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记？起？来？
记起来什么？
棠玥片刻恍惚，注意力再次落到了对方的身上。
清清冷冷的面孔，却配着了极具亲和力的笑容，既违和却又和谐，棠玥翻遍记忆，思索从来到修真界到现在见到过的所有人。
她一直以苟为原则，平日里能接触到的人也不多，按理来说长相如此有辨识度的人，且还是修真界人士，她不应当没有任何印象的。
尤其是对面这散修的一头白发，就跟……
哎？等等？
“你救过我。”对方先给出了回应，“你救了我一命。”
“当时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你便走了，今日你我再相遇，真是有缘。”他语气轻快，一字一句间都带着笑意。
那双看向棠玥的双目，本来也应该是清清冷冷的，但是却暖暖的，比阳光还暖。
在这一片诡秘之地中，倒是增添了一丝让人可以松一口气的感觉。
“啊，想起来了。”棠玥有了印象，“埋在沙子里的那个，得白化病的那个。”
说着，棠玥又打量了他一眼。
白头发白皮肤，眼睛的颜色也与普通人不太一样，虽然好像与她认知当中的白化病有些不同，但……可能这家伙病得格外重吧。
“嗯？嗯。”他一时间不明白棠玥说的白话病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棠玥这样说了，那就是吧。
“你是散修？”棠玥试探着打探起对方的身份。
好歹是曾经有过交情的人，凡事好说话，总不至于让自己白跑一趟，最后分币不挣。
“嗯，对。”他点点头，“我是散修。”
“阿烃。”他像是自我介绍。
“昂，小红。”棠玥回着，又打量了一下司空烃，斟酌几句过后再次试探开口，“你也是为了完成任务赚灵石而来？”
司空烃停顿了片刻才回答：“对，为了灵石，修真界讨生活太过艰难。”
“也是。”棠玥的音调低了几分，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阿烃时的画面。
当时阿烃虚弱的躺在一片沙地之中，距离一命呜呼只有一线之隔，他还有白化病，想来日子过的也是艰难。
正如他所说，他得想想办法活下去，故此这是双方能够在这里相遇的原因了。
“能够来到这里，想来你的修为也不低吧？”棠玥心中小小纠结。
阿烃讨生活不易，或许这二十万灵石能够救他的命，那自己还要不要？
“筑基中期。”司空烃看着棠玥回应道，“我体质一般，修炼缓慢，又是散修，故此摸索着修行多年，也不过筑基中期，跟你差不多太多。”
“只有筑基中期啊，那你……”棠玥话说到一半突然断住。
她原本还想问，只有筑基中期怎么能来到这种地方接任务？
可是一想，如果不是被逼上绝路了，又怎么可能冒生死之险求这二十万万灵石呢？
哎……都是苦命人啊。
为了活下去，人总要做许多不得已的事情。
想着，棠玥看向司空烃的目光中多了几份同情，并非只是同情他的艰难生活，更是同情一直在苟活的自己。
虽然与他接触不久，可却在他身上捕捉到了自己的影子。
“怎么？”司空烃发问，语速比先前略快一点，“你不喜欢修为低的？”
“没有没有。”棠玥连忙摆手，“只是担忧此处形势艰难，对你不利。”
她就是一练气，哪儿能嫌弃人家筑基？
同是天涯苦命人，哎。
司空烃略微扬了扬唇角，“嗯”了一声点点头。
他再提议：“听闻这场任务凶险万分，行动艰难，你我既然修为不高，又是单打独斗，不若组成队伍，共同行动如何？”
共……同？行？动……
棠玥咬住下唇，压着眼皮挡住双目之中的纠结。
二十万灵石，共同行动，那不是五五分？
嘎叽一下，少一半……
但是，但是……
棠玥快速抬眼又看了一眼司空烃，脑海中闪过他当时在绝境之地沙漠中躺着的画面，再看看他这一头白发和瓷白的脸。
“我来这里有段时间了，对这儿有些许的了解，只是碍于修为过低，不敢放开手脚行动。”司空烃再度开口。
与之同时响起的，是棠玥的声音：“那行吧。”
说完之后，棠玥也听完了刚刚司空烃的话，她点点头，应：“那你可曾发现什么？”
说着，她双目环视周围，观察着环境，思索着接下来的方向。
“有所发现。”司空烃的目光落在棠玥身上，看着她转动着身体，看着她打量周围。
棠玥微微皱着眉头，思考着自己到达海河镇、再到这里的种种事情。
自己应当也如张知府说的那样，在出现在这怪异的场景之前陷入了昏睡，再睁眼，便是一片妖艳的黑红怪色交错的世界。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之前失踪的那些人也来到了这里？
这是哪儿？旁边的这几栋建筑又是什么？里面又是何种情况？
