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魅狐妖影
“是前辈？”赫连妖梦见了她的容颜，继而又否认道：“不，你不是！你们不一样！”
面前起舞的女子，端的是令人痴迷。若自己是个男子，定被对方迷惑过去。
“呵！听你的声音，你是见了她！”那起舞的美人舞步一顿，几步旋身而至近前，露出一双妖异的眸子，带着杀意。
“你是妖！”赫连妖梦将有容放下，与女妖对峙。
同样身着红裙，虽然式样不同。
但此时红衣少女还显得很是稚嫩，如含苞待放的玫瑰。不似女妖已是盛放的年华，正是最美的时候。
细微的响动引得女妖注意，红衣少女的周身，浮现一层薄薄的沙土，呈现保护的姿态。
“妖妖！好好教训她！”赫连妖梦对着那层沙土命令到。
沙土得令，倏忽化作一张沙网，扑向女妖。
女妖不慌不忙，接连后退，避开沙网的一扑。
那沙网一击不中，变幻形态，化作一只沙狼，咬向女妖。
女妖轻蔑一笑，转身伏地化作一只三尾白狐，狐影虚虚实实，同那沙狼缠斗起来。
白狐几个走位，就将沙狼遛了几圈。
见此，赫连妖梦再次控制沙土，“妖妖！认真点，别被她绕进去了！”
沙狼停住追逐的脚步，使劲晃了晃脑袋，抖落几层沙土。
一声狼嚎，两股沙土自沙狼身上分离，落地的瞬间，自下而上，各自形成一只沙狼。
三只沙狼，同心竭力，将狐妖围拢撕咬。
几番挣脱，女妖终于慌了神色，分出一尾，化作白光想要逃遁。
“妖妖！困住她！”赫连妖梦再次出声。
三只沙狼互相对视一眼，再次将包围圈合拢，彼此也重归沙土。
女妖被困住不得逃脱，气恼开口，“今日你如此困我，便祝你来日获同样境遇！”
说罢，女妖两眼一闭，竟是带着自己剩下的两尾，自爆了。
飞扬很多沙土四散开来，不肯让那飞溅的妖息伤到少女。一抹白光，趁此机会逃离。
少女一愣，呢喃着，“怎么会这样呢？我没有要杀她的！”那沙土顺随她的心意，退散消失。
这个时候，有容醒了过来，脖颈侧的疼痛已经消散的大半，只还有些阵痛。
见到赫连妖梦神色惶惶，不似作假，以为对方是被什么吓到了，她安慰道：“阿梦！别怕！这里虽然古怪，但是凭借你我之力，我们总是能顺利出去的！”
赫连妖梦听到这句话，转过头来，沉默片刻，又恢复了自在的模样。
“我才没有怕！阿离你看错了！”赫连妖梦努努嘴，否认道。
“嗯！是我看错了！”见对方否认，有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琼莲已经到手，我们该出去了！”赫连妖梦提醒。
“那阿梦知道，我们怎么出去吗？”有容问了她，自己实在不清楚这里的情况，目前也只有赫连妖梦知道的多一些。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二人就这样离开，有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圆台，眸中闪过什么，继续走了。
“你不觉得，这样很不方便吗？”赫连妖梦忽然开口。
“嗯？”有容一脸疑惑，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你一直盖着纱！”红衣少女指了指有容头上的轻纱，“我总该见见你，是何模样？”
“是我忘了！”有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将轻纱取下，折叠几层披在身上，这样她的模样便展现出来。
“你这双眼睛，倒是生的极其漂亮！”红衣少女盯着这双眼睛，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觊觎。
“是吗？”有容眨了眨眼。
“比起另外的一群人，你这个小姑娘，有趣多了！没那么讨厌！”红衣少女姿态变得妖娆起来，一点不像个少女。
对方的话，变得有些不对味起来。
“你是谁？你不是阿梦！”有容质问，也戒备起来。
“又变成讨厌的修仙者！真是，不可爱呢！”对面的红衣少女忽然舔舐自己的手指，她摇身一变，竟变成了一只女妖，是有容之前在池边见过的。
“怕什么？我现在，在你的梦里。”女妖一改凶恶，又变得无辜起来。
“你还帮我，捞了一朵睡莲。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可别被带坏了。”
“为什么，到我的梦里？”有容问道，“那个红衣少女呢？”
“当然是，为了好玩喽！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别人？呵！真是傻姑娘，也许人家已经丢下你逃走了！”女妖勾起自己鬓边垂下的一缕发，姿态散漫。
听到女妖这样说，有容的心不知怎么的，生出几分哀伤。
“主要是，我想看看，你的曾经！”女妖话头一转。
“什么？”
