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低俗小报
赫敏忍了好几天才决定不去斯莱特林城堡，尽管对那里的图书馆垂涎欲滴，但她不准备冒犯城堡的自尊心。
在魔法界待了几年，赫敏也算深入了解了这个奇妙的世界。
建筑随着时间和魔力的沉淀，会催生出自己的意志，绝大多数情况下和建立者的保持一致。
就像霍格沃茨会保护和帮助需要它的小巫师一样。
鉴于斯莱特林城堡属于纯血巫师，而且还不接纳她，赫敏只能说服自己趋利避害。
当然还有东西是没法伤害她的，那就是金库里的加隆，她报复性地挖了一大堆出来，要不是会减重咒，她就要提不动了。
这么多钱拿来做什么？赫敏很快想起前不久的想法，办一家自己的报社，一家属于混血、麻瓜巫师的报纸。
魔法界是时候该有不同的声音了。
赫敏立刻给辛西娅洛夫古德寄去了信，她之前是校报编辑，现在正在《预言家日报》实习，想必有专业意见。
两人的确一拍即合，辛西娅把南希也拉上了，因为她是八卦的好手。
赫敏想要办严肃的报纸，但是两个拉文克劳都持反对意见。
“赫敏，魔法界是很保守的。”辛西娅小心翼翼地措辞，“我知道你在这里也待了很久，但是可能还不够了解老派巫师的想法。”
南希点点头：“硬碰硬只会让纯血们炸毛的，他们不会任由你继续，只会立刻把咱们的报社掀翻的。”
赫敏有些失望，但她明白他们说的道理。就像她创办的SPEW一样，最开始她也强迫哈利他们加入，但效果差强人意。而且，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压迫呢？
她如果真想去解放巫师的思想，第一步就是学会不要自作主张代替他们，第二步就是学会能屈能伸。
赫敏知道自己有时候很固执不愿意变通，但是她必须做出改变。
就像马尔福说的，现在已经不是学校里了。她略带自嘲地想着。
“好，那我们的报纸以什么作为基调呢？”她问道，“但我申明一点，完全娱乐八卦不适合。”
辛西娅神秘地笑了：“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这几天连夜写了一份策划书，来吧，瞧瞧。”
赫敏接过羊皮纸，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唱唱反调小报计划书》。
——————————
魔法界很快注意到了一份新报纸。
这是巫师们很少见过的文学风格，一般来说《预言家日报》都很正经严肃，很少有这样，呃，难以形容又让人抓心挠肺的标题。
就比如今天的报纸吧，头版头条竟然写着《震惊！一男子夜会两名女子，没想到真实身份竟然是…》，下一版更是写着《行医多年的圣芒戈医生暴毙，原因竟然是…》。
马尔福一进法律执行司就看见那个赫奇帕奇艾博在读报纸，标题十分耸人听闻。
他忍不住走近看了看，报纸上的照片是个金发男人的背影，即使模糊，熟人一看就知道是他。
阿布拉克萨斯一把扯过报纸，一目十行地阅读下去，“啪”地一下将它扔在了艾博的桌上。
他深吸一口气，发现办公室所有眼睛都盯着自己，立刻冷冷地扫视了回去，众人马上低头装作繁忙的样子。
阿布拉克萨斯这才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赫敏有些心虚地不敢看他的背影，据另外两位报社主编的意思，夸张的绯闻可以在娱乐匮乏的魔法报纸界嘎嘎乱杀，让没见过世面的巫师们大开眼界，到时候就可以用隐晦笔法攻讦，啊不，揭露丑闻。
只要他们足够小心，就连诽谤罪也够不上。
赫敏不是很确定，这个方法和她解放思想的伟大初衷相悖，都是些捕风捉影、鸡毛蒜皮，而且读者定位太过受限。
南希挑了挑眉：“难道你还指望一份报纸就能够呼唤到那些想要改变魔法界的严肃格命家吗？”
赫敏哑然，的确，要团结的是大多数，而不是少数，做了总比没做好。
而且，很显然她当初尝试的SPEW宣传行动（强行入会）是个彻底的失败，她也不能再纠结手段的高下了。
如南希所料，报纸的确抢占了一大批读者市场，到了十一月，《唱唱反调》靠着名人花边新闻变成一匹黑马。
是时候调侃一下更高层的名人了。
这次赫敏亲自下场，根据上次的案子撰写了一段麻瓜和纯血巫师的禁忌之恋。
为了弥补文笔的不足，她花功夫研读了一番莎士比亚和巫师爱情小说，把麻瓜贵族小姐的痴情忠贞和纯血高干巫师的冷血背叛写得可歌可泣，赢得了不少眼泪。
尤其是最后的结局：
他依然没有污点，一个死去的麻瓜情人不过让他加入了一个心照不宣的高层俱乐部。
他究竟是没有了爱意还是故意授人把柄无人能知，但是他懂得利用秘密拉拢人心，一步步走向那个闪光灯聚焦的位置。
而她面目狰狞，昔日的娇美变成了僵硬，被蒙在鼓里的麻瓜解剖，最后变成一纸谜团，封存在不知名的角落。
无人问津。
这篇故事在女巫群体里引起一阵感伤，而敏锐者则注意到男主外形非常意有所指。