想着，棠玥忽然又蹙了蹙眉头，抬头看司空烃。
“你倒是接着说呀？”
不是说有所发现吗？说到一半？没了？
“这里相当于是异度空间，并存于人间的地方。”司空烃看着棠玥叙说。
“啊？嗯？”棠玥眼中闪过问号。
对方嘴中说出的“异度空间”，她一次也没听说过。
昆仑的书中从未讲过这个，她也未曾在所有昆仑修饰的嘴中听到过这词儿。
哪怕曾经看过数本修真类小说，也没有见到过这个词汇。
但是……并存于人间的地方？难道意思是和人间处在同一个地方？
棠玥想着，又多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几眼，想破了头皮也没想明白人间到底哪里会有这种怪异之地。
“我们仍旧处在人间，只不过踩的并非是人间的土地，而是处在另一个世界。”
“异度空间存在万年，出现的时间、地点、都不是固定的。”
棠玥：“……”
“换个方式理解，比如修真界、妖界、人间等等地方，我们以普通的行路方式都可以到达，但是你说的这个东西，它是我们平时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只能通过特殊的方式进入，对吗？”
这玩意儿……就挺科幻的。
“对。”司空烃点头。
明确了，确实挺科幻的，但是放在修真界，却又有点儿合理。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棠玥追问，他不是筑基吗？筑基懂这么多？懂得比昆仑书上写着的还多？
司空烃沉默片刻，才有回应：“我曾经偶然进入过这种地方，几经辗转逃离后，对其做了诸多研究了解。”
“这一次再入异度空间，是我也没有想到的。”
棠玥“哦～”一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那这种地方有什么特性？”既然司空烃有所了解，那便多多询问一下。
对着所谓的异度空间多点了解，对于接下来的任务也能完成的更轻松一些。
毕竟这是昆仑书籍上都没有描述过的地方，贸然行动的话，很容易出现意外。
如此看来，跟阿烃合作倒是一件好事，起码能够避免很多未知纸险。
至于灵石什么的？完成任务才能拿到灵石，合作能够拿到灵石，也总比单打独斗什么都拿不到强。
想到这里，棠玥突然间又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这么变态的玩意儿？只给二十万灵石？这比江平村村长家里那二百灵石的任务还离谱！
“特性就是，会吞噬一切活物的灵魂。”司空烃解答的话称赞了棠玥的思绪。
“啊？”不确定，再问问，“吞噬什么？”
“一切活物的灵魂。”司空烃幽蓝的双目直视棠玥，“你的、我的、一只狗的、一只鸟的、一只蜘蛛的、或是妖、或是宗门里的大能、等等等等，所有活物的灵魂。”
棠玥半张着嘴，面上闪过愣神，随后她吸了口气，僵住的神色逐渐化为疑惑。
不对劲……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吞噬一切活物的灵魂，代表着吃掉别人的魂魄，也就是说……
“阿烃，你说海河镇失踪的那些人，是不是也都在这里？”棠玥从脑海一团乱麻中抽出了一点线头，顺着这点线头往下理。
“是。”司空烃展展手臂，“他们都在这里，不仅仅他们在这里，更多更多的都在这里。”
之后司空烃微微弯身，与棠玥的面齐平而后贴近：“你是来救他们的？对吗？”
看着面前突然靠近的那张妖冶的脸，她片刻晃神，后点点头：“对，跟你一样。”
“昆仑发布了任务，解决海河镇失踪人口事件，这代表着要根除失踪人口的威胁，也要将失踪的人口找回，无论是生是死。”
“这是二十万灵石的任务，只有完全做到，才能够获得奖励。”
“二十万灵石。”司空烃念了一声，他似有若无的笑着，“这任务，居然只值二十万灵石。”
仿佛也议论到了棠玥的气处，她跟着搭了句话：“是吧！？？！你也觉得这任务的奖励太少了吧！！”
“表面上看起来化神期的小任务！二十万灵石也差不多！但是这根本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普通啊！单单就说这异度空间！这是昆仑书本上都没写过的词儿！结果却在这儿出现了！”
“要不是我缺灵石！高低不踩这坑人的坑！”
司空烃笑着看她，瞧着她比手划脚地怒骂昆仑，笑意直达双目深处。
等她叽里呱啦说完之后，司空烃对她指了指前方，先一步向前：“走，我带你去救人。”
听她说出那句“好”的同时，擦了擦嘴角瞬间迸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