有容眼前一黑，接着面前的一切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漫天的大火，烧毁了一座宫殿，被抱在怀里的女童，哭的睡着了，就是睡梦中也在抽噎着，喊着母妃······
“原来是个亡国小帝姬啊！”
有容动弹不得，被女妖禁锢。女妖伸出一只手来，扣住她的下巴。一时间，冷冰冰的寒意，顺着对方的手传递到她的下巴。
“小帝姬，告诉我！你想知道，你的国，为何会，被灭吗？”
闻言，有容的心中，满是挣扎。
母妃叫她忘了自己，忘了一切，只让她好好活着。
可，她怎么能全部忘记！
“告诉我，得知真相，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有容声音艰涩，双眼染了热意。
“代价是，你的眼睛！不知为何，我见了你的这双眼睛，便喜欢得紧。我喜欢你的眼睛，可以吗？”女妖歪了歪脑袋，面容很是无辜。
“我拒绝！”想也没想，有容就干脆拒绝。
没了眼睛，即便她得知真相，也实在弱小。若再没了眼睛，该如何生存。即便没有女妖，她自己也会等实力强大之后寻找真相。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母妃在世，得知自己为了一个真相而丢失眼睛的话，也不会同意的。
这女妖，看着无辜，实际内里也不知什么模样，并不可信。
“呵！很好！你倒有几分聪明！”女妖松了手，双眼转了转，又开口道：“那，我就无可奉告了！”反正，她也只是说着玩的。这小姑娘，看着挺傻的，没想到，还有些智慧。
有容有些可惜，但是也不后悔。
“现在，我想同你，说说我的。”
女妖抬手一挥，周围又变幻了一副场景。
一座坟茔出现在不远处，面前的女妖，变了一副模样。
泪水无声滑落，美人持扇，挽尊遮瑕，一身素缟，身影孤冷。“昔年吾爱，埋葬于山之南。”
“我的玉郎，是个顶顶好的人儿。”女妖回忆着。
寒风阵阵，带着透骨的冷，面前的美人，衣着单薄，垂泪的模样，让人心生不忍。
有容就这样，被拉扯着，强行被带着一起回忆了女妖和她那玉郎的曾经。
那玉郎，原来是一只兔子，这女妖，却是只狐狸，共同被一位美人养着。
兔子满心满眼，都是他那主人。
女妖满心满眼，都是那只兔子。
美人主人心中另有所爱，那是一个王，一个勇猛的男子。可惜王，同样另有所爱。
美人香消玉殒，女妖便化作她主人的模样，与兔子郎君倒也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女妖知道，兔子一直思念着主人。因为每当她展露狐狸天性，他便生气。后来有一日，兔子叹了口气，也就随她了。
可是不久后，王城战火连天。
兔子郎君说想要娶她，即便身处环境恶劣，女妖也心生欢喜。
兔子郎君不知从哪儿取了一块红纱，送给女妖当作盖头。
就在成亲当晚，兔子身死，他们终究没能顺利成亲。
女妖将兔子埋葬在一处山头，就没再看过他。
女妖一直没办法接受这件事，常常变作自己主人的模样，又带着自己的狐狸天性，浑浑噩噩度日，直到今日。
“你该回头，他一直都在！”有容给出这样一句话。
“不可能，玉郎他已经死了，我亲手埋葬的！”女妖面露狰狞，利爪也探出手指。
“你也死了！不是吗？”有容没有错过，女妖记忆中，那只孤零零死在冬雪中的小狐狸。
女妖愣住，利爪缓慢收回。
“那只兔子，一开始或许并没有喜欢上你。但是后来的日渐相处下，他逐渐爱上了你！你在他的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狐狸天性，可一点都不像你那主人。”
“你是说，玉郎，他爱我？”女妖双眼看向有容，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没错！我爱你！婉娘！后来的每一日，我都在证实，自己确实爱上了你！”
听到这句话，女妖有些不敢置信的回头。
“玉郎！”
戴着兔子面具的男子，叹息一声，“终究是我，来得太晚！”
他抱住了女妖，“那么多年，你受苦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头，等你来看我！”
男子取出一块红纱，“嫁给我！好不好？”
“嗯！”女妖羞怯的点头。
红纱被抛起，一点点下落，遮盖了美人面容，“玉郎，婉娘再不离开了······”
或许，她早该如当年的他一样，真的回头，早一些回头，他们也不会错过那么久！
红纱被揭开，露出一张粉黛未施，素面朝天的脸来，依稀是旧时模样，是他记忆中的面容。
男子神色依旧，抬手触碰妻子的脸颊。
一男一女对视一笑，一同看向一旁充当背景的有容。
“谢谢你！”
随后，化作烟尘，随风散去。
有容感叹到，那只孤零零躺在雪地上的小狐狸，终于有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