眯眯的将碗端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吃的很香。
卫郃早就吃完了饭，陆清若拜托他去外面买东西。
他拎着买回来的男装放在吃饱喝足的许负面前。
“这是什么？”许负翻了翻这夸张的颜色，大红大紫的，还勾着金线，这是给谁买的男装？
陆清若在一旁解释道，“南仁城内女人不能出门，师姐这几日先穿上这一身，在外面行走方便些。”
许负将衣裳扔回卫郃的怀里，对他道，“把这改成女装我就穿。”
卫郃看了下他特地选的颜色，改成女装倒是不难，但是为何……
许负对陆清若道，“我们本就是衡云宗弟子，这是衡云宗内的地界，出行还需要看谁眼色吗？”
她以前跟着行录北游历之时，从未隐藏过自己的身份。
小环在旁边看着，提醒道，“南仁城城主的女儿都不敢出门，你们衡云宗的人来了又如何！”她本意是想劝许负低下头，穿上男装。
但这话说的十分刻薄，她说完之后咬着嘴唇，表情有些懊悔。
许负耐心解释，“一颗煮熟的鸡蛋，若想完整无损，只能想办法从外打开。”
许负知道，这几天陆清若和杜长明在外搜寻衡云宗弟子失踪的线索，但是一无所获。
这南仁城早就被深深的渗入了，怎么如此简单的找到真相。
陆清若若有所思，“师姐准备怎么做？”
“破而后立，先放出消息，衡云宗宗主出门寻访，马上就要到南仁城了，让南仁城城主准备接驾。要知道，这可是我们的地界。”
城主府内，“大人，衡云宗派信让我们准备准备接待宗主的到来，怎么办？”
南仁城城主将手中的信条递了上去。
他面前有一人，自在的坐在城主之位，接过纸条后扫了一眼。
“看来上次消息泄露的事情还没解决。你先准备准备。不必担心，有上神在这里，就算是白桓来了也没用。”
南仁城主听到这个名字一阵心惊，一百年前，白桓仙君在仙魔大战之后，直接将当时在任的南仁城城主杀了，并将南仁城改名，从此，每一代城主都是由衡云宗任命。
他在上任之时见过一次白桓仙君，白桓仙君不愧是马上要飞升成上仙的人物，天人之资不可攀越。
不过，白恒仙君已经飞升二十年了，就连他的弟子，行录北都已经闭关十多年，衡云宗的宗主如今是谁呢？
南仁城城主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男人。
如此普通，若不是他能助自己长生不老，否则没有资格踩在他头上耀武扬威。
男人自然看得出城主的不甘愿，可是那又如何，这南仁城城主之位本就该是他的。
衡云宗宗主要来之事很快就在外面穿开了。
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纷纷。
“衡云宗来这儿干嘛？难道要来挑选弟子。”
“不会吧，不是才过了选拔吗？”
“什么时候选拔过，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我们这儿又没有衡云宗弟子来，没人通知你。你怎么会知道什么时候选拔。”
“对呀，当初衡云宗弟子莫名其妙撤离，如今说来就来，当我们这是什么。”
“要我说，他爱来就来，反正跟我们这些普通人又没关系。我们呀，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说的容易，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闹什么幺蛾子。现在的日子已经够好了。”
“好什么好，我家那个最近不知怎么的哭的死去活来的。真想把她休了，换个新的。”
“打一顿就好了，换个新的多麻烦。”
“是啊，最近都打听不到哪家有女人了，一个个的藏的真严实。”
“哼，女人都是要嫁人的，小心他们把自己的女儿拖成老姑娘，到时候送给我我都不要。”
“兄长，我们家那个刚生了个女儿，你说我要不要去神庙拜拜，换个儿子回来。”
“换，当然要换，只要没超过一岁都能试试，若是晚了换不成男孩，你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我听说换回来的儿子容易死，这……”
“怕什么，死了再生一个就好了，只要有女人，还怕生不出儿子。”
“好，我明天就去试试能不能换。”
“如果换不了就说明你们家那个晦气太重，赶紧休了，免得拖累你的财气。”
讨论这些话的男人身边涌出一股看不见的黑气，朝着一个地方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