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旧事（一）
【叮~~~】
【宿主，经此一事，本系统对你是刮目相看。】
【别看你平常斯斯文文，下手那是真狠。本系统要将你的事迹篆刻成文档，给那些以德报怨、大结局就要原谅仇人的宿主看看，什么才叫做教科书式报仇。】
桓竹月眼神怔怔地望着地面，心中思绪万。
系统的话她未听进去一句，只问：“赤火鬼府石，可能收回？”
系统：……
【能。】
桓竹月刚取走赤火鬼府石，这方区域的阵法立时溃散成点点火星子。
东方染云一身白衣，缓缓走来。
她知道东方染云来了，但不知具体何时来的。
是不是刚刚她挥下的每一刀，他都看见了！
他会如何想呢？
想她是个心狠手辣的变态，想她是个虐杀人蛇的畜牲，亦或是想她是个缺乏同理心的神经病？
桓竹月双手微颤，情不自禁在裙子上摩挲，试图抹掉手上的血渍。
不待她抹干净，东方染云已至眼前。
“本尊来晚了。”
他声音清冷如旧，言语间并无责怪之意，甚至好似夹带着几分怜惜之意。
桓竹月缓缓抬头望向他，眼神中满是惊慌与疑惑。
他不介意么？
不介意自己杀了人？
不介意自己那般变态的杀人？
她可是吊着骆行衿一口气，生生将其生剐活剥，剜了他数万刀的变态。
剜到最后，她都扭曲了。
扭曲到连她自己都无法分辨，是在为那些人报仇，还是打着报仇的幌子，为了折磨他而这折磨。
忽而，东方染云抬手替她擦去脸颊上的一点血渍，“你，这般眼神看着本尊作何？可是不认得？”
“师尊？”
桓竹月试探地轻唤一声。
“嗯。”东方染云轻轻回应一声，随即抬手将其揽入怀里，“勿要害怕。本尊在，便无人能伤你。”
他这话的意思，可是在维护自己？
所以，东方染云并没有认为她是变态，也没有因此厌恶她，更没有因此害怕她么？
“师尊，我杀人了。我刚不仅杀人，我还将其尸解了。师尊，怎么办···我杀了人，是要偿命的。”
“不会偿命。都过去了，不要去回想。”
东方染云指尖掐出清洁术，悄无声息为其清理掉身上污渍。
桓竹月身上已恢复一片洁净，她还不停地在衣服上磨蹭着双手，手上通红一片，布满小红点。
东方染云见她这般，心中焦急，“手上干净了。本尊在，自是无人敢再欺你。”
桓竹月望着他愣了数息，猛然扑进他怀里，呜呜咽咽。
“师尊，我剐了他几万刀。”
“我还，活剥了他，削去了他的鼻子，刺瞎了他的双眼，割去了他的耳朵。我就是个恶魔···”
“师尊，呜呜呜呜呜～～我要被打进十八层地狱了，呜呜呜～～”
东方染云眉头蹙成一团，轻拍着她后背，“杀恶人要入地狱的话，本尊便替你入。”
桓竹月呜呜之声渐增，哭到后期已演变成嚎啕大哭。
“师尊，苗落羽、孙依依她们死了。她们才十来岁，这辈子才刚刚开始。我不该忽悠她们在城主府抄书。呜呜呜呜，我若不让她们抄书，她们便能在外除魔卫道，或许就不会死。”
东方染云抬袖为其拭去脸颊眼泪，安慰道：“他们修为太低，在外除魔卫道也不安全，指不定就成被除之人。”
桓竹月完全未将他的话语听进耳里，接着哭诉道：“呜呜呜呜呜~~~还有阿彩和那些散修们。我答应他们的丹药、书籍，还未兑现。”
“还有穆惜容。城主夫人之事我还未与之解释，呜呜呜~~~都怪我，不该乱跑，惹来骆行衿那个变态，才让他们这般枉死。”
东方染云望着怀中仰天嚎啕大哭的人儿，心疼愤怒，自责愧疚，又不知所措。
各种滋味杂糅在一块，心不由地揪在一起。
若是可以，他定是不会让她孤身前来，不愿让她一人范险，更是不愿她备受心理煎熬。
“下次再遇上这类事情，传音玉牌发消息，等本尊来。”
“杀人焚尸这种事情，除了有点脏之外，倒也没有什么难度，本尊虽不擅长，但可以勉为其难学学。”
桓竹月埋其怀里哭得七荤八素，闻言哭声一顿，耷拉着眉毛望向东方染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好好的，你学这玩意儿干嘛？”
“下次你还想在剐谁时，本尊动手便可。”东方染云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替她拭去眼尾的泪痕。
桓竹月大哭一场，心中阴暗与惧意渐散，脑子也逐渐恢复清明。
他该不会以为自己喜欢虐杀吧！
想到这，桓竹月抽噎几声，特意解释道：“师尊，我心里其实还挺健康的，并没有什么特殊爱好。”
