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相处
一处山洞处。
疼！
源源不断的疼痛感，从胸口处传来，仿佛身体被打断重组又遭受炙烤一样，这就是萧玄厚身体真切的感受。
他记得，自己与那嗜血妖藤打斗之际，有什么东西打到了他背部，导致他运转灵力不及时，被嗜血妖藤刺中心口。
幸好有家族秘宝，将他的心脉护住，也使得他昏迷过去。
他一直昏昏沉沉，却也感受得到，自己似乎被人救了。
他身边有火焰燃烧木柴的声音，“噗滋！”
尝试了几次，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看到。
身边传来动静，有人靠近了他。
“你醒了！”那声音粗哑，但是能够听出来是个女声。
萧玄厚张了张唇，一时发不出声音来。
“请问，现在是夜晚吗？”良久，萧玄厚开口，声音有些滞涩。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停了一会儿，有什么伸到了他的面前，一阵果木清香传来，很淡，却很清新，分外好闻。
“现在是白天！”随着这句话的响起，那股清香也远离了他。
这句话仿佛晴天霹雳一样，让萧玄厚久久不能回神。
他看不见了！他的眼睛，看不见了！
“你的眼睛······”对方欲言又止，周围一时变得安静。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我的眼睛，暂时无法视物。”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听觉被放大了不少，过了最初的心慌，萧玄厚反应过来。
“我是萧玄厚，姑娘也是这次参加试炼的弟子吧！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同属一门的功法波动，敢问姑娘是不是也是天澜宗？”他笑着问对方。
不知道为什么，萧玄厚直觉对方对自己是有善意的。在嗜血妖藤处，救出自己，是要冒很大的风险。若是恶意，对方大可以见死不救。
“容离，我是天澜宗外门弟子，容离！”顿了顿，女声又说道：“你是内门弟子吧！如此我便斗胆，称呼你一句，萧师兄！”
“那我便唤你，容师妹！”
一阵风吹来，萧玄厚感觉身上凉凉的，他缓了缓力气，抬起手，想要确认一下，便摸向自己的胸膛。
“别！”一只手臂阻止了他，一时之间，二人具是一愣。
“你现在还不能动，伤口还没恢复！”容离开口，将他的手放好，松开。
却也再次看到了他带着薄薄肌肉的胸膛腰腹，那上面伤口已经被她撒上了疗伤丹粉末。
粉末与属于少年人的肌肉纹理，交相辉映，她却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
她低头查看萧玄厚的伤口，他全身唯独心口的位置，伤的最重，幸好有什么东西护住了他的心脉。不然，纵然她有心救他，也无计可施。
除了心口位置，他的腿部也受伤严重，暂时不好再移动，是以她阻止了他的动作。
“有劳容师妹了！”萧玄厚绽开笑容，以表善意，他很少这样笑，带着礼貌疏离又夹杂着感激。
“嗯，萧师兄与我，同属一门，在外自当互相帮助！我并未做什么，萧师兄也不必挂怀！安心养伤即可！”容离看着对方的笑容，便知道他的想法。
她见过萧玄厚开怀大笑的模样，还有阮宝宝，初入山门修习的时候，一面之缘，她分明是看到少年对少女的不同。
说完这些，二人无话可说，只听得木柴燃烧的哔啵声音。
直到清浅的呼吸声传来，她转头看去，却见萧玄厚已经睡着，少年星眉剑目，相貌俊逸，现在熟睡，又因为重伤在身，面色透着一丝脆弱，却很安静，属实一个睡美男。
收回视线，她时不时拨弄几下火堆，抬头看了下天色，已经是夜晚。
方才萧玄厚问她名字，有容只说了个化名——容离。
他身处内门，她是外门，相识，不一定是好事。
有容想不通，墨途安为何要扔那一枚起爆符，分明是要置萧玄厚于死地。
墨途安在她心中的美好，在因为起爆符，蒙上了一层阴影。
如此，她与暂时失明的萧玄厚，他日再见，只要自己不主动暴露，他就不会认出她。
这样就好，有容摸了摸手腕的乌木手镯。
有容收敛心神，打坐起来。
静谧的夜晚，火堆燃烧，伴着清浅的呼吸声，有容闭上眼睛，试图联系神魂空间。
一夜过去。
萧玄厚感应到心口的伤痛减缓，他尝试了几次，一只手臂颤巍巍地撑起来，将自己依靠在石壁上。
那边有容再他醒来时候，就看着他。
见他双眼依旧无神，却已经能够坐起身来，有容放下心来。看来他的伤已经恢复了一些，不至于连动都不能动。
这就是修士的恢复力吗？有容心下感叹。若是俗世之人，受这么重的伤，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少则也要卧榻一段时间。
