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岁寒荣枯
天色渐晚，更深露重。
有容却不觉得寒冷，阿茶的几句话，它带着真挚的情感说的话，真的有传递到她心中。
哪怕现在她依旧是不起眼的那一个，在未来，谁说她就不能站在高处，欣赏美丽的风景呢？
在刚刚开始的时候，或许仅仅是一句话，就能够让失意的心，重新燃起希望。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那她就一步一步的走，她是她世界的中心。保持着自己的步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只要一直走，不管怎么样，最终都会到达终点。
她当初一路，就是靠着信念来到天澜宗，走过长阶。
这条路，可以是别人的，也可以是她的。
少女一直在院子里待到很晚，才返回了屋子。
有容躺在床榻上，回想起来，连师姐说过的话。
引气入体之后，就可以去到阅书楼的一楼，找到适合自己的初级功法。
等到修炼到炼气三层，就可以去外门弟子的任务大厅中，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任务。
思虑良多，有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
有容走在小道上，引气入体之后，她已经能够看得很远，那座隐藏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阅书楼。她正在往那个方向走去。
整座阅书楼，大半都隐藏在云雾之中，并不能看到它的全部面貌，阅书楼是一座空中楼阁，整个楼都是由千年沉香木制作，门旁一侧有蜿蜒向下的小路，其中一段路一侧栽种了银杏树，想要到达阅书楼的弟子，基本都会经过这段小路。
落下的银杏叶落在地上，铺就一层金色地毯。随着枝桠被风吹动，以及不知名的鸟鸣扑棱翅膀飞走的声音，片片的银杏叶，时不时的落下。
就这样走着，有容心中感到一股清爽，来自秋天的气息。
白色绣有粉紫色绣球花的衣裙，随着主人的每一次走动，划出一抹纯粹，少女的背影瘦弱并并不单薄。
顺着蜿蜒曲折的小路，一路向上。随着登高，侧身的时候看到的视野也更加广阔。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就走到阅书楼的门前。（一个时辰=两个小时）
有容看到的是一张约有三米高的木门，能够闻到一股木香。
转身，站在阅书楼的门前，向外望去，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白玉广场。
远处有不知名的山峦，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
她顺着来时的路望去，只见一条金色蜿蜒的小路，一路盘桓而下，路的尽头，是一片空白。而且这条路，还在逐渐消失。她连忙踏上小路，发现小路又变得清晰。她退后一步，小路又从她来时的方向，逐渐消失。
原来是自动触发的！
随即她提起裙摆，跨过门槛，就走进了一楼。里面是数不清的书架，一眼望不到头。
第一排的书架上挂了牌子，写有金系，大概指的是其上书籍玉简，归属的五行组系。
五行组系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法术系，以及各种杂谈志怪等，上面分作无数方格，每一个方格都放置了一本书或者玉简。
初次到访，有容很是有些好奇。她不急着寻找功法，毕竟适合自己的，并不会那么容易就能找到。她从头走到尾，围着几个书架看了一遍，很是稀奇。
只是没看到有去往二层的楼梯，连师姐说过，外门弟子可以去到阅书楼的二楼，去观阅书籍。大概又是有什么禁制吧！有容不禁想到。
郁闷了会，有容就继续去找功法了。
可是她要怎么找到，那本适合自己的功法呢？找了半天，有容没有收获，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有些着急了，今天还能找到吗？有容问自己。
这里有那么多书架，她一个一个找过去，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找到？
有容蹲下身子，脑袋趴在膝盖上，找了那么久，她有些累了。
她心中回忆着自己刚才寻找功法的时候，在书架上有看到木牌，上面刻有，不同系组。
而那些功法，她靠近的时候，也隐隐约约的能够感受到细微灵气。
到底要怎样？
会不会是这样？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连忙起身。
说干就干！
她试着感受了一下，当她走到某些书架跟前的时候，分明有一股亲切的感觉。
是灵根的原因吗？这些功法也是有意识的吗？
想到这里，她闭上双眼，放开心神，试探着释放一丝灵力出来，去靠近这些功法。
一片黑暗中，她的灵力化作丝线一样，去试探着。
碧青色的灵力丝，由一生二，二生三，再化作多股，通往不同的地方，去搜寻着。