虽然福吉不是特别有辨识度的人，但作者显然花费了不必要的笔墨，对于有心者而言，答案呼之欲出。
在被报纸得罪的阿布拉克萨斯看来，这篇文章几乎让他一下子定位了始作俑者。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决定好好和赫敏谈谈。
他这次将她传唤到了自己办公室。
赫敏一坐下，他就把报纸扔在了她腿上。
“Really？一个低俗小报？这就格林小姐的能耐？”
赫敏并不意外，但他语气里的讥讽和鄙笑让她不爽。
“马尔福少爷难道想看到我和魔法部高层直接对着干？”她喷了回去，“真抱歉，我还没有那么愚蠢。”
“我当然了解格林小姐的智商，不过我以为你的水平至少比这个强点。”
他连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报纸，只是非常马尔福式地昂起下巴指了指：“停手，要是惹怒高层，你给的清单可不足以捞你出来。”
赫敏沉默地愤怒着，她已经一退再退，可就连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报纸都要被扼杀。
“不。”她冷硬地拒绝，“你们已经做得太过份，麻瓜可不会一直被瞒着。”
她也昂起了下巴：“这就是一个开始，巫师该学会放下身段了，不然迟早有一天会被麻瓜反击。”
事实上，她想说麻瓜已经反超巫师了。
阿布拉克萨斯冷冷地看着她：“那么，希望你的报纸能养活你吧，格林。你可以回家了，今天起，你被停职调查。”
赫敏措手不及，她跳了起来：“不，你不能这样！你没有…”
“我没有什么？权力吗？”他冷笑一声，“恰恰相反，我有这个权力，或者说，力量。”
“不，我看过部门手册…”
“去他的手册吧，格林，现实可不是几张羊皮纸能规定的。”他站起大步走来强硬地抓住她的肩膀推到办公室的窗前。
落地窗外可以俯瞰魔法部的中心广场。
“看看吧，格林。”他一把抓住她的拳头，示意广场上的雕塑，“看看那座雕像，我想你应该见过。”
赫敏当然记得，几年前她和汤姆由于在伦敦轰炸时使用魔法被威森加摩传唤，进入魔法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座马基雅维利式的雕像。
“你应该知道它底下刻了什么吧。”阿布拉克萨斯不怀好意地说道。
“魔法即强权。”她挣开了他的手臂，瞪了回去。
“格兰芬多加十分。”马尔福讥讽地勾起嘴角，“今天我可以停职你，明天就可以解雇你，强权就是强权。”
赫敏愤怒地咬牙：“你到底想要什么？”
马尔福转过身，离开了窗前：“你的小报得罪了我，还可能闯祸，我就当然得回敬一下。”
他倒了一杯酒：“你的软肋还是很难找的，格林，把这当做一句夸奖吧。”
“你觉得这会让我妥协吗？”
他似乎被她的天真逗乐：“格林，如果你不学会妥协，就不应该进魔法部。”
他就像一个想要看见孩童希望破碎伤心大哭的可恶大人，不依不饶地加了句：“你以为所谓公正的威森加摩不会妥协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被买通，只不过代价不同罢了。”
赫敏沉默了，她想反驳，但很显然没有可靠的依据。
威森加摩虽然是法律的维护者，但它的执行者却是人性。
可是，马尔福说错了，还有人，这个世界还有人是不一样的。
赫敏想起了邓布利多，想起了小天狼星，想起了哈利。
“你错了。”她坚定地答道，愤怒变成了平静，“总有些人不会被买通。他们也许曾经做过错事，也许是理想主义的傻子，但他们绝不会被你这样的人买通，他们绝不妥协。”
阿布拉克萨斯脸上的傲慢消失了。
赫敏继续道：“你可以继续保持得意，毕竟你这样的机会主义者在这样的世界里如鱼得水，你们的确是上位者，是上层社会，但别沾沾自喜，你们不会一直赢下去。”
她的眼神越来越坚定，整个人都似乎散发着光芒。
阿布拉克萨斯抿紧了嘴，他想轻蔑地嘲笑她的幼稚，成熟地讽刺她的天真，但他发现，他的确无法买通她，他无法在她面前保持屈尊纡贵的成功者姿态，他无法用软肋和利益要挟她的屈服。
该死的格兰芬多，该死的正义。
赫敏说了一番慷慨激昂的宣言，见马尔福不再说话也有些尴尬，但她不为自己的发言羞耻。
她理了理衣襟，拿起地上的报纸“啪”地塞到他怀里：“至于所谓的强权即强权，我当然知道马尔福少爷精通于此，毕竟，你可是迫不及待地给他们擦屁股呢。”
赫敏关上了门，留下那个金发的权力的生物独自站在原地。
—————————
小剧场：
阿布：强权就是强权！你还是太天真。
赫敏：如果我拿出汤姆，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阿布：啊这…
卢修斯：麻溜滑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