没听到别的动静，萧玄厚不知道容离在不在，他就这样安静地依靠着石壁坐着。胸前衣襟敞开，药粉之下，伤口内里已经开始愈合，只剩下外表看着狰狞吓人。
他从自己的储物袋取出长长的布条，这是一种侵染了特殊灵药液之后晾干的布条，用来包裹伤口，再好不过。
萧玄厚艰难地为自己包扎，有容见此，有些于心不忍，索性开口道：“萧师兄，我来帮你吧！”
听到这个声音，萧玄厚的动作一顿，无神的眼睛向着声音的来处望去，尽管什么也看不到，他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高兴，“如此，我在此谢过容师妹！”
他的记忆中，因着初时的不入其法，他经常受伤，受了伤基本都是他自己包扎，这样父亲看不到，便不会拿他同同龄的族人相比，也不会同母亲产生争执，病重的母亲也不会因此过多悲伤。
有容走到萧玄厚的身边，接过他递过来的布条，整理好手上的布条，再抬头便屏住了呼吸。
少年将布条递过去之后，便抬手褪了自己的上衣。
清晰流畅的肌肉线条，就这样完全展现在眼前，配上他闭着眼睛一脸无辜，似乎忘记了对面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女。
瞬间，有容便感受到两处鼻孔一热，便有什么流下来。
这边萧玄厚久久没有等到对方的动作，有些疑惑地问道：“容师妹，怎么了吗？”
“你等会儿！”说完，有容就急忙跑了出去，等处理好自己的窘况，才返回。
手中的布条，透着药香，有容拿它来给萧玄厚包扎。
因是绑在胸膛，二人之间难免凑近。
果木香萦绕鼻间，萧玄厚后知后觉，他这样光着膀子在一个姑娘家面前，似乎不妥。
因此他有些尴尬，抬手想要摸摸鼻尖，忽然他的手被抓住，一个声音近在咫尺，“你干什么？”声音似乎夹杂着一丝羞恼。
“啊！我，那个，就是”萧玄厚讪笑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随便诌了一个理由，“我就是脸上有点痒，我挠一挠，挠一挠。”
有容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甚至在打结时，不轻不重地用力了一下。
“嘶！”虽然伤口内里在愈合了，这样的举动，还是让萧玄厚疼了一下。
听到对方这一声痛呼，有容满意地笑了。
“你还真是······”
“真是什么？”
少年有些不满地嘟囔一声，却在听到对方的询问后，想到什么，没再继续，他披好外衣，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是一种畅快的笑，有容顿时有些好奇，“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一些事。”
“什么事？说来听听！”
“我小时候养过一只小狗，牙还没长齐。有一次，我不小心压到了它的小脚，它张嘴就要咬我，可惜还没长齐牙齿，它被硌得嗷嗷叫，当时我也是这样笑的。哈哈！”
“小狗！我？”有容有些生气，就冲他受伤的褪打了一下。
萧玄厚顿时停下笑声，求饶着。
就是这样一个对话，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他的笑似乎有感染力一样，也让她跟着笑起来。
“那只小狗后来呢？”
“后来啊！它变成了一个姑娘，还帮我包扎伤口。”
“你又拿我开玩笑！不理你了！哼！”
“别，别呀！我错了！”
“那你说说，那只小狗后来怎么样了？”
“小狗死了，我没能保护它。”萧玄厚的声音有些低落，那只小狗被长辈亲手摔死，只因为长辈说他不务正业，不好好修炼家族功法。
“我，对不起啊！我没想到······”
“没事的，不要感到抱歉！”萧玄厚打断对方的话。
“萧师兄，你挺不一样的！”有容看着他，由衷地说道。过去的几年，她从未有过这样畅快的心情。
逃亡的日子，无处可倾诉，尽是孤独。
“哪里不一样？”萧玄厚有些意外对方这样说。
“就是，没想到，和你相处，挺开心的！”
“那容师妹平时，很少说话吧！”
“你怎么知道？”有容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萧玄厚神秘一笑，“感觉！”
“感觉？”
“没错！就是感觉！”他又说道：“容师妹平时该多笑一笑，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只是可惜，我现在看不见你，不能一窥芳颜了！”萧玄厚语气可惜。
“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
“真是迷之自信！”同时，有容心中有些不确定起来，她笑起来，真的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