东方染云又替她打理一番乱糟糟的头发，“往后日时，跟在本尊身旁，勿要离开半步。”
桓竹月撇撇嘴，眉毛依旧成个囧字。
“师尊，掌门同你商谈何事？”
东方染云指尖灵力稍动，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披风为其披上，“他同本尊细说了一番岷川之事。最后，交予了本尊一副阵法图。”
阵法图？
想来是上次给自己看的那张画布阵法。
“掌门之前也给我看过，我还在上边看到了一些记忆。”桓竹月点应道。
“记忆？什么记忆？”东方染云问道。
“一段关于你我的记忆。”桓竹月答道。
东方染云又问，“你与本尊如何？”
“你为了帮我寻物品，后来死了。”桓竹月淡淡答道。
东方染云静默几息，“本尊总觉得，冥冥之中好似有一条无形的线在牵引你我相遇一般。”
桓竹月微微一怔，问道：“师尊为何有这种感觉？”
“本尊从噬魂神窟中醒来，除了名字，记得的，便是要寻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直到那日在沁泉湖见到你。
后来你受伤昏睡，不知为何，本尊心中惶惶不安，总会情不自禁前去探望。
而且，本尊还常常梦到你，梦境中的场景格外的熟悉。但本尊肯定，未曾与你经历过那些事。”
对于他多次探望过自己及经常梦见自己这两件事，桓竹月表示十分震惊。
但震惊之余，还是得先问问正事。
她撩起袖子，问道：“师尊，这枚三清化玉镯，你是从何得来？”
东方染云视线落在她手腕之上，答：“本尊醒来，身边有一枚储物袋。镯子便在储物袋之中。”
“当时你身边可有什么阵法？”桓竹月又问道。
东方染云低头思索片刻，才答：“好似，并无。”
三清化玉镯，画着赤火鬼府石的纸张，看似都对上了，实则很多地方都经不起推敲。
比如，镯子和纸张明明都在东方染云那，为何画着赤火鬼府石的纸张又去到掌门先辈手中？
再比如，为何东方染云有熟悉之感，但自己却没有？
二人关系一时半会理不明白，她只好先去梳理一番记忆的前后因果。
看看能否从中寻出一些其他线索。
很显然，半个地球村的记忆是整个事件的起因。
紧接着，便是从周小梦口中得到得零散之事，她跟着八荒的祖先去到了八荒。
后来八荒被屠，将星魂令交予她保管。
再往后便是在吉城中看到的梦境。
桓村长委托东方染云去寻赤火鬼府石，她自己则去到噬魂神窟中布那八门锁金阵，随后屠杀大能，最后死在了那场战斗之中。
这些应当就是第一次穿越的起因、经过、与结果。
至于桓村长与东方染云的纠葛，应当是经过中的一环。
或许，后期还能看到经过的那段记忆。
至于阵法中关于东方染云的那段记忆···她有个大胆的猜测。
有没有可能，自己的第二次穿越，便与那个阵法的有关？
想到这，桓竹月开口问道：“师尊，能否让我再看看那阵法。”
东方染云指尖稍动，取出一张画布递给桓竹月。
“装着画布的盒子呢？”桓竹月随口问一句，随即接过画布铺展在地。
她在脑中问道，“系统三号。在吗？”
【叮~~~宿主，我在。】
桓竹月直入正题，“你看看这是什么阵？”
系统：！！？？
【宿主，这不合规矩。阵法之事需要你自己去学习，自己去领悟。而不是一遇上阵法就来问系统。】
桓竹月哼笑一声，“亏我还想一会儿给你打个万星好评呢，没想到···你这么不给力。哎~~~想那系统2号，都是系统，人系统2号兢兢业业，为宿主出谋划策，尽心尽力，哪像有的系统，连个阵法都不愿告知。”
【你这套对本系统无用！】
桓竹月啧啧几声，“哎~~~某系统还自称业务能力最强。自己的宿主都要愁死了，它都一点也不着急，一点不上心。这最强中的水分当真是多。”
【你说谁水！】
“谁应说谁。”
【你立马给本系统道歉。】
“我又没说错，为何要道歉！连个阵法都不知道，哎~~~世间无用是系统喔。”
系统：···
知道她再激将，但是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系统头可断，业务能力不容旁人质疑。
【此阵名为颠倒轮回阵。】
【可颠倒轮回，回到过去某个时间点，亦或者改变未来的某个···】
突然，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又被强行切掉线了？
就问个阵法，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