在黑色的潮水一样的空间，只有那数不清的灵力丝，勾勒了轻灵的画卷。
忽然，灵力化作的丝线被什么所吸引。
找到了！
这么快吗？
有容张开双眼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
顺着指引，她来到那里。灵力再次释放，顺利拿到了。
是一枚玉简，不待她反应，《岁寒剑法》就化作一抹流光融入她的眉心，她的脑海瞬间呈现了一个小人练剑的样子，一招一式都无比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
这么方便？有容一时间有些激动，简直不敢相信。
她往回走着，内心正有些激动的时候，脑袋一痛。不知道从哪里掉出来的一本书，砸到了她。抬头可以看到，是来自木系书架分组的法诀。
她捡起来一看，是一本木系功法，《栄枯》功法，翻开书页之后，一句话映入眼帘，“荣即为生，反之为死。”
合上书册，有容一时不知该如何决断。她已经拿到了《岁寒剑法》，是不是不好再多拿一本《荣枯》了。
“小姑娘，这本功法砸到了你，也是它主动选择了你。你二者有缘，留着吧！”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在有容身后不远处出现，他目睹了整个过程。
有容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发现那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
察觉到小姑娘的情绪，老者开口，“不要怕，小姑娘，老头子是阅书楼的管事。”
他眼中带了笑意，那本功法居然也有主动择主的时候，真是少见啊！
有容闻言不再慌乱，放下心来，向老人道谢，便连忙转身离开。
在她身后，老者但笑不语，目送她远去。
老者本是天澜宗的天赋弟子，只是一次意外，却毁了灵骨，一辈子只能止步于此。他倒也豁达，自愿守在阅书楼，年复一年，直到自己油尽灯枯的那一天。
少年人的朝气，真是令人怀念啊！老者叹息一声，转身往二楼走去，在他的视角中，那个通往二楼的楼梯，明晃晃的一直待在那里，他刚才也是从二楼下来的。
来到二楼某处隐秘房间的窗前，一阵夹杂着水汽的风吹来，老者看向天空的地方，那里半透明的光幕之上，有什么砸在上面，化作浓浓水汽，穿过光幕。
“秋色重重，原来是下雨了！”他感叹到，浅褐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一个方向，久久不语。
阅书楼外，少女缓步走下石阶。
第一天就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功法，她其实也是幸运的，不是吗？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雾气却没有褪去的迹象。
氤氤水汽，反而越发浓重，视线也受到阻碍。
有容加快了脚步，穿过吊桥，一路遇见的弟子中，居然有人湿了额前碎发。
有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干的。她看向自己的手臂，水汽落到手臂上，很快就消失了，并没有洇湿衣袖。
想到什么，她收敛心神，内视自身，发现自己的身体表面，居然有一层浅浅的灵气，笼罩在肌肤上面。
心下了然，有容到达谷堂，没有多留。
在大多数弟子们在谷堂用饭时，有容只带了些吃食，出了谷堂，没入重重水汽中。
浓重的水汽，叫人看不清前方。
小道两旁的灵灯草，却在浓浓水汽中，尽情绽放，七重薄如蝉翼的半透明花瓣完全展开，枝叶舒展着，企图获得更多的水分，也只有在这样的天气，它们才能饱饱的喝上一顿。
完全展开的灵灯草，花心处的灯囊完全展露，发光发亮，相比平时，灯光更亮。
浓重雾气中，有容顺着小道两旁灵灯草的指引，这才顺利回了小院。
回到屋子之后，有容这才感觉，一直萦绕跟随自己的水汽被屋舍的隔绝在外。
静下心之后，有容思考了自己眼下的情况。《岁寒剑法》需要一把剑，而她并没有。另一个《荣枯》刚好可以现在修炼。
想到这里，有容拿出刚才一直放在怀里的《荣枯》功法，这才打开来看。
荣即为生，反之为死。
这是什么意思？有容有些疑惑。与荣相反，不就是枯。草木荣枯，本就是平常事。
不再细想，有容继续看下去。
她发现，这本功法，记载的是木系法术，都是围绕草木生长的术法。通篇记载的，是“栄”，那枯又为何？
想不明白，有容也不纠结，初学者，就先学些用得上的。木系术法，又有利于草木生长，比较方便种植灵草植。以后的任务，应该也有着落了。
至于灵植要怎么养，有容不清楚，她知道的是，凡俗庄稼生长需要雨水和阳光。想来修仙界的灵植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吧！
《荣枯》共有七层，功法对应的术法，逐次递进。
一层，需要积累灵气，不断积累，凝实，将灵力中的杂质通过多次修炼，最终化作最纯净的灵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