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挂在黑板旁的日历一天天的撕去，考试的日期迫在眉睫。
虽然才高一，不过学校天天三令五申强调高品质的升学率，实在是让人一点都不敢松懈。
“这题只要带入这个公式，一下就能解出来了”林予冬拿起空白页，在上面演示一遍解题过程，”妳看，是不是比较容易?”
各种数字符号堆叠在一起，到底是它加它?还是它乘它?只有三行算式，周心愣是没看明白。
“予冬，我还是没懂”周心抓抓脑袋。
即使有林予冬细致的一对一指导，周心还是没能领悟出数学其中的奥秘。
“没关系的，学习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林予冬盖上笔记，翻开旁边的数学课本:”不过，可以先把简单的题型掌握住，像是第三章的内容”
“好，那…今天就到这?”周心期待的小眼神眨呀眨。
“这本笔记给妳，回去可以多复习。今天就先到这吧”林予冬有条不紊的书包整理好。
“走吧，走吧。谢谢林老师，我请妳吃好吃的当作谢礼”周心勾着林予冬的手臂前往饭馆的方向。
离开图书室，整个人都感觉好多了。
今天是多么美好的假日，良辰美景，佳人与共，却还要来学校学习一整天，周心欲哭无泪。
看向身旁的林予冬，眼神清晰，状态良好，一点也没有被知识摧残过的痕迹。
“予冬，妳为什么喜欢学习?”
这个问题周心好奇很久了，下课时间只要不是喝水上厕所，林予冬绝对是坐在位子上记笔记，写题目。
“我…好像不喜欢”林予冬反覆思考。
喜欢做某件事的定义，应该是指做这件事会让自己觉得愉悦，即使时间长也不会觉得疲乏。
在素描的时候能深刻感受的此种心情，会有种身心逍遥自在的感觉。至于读书…一刻也没有这种感觉过。
“我还以为学霸都会喜欢学习。那妳怎么能定下心，这么专注的?我坐在那，算个30分钟数学就受不了了”
“因为我这样才有奖学金”
有了奖学金，就可以买画具。林予冬是这么想的。
“我以为妳会说什么知识就是力量，学习使我优秀这种诸如此类的答案。看来学霸的精神世界不是吾等凡人可以猜透”周心故作无奈。
林予冬发笑。周心的表演细胞非常突出，常常会蹦出几句好笑的话，让情绪都忍不住被牵动着。
”那我很好奇，妳第一次拿到奖学金是几年级?有很多钱吗?”真的是好奇宝宝周心，有着问不完的十万个为什么。
林予冬回想着第一次拿到奖学金的时刻…
第一次拿到奖学金是她小学三年级，那时候刚知道考到好成绩就能拿到钱。
得知这个消息的小予冬非常高兴。她知道爸爸常常不回家是因为要去赚钱，那如果自己也能赚到钱，爸爸是不是就能天天回家给她煮饭?
于是小予冬开始认真学习，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偶，不曾停止。
确实皇天不负苦心人，在早会上风风光光得上台领了第一笔将学金和奖状。
一整天，小予冬都在幻想爸爸接过红包后打开来的模样。放学钟声响起，她拔腿狂奔回到家楼下的巷子口，爬上树梢等待着爸爸出现。
人还没等到，自己却摔了下来。后来终于等到家门打开，小予冬小心翼翼的拿出夹在本子里的红包，像珍宝一样献在爸爸面前。
接过红包的爸爸，没有如幻想般露出笑容或是紧紧抱住她。
林成抽出红包里的钱后一声不吭走出家门，回来时还拿着一包烟和一罐啤酒。
“恭贺三年一班林予冬同学。一步一脚印，在学习的路上持续不懈”
奖状上被泪水浸湿的几行字，记忆里被烟草和焦油味弥漫住的客厅，林予冬觉得有些脑壳发胀。
“我头有点晕”
周心赶忙将林予冬扶到路旁的椅子坐下。
“还好吗?妳有贫血吗?妳的脸色好苍白，要不要我先去买些吃的?”
林予冬的脸色惨白，嘴唇也全无血色。原本皮肤就很白皙的她，现在看来又是白了几度。
“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之后林成还是天天不回家，即使小学的她都带回奖状和红包。
上了初中林予冬就对和林成之间的关系没了任何期待。所有领到的奖学金，不是存起来，就是用在购买素描的材料。
“好吧，那妳先喝点水”周心拿出一瓶水递给林予冬。
“终于下课了”杨颂恩伸了一大懒腰。
“你们只要持续这个状态，竞赛是没有问题的了”
指导老师走到杨颂恩前，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不错，进步很多，要对自己有信心。你的眼神会透露出你的自信有多少，在比赛时这是除了技巧外第二重要的了，因为你的对手会时刻关注着你。即使遇到不会的问题，不要慌，要站稳脚步对自己信心喊话，这是一种正向的态度，它会带领你做得更好”
杨颂恩立即双脚并拢，腰杆挺得老直:“是的老师!”
“很好，就是这气势。记得今天的实验报告礼拜一交到我桌上”
杨颂恩五指并拢，靠在眉前:”保证完成任务”
“好了，收拾好就快点回家吧”
指导老师挥挥手，离开了生物教室。
“今天是假日耶，你要回家吃吗?”
李曦洋和杨颂恩并行走在路上。竞赛的日子就在下个月初，所以现在连假日都得来学校加强训练。
李曦洋说道: 不会，我爸妈这礼拜回我奶奶那”
“这么早就回去了?”
“奶奶家比较远，连假回去塞车会要塞很久。姥姥家就很近了，过去不怎么塞，所以连假就去我姥姥家”李曦洋解释着。
李曦洋原本也想趁着放假去见见奶奶，老人家最近刚过80大寿身体依旧硬朗。
小时候经常回去，还会跟着哥哥姐姐们去后山抓鸡。
“我这次不回去，我爸妈叫我在家认真读书”杨颂恩一脸哀怨，只要回奶奶家大鱼大肉肯定少不了，这次怕是没有口福了。
不过，转念一想，至少不用再看着爸妈肆无忌惮地放闪，还挺好的。
“这次还能吃到烤肉。我还没吃过自己烤的，感觉还挺特别”
假期什么时候才来呀?杨颂恩现在每天掐着指头过日子，都已经要等不及了。
“我看你还是先想现在要吃什么”做题实在是太消耗能量，李曦洋早已饥肠辘辘。
“就这间吧，正好有点想念我奶奶煮的麻辣鱼了”
杨颂恩在一间川菜饭馆前停下。
但是，怎么不远处的两道人影这么眼熟?
“李曦洋，那是我们认识的人对吧?”
李曦洋顺着杨颂恩指着的方向:”林予冬?”
“不只，还有人周心呢”杨颂恩补充着。
“欸，好巧喔”杨颂恩挥着手，扯开喉咙大喊。
“谁啊?在这大喊”周心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见了杨颂恩在那头挥着手，“予冬，吃饭搭子来了”
林予冬顺着周心的目光，看见了杨颂恩旁的李曦洋，而对方似乎也正看向自己。林予冬撇开了视线，被长发遮住的耳朵有些发热。
“妳有好点了吗?”周心问着林予冬。
“好多了”
“那要顺便去问问他们要一起吃饭吗?”周心又再一次询问。
林予冬点点头:“好”
她们双双站起，走向对面马路的他们。
林予冬望向天空。
阳光正好、时间正好、秋风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