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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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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是亮的,景玉的脸却是灰白色的。

“你疼不疼?方才听说你被刺杀,我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会杀人?”

凌云台直耸云霄,风很大,站在台上可将淮安城万家灯火尽收眼底。

“我不会杀人,也不想杀人,但若有人伤害你,我就算不会杀人,也必须会杀人了。”

她一生气、伤心的时候,本来一句话可以说清楚的她要会说上五六句。

容玄给她系上披风:“我不想让你杀人,所以我会很小心,特别小心,不会让人伤害我。”

她的眼角微微泛红,点点头,话锋一转,问道:“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高处好赏月。”

景玉抬头看月,月亮隐在云层里头,晕出周围一圈白。

“今晚没有月亮。”

“没有月亮,有烟火。”

话音方落,“砰”的一声,夜空中骤然炸开一朵巨大的、绚烂的烟火,将天地映得雪亮。

又是“砰砰”几声,烟火争先恐后在空中炸开,红的、紫的、白的、黄的、绿的,绽放在她的眼中。

景玉看眼花看得呆了,容玄也看她看得有些呆了。

感受到容玄的目光,她忽然扭头看向她,嫣然一笑。

容玄报以微笑。

而此时,高墙夹道的宫道上,正在进行一场惨烈的厮杀,刀光剑影间,道上弥漫着一股薄薄的血雾

宫外,苏歧一袭银甲在烟火映照亮得晃眼,他端坐在马上,见烟火燃起,忽然拔出嵌在地里的银枪,手腕一翻,耍了个凌冽又漂亮的花枪,转头道:“进宫!”

烟火本是他们约好的暗号。

这场烟火格外久,久到景玉的耳朵有点发麻,烟火声中似乎还裹着一些很嘈杂的声音,似马蹄,又似人惨叫。

景玉随口道:“什么声音?”

正要弯身去看,容玄轻轻捂住她的耳朵,低声道:“等一会,就快结束了。”

烟火一个时辰后才结束,景玉已困了,本想离开,却又见容玄直盯着天空看,寻思着他喜欢,遂站在原地陪他看,等烟火结束时,景玉也已躺在容玄怀里睡着。

宫道上残破的尸体和满地血肠、肝脏、屎尿已被收拾干净,江谨行正带着人提着水桶冲洗道路,像是在搞半夜大扫除。

月色映亮斑驳的宫道。

映亮他脸上鲜红的血痕,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陛下,我们在国公府的地道下发现正要逃跑的沈太……怀乐公主,已将她同杨国公关进密牢里,待陛下处置。”

容玄屈指,有一下没一下扣着桌面,沉吟片刻,才抬头道:“除杨国公外,家眷可有人知晓此事?”

江谨行道:“没有。在杨国公动手之前,便将家眷送出城外去了。”

“知道了,这件事,且交给你处理。”他微微一笑:“你一定会处理得比我好。”

江谨行:“……”

这件事是看似简单,实则不简单。

简单的意思是,按例来说,谋反之罪,株连九族,男丁全部抄斩,女眷投入宫廷为奴。

不简单的意思,则是于情面上来讲,世间的事情,一旦扯上一个“情”字,简单的也变不简单了,好办的也变难办了。

一则,景玉此后和容玄成亲,两人便是夫妻关系,而景玉的亲姐姐景璇,亲侄女嫣嫣,又是杨国公的亲儿媳妇,莫非也要将他们投入掖庭宫?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只追究主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那些潜在水下的人。俱他调查所知,朝中和杨国公往来的人没有三个也有个,若是不追究,就必须将他们揪出来,再赦免,如此,便能正大光明赦免其他人。

但若是如此,此后若有人造反,就须一视同仁,不得追究他们不知情的亲属,这样一来,那些心有鬼胎的人岂不是少了一些压力?想造反就造反,顶多不过自己一死。

还有一种可能,景姑娘现在已失忆,根本不记得她还有家人,陛下也一直未提过,世子夫人抱着嫣嫣来看景玉时,几乎都是被陛下打发回去了。

他一时不懂,陛下这样做究竟是怕景玉追问起之前的事,还是早就预料到有次今日?

江谨行觉得很难办。

等他再抬头时,太师椅上空空如也。

走得真快。

朝堂上的腥风血雨,丝毫没有影响后宫的欢乐。

他已尽量将这场战争的伤害减到最小。

后宫的妃嫔正忙着搬家,将一箱一箱的衣物和首饰搬出宫去,太监宫女们忙得脚不沾地。

赵采女、徐才人、谢婕妤,还有一群说不上名字,却如花一般甜美可爱的女孩儿们正两个一双,三个一堆的说着话。

瞧她们的表情,并不悲伤,却有些依依不舍。

依依不舍并不是说舍不得容玄,而是舍不得容玄给的生活。

容玄对她们很宽容。

当今圣上并未立皇后,她们每日安居在后宫中,不必晨昏定省,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有时陛下忙完政务,大家还可以聚在一起吃饭、打牌、聊天、嗑瓜子。

并且,若是有朝一日,她们有了心上人,或者想离开皇宫,容玄承诺会放她们离开。

虽然这极可能会影响皇家颜面,但容玄觉得,这影响的是他个人颜面,比起一个少女的青春和幸福,他的脸面可排在后面。

根据众妃嫔对容玄的态度来看,她们似乎没有将他当成丈夫,而是当成了深闺好姐妹。

是以,当容玄宣布自己要成家的时候,她们很配合地问:“陛下要我们走?”

容玄点头:“不然我夫人就要我走了。”

那一瞬间,她们有些伤心。

因为要回家了。

家里父老父亲老母亲管得严,不仅要晨昏定省,还不能睡懒觉、看话本子,打牌,嗑瓜子,和小姐妹聊八卦,也不能看新加入羽林卫的帅小伙了。

但若她们不走,陛下的夫人就要他走。陛下被赶走,就会伤心,陛下对她们这么好,她们不愿意让他伤心,于是她们只得走。

其中当然不缺乏对真正爱慕容玄的小姑娘,虽然她们初来时使过一些小坏法子,想和他更亲密一些,但他们的小心思好像逃不过陛下的想法似的,不仅没成,还被陛下推心置腹说了一番话。

从此她们就认命了,虽然碰不到他,但在后宫中活着也不错,偶尔也会和其她人发生一些口角,但却没有发生过大的矛盾,而且在陛下的调解下很快就能和好。并且,宫中每七日就会有一次宴会,至少还能看见他。

只要看见他,她们就很满足了。

要离开皇宫,真是有些不舍呢。

浅浅的阳光洒在廊檐下,琉璃宫灯折射出梦幻的光彩。

花圃里的花都开了,放眼望去,已有些红的、白的、粉的、紫的,都是一些景玉叫不上名字的花,叫不上不是说她不认识,而是她根本没心思去看。

一阵柔柔的风吹来,拂起她鬓边一缕发,温柔得像心上人的手。

一只手从背后绕来,搂住她的腰。

景玉吓了一跳,刚转头,变见容玄将下颌抵在她的右肩上,眼睛和她看向同一个地方,一束开得正盛的郁金香上。

“在想什么?”

“在想江谨行。”

容玄转头看她:“?”

见他板着脸,弯唇一笑,笑得像只偷吃了糖的小狐狸。

她还想继续笑,身子一抖,笑不出来了。

容玄轻轻咬住她的耳垂,齿尖轻轻地摩挲,令她心里忽然痒酥酥的,又有点舒服,还有些难受。

若是你问景玉想要什么本领,她一定会说想要挖洞,不是让自己钻,让容玄钻,她恨不得让他马上钻下去!

“你再说一遍,你想谁?”

“想小柳条。”

容玄又要咬,景玉飞快捂住他的嘴巴,红着脸道:“这也要?”

容玄微微一笑:“你就不能说想我,让我高兴高兴?”

“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你爱我,所以不能让我高兴?”容玄眉稍一扬:“老天,我究竟是娶了个媳妇,还是娶了个冤家。”

景玉改口道:“不对,你爱不爱我。”

“我当然爱你,真想马上就爱你。”他这话说得格外暧昧,下流。

景玉红着脸捂住胸膛,小嘴一噘:“我说认真的。”

容玄揉了揉她的头:“我是认真的,我爱你。”

景玉贼兮兮一笑:“你爱我,所以要让你痛苦。”

“为什么?”

“因为你越痛苦,就说明越爱我。只有爱得深的人,才会痛苦。”

容玄明白了。

“你不想我,我会痛苦。”他专注地盯着景玉的唇:“你再不说,我就要让你的嘴痛苦了。”

见他又温柔,又专注地盯着自己的唇,景玉只觉耳尖发烫,忙别开脸,说起正事:“我是想说,你没发现小柳条对江谨行特别不一样么?今早我看见她一个人坐在石阶上绣荷包,是准备送给江谨行的。”

“嗯。”

“但是她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江谨行。”

“嗯。”

“她只是想对他好,想和他一起玩。”

“嗯。”

“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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