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园被毁
小夏黯然地沉下眼眸,安抚说道:“小姐,不管什么事情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你自己。”
古婉钥的目光渐渐收拢,看向小夏,“你走吧,我现在自保都艰难,要是你妨碍了他们的事情,他们就会想办法对付你,到时候我可能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
小夏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这么真心地对她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不想连累小夏。
“你学历高,也不需要委屈在古家做这样的事情。”古婉钥说。
小夏摇了摇头说:“小姐,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能保护好自己的,小姐目前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就好了。”
“你知不知道跟着我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她是一个有多心狠手辣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冒这样的险?这对你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好处,只会惹得一身危险!”
小夏点了点头,“小姐你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古婉钥凝视着小夏,“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小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是非观,每个人都有自己认为合适的事情。如果你要问我非要有什么目的,那我坦白说,我看中你,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突破这样的环境自由翱翔,到时候我就是你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那我自然就名利双收。”小夏说道。
古婉钥凝视着她,“那如果我失败了呢?”
“既然是投资,自然就有风险,我掂量过那样的风险,觉得利益远远大于风险,所以我能承受。”
古婉钥依旧打量着她。
小夏说:“我既然选择了跟小姐站在同一条船上,自然会跟小姐风险与共,你对我可以绝对信任!”
古婉钥愣愣地点了点头。
小夏站起来,双手放置在身前恭敬地说道:“那小姐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到厨房去给你取餐。”
小夏沿着走廊走到楼梯口,正好遇见宓秋上楼梯,她停在楼梯口双手置在身前,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太太。”
旗袍裙摆处的开缝在开开合合间露出白皙的长腿,最后又被遮挡起来。宓秋立在小夏面前打量着小夏说道:“小姐情绪怎么样了?你不看着小姐,万一小姐有什么事情你能担当得起责任吗?”
小夏低着头,“餐点时间到了,我到厨房去给小姐取餐。”
宓秋双手抱臂不屑一笑,“你觉得餐点重要,还是小姐的安全重要?要是小姐身上有什么损伤,要被问责的人可是你!”
小夏低着头不说话。
“你要知道照顾小姐的责任是有多大,可不是你按着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能做好。婉钥作为古家的千金小姐,她的一言一行都关乎着外界怎么看我们古家,要是出了一点问题,责任同样也落到你身上。”
宓秋不屑的眼神继续上下打量着小夏说道:“你最好能弄清楚事情的重要性,要弄明白照顾婉钥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你觉得能承担那样的责任你便继续留在古家,要是你觉得不能承担那样的责任,大可请辞。”
小夏依旧低着头,“谢谢太太关心,我需要这份工作。”
宓秋翻了个白眼,转身说道:“既然需要这份工作,那就好好做,知道你需要做的是什么事情,什么事情不需要你做。还有,事关婉钥的全部事情,你都要事无巨细一一告诉我。”
说着宓秋忽然停下来转身看着小夏继续说道:“要是你做得好,我可以将你提拔上来成为古家的管事,到时候工资可是比现在的高得多。”
宓秋又再将小夏上下打量了一遍,继续说道:“只要你足够聪明,想要在古家找到一个安身的地方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能看清,古家里谁才是能说得上话人,就行!”
小夏始终低着头,没有回答,听着高跟鞋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最后消失,小夏才继续往楼下走去。
**
下午,一辆装载机随着大卡车开进了古家的后院,装载机运作的响声不断在古婉钥的双耳里放大再放大。
她知道随着这些声音结束,她妈妈的玫瑰园就保不住了。
她痛苦地趴在被窝里,双手拉紧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捂了起来,企图用被子隔绝那让她痛得心如刀割的装载机运行的呜呜声。
只是不管她怎么捂紧,不管她怎么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那声音依旧在她的脑袋里放大再放大,抽打着她的神经,刺痛着她的心。
她握紧被子的手不断用力,十指关节处白皙得吓人。
小夏按开房间里的音响,让整个房间里播放着让人舒缓的古音乐,可惜,古婉钥像是无法听见一般,依旧在被窝里痛苦地嘶鸣着。
装载机的运行音,房间里的古音乐声音,还有古婉钥痛苦的嘶鸣声混合在一起,成了最后纪念这片玫瑰园的交响乐。
宓秋站在玫瑰园前,微笑看着这一棵一棵人高的玫瑰树在装载机的操作下被推平,被压扁,枝叶上的鲜红的玫瑰花落了满地,被装载机碾压过,如一抹一抹血迹铺洒在这凌乱的土地上。
装载机来来回回推平碾压,很快一整个玫瑰园就被挪为平地。
工人们带着手套收拾这满目疮痍,将被压扁了的玫瑰枝叶全部捡起来扔进大货车的车厢里。
最后曾经开满了花的玫瑰园地,到现在只剩下一些来不及收拾的叶子,还有被碾压碎的花瓣,红绿相映却也凌乱不堪。
装载机完成了它的任务,轰鸣鸣地又随着大卡车一起离开古家大宅。
宓秋挽着双手满意地看着这块地,忽然手指着地上一角,说道:“那个谁,你过来将这边收拾一下,然后找人重新翻地,趁季节还来得及,尽快播种。”
工人听见她的命令,便弯着腰往她手指方向走去。
“记得尽快收拾好,不要耽误了播种的时间。”交代完之后,宓秋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往大宅里走去。
盛博见在休息室看着外面玫瑰园,摇着头叹息一声说道:“这有钱人啊的思想就是不一样,这好好的一片玫瑰园说推平就推平!那些玫瑰花拿出去卖也能卖不少钱吧?就这么推平了......”
说着,盛博见拉了拉身边的赵槿风,继续说道:“唉,我听说古家的这片玫瑰园还是当年古老爷为第一任古太太种下的,这说推掉就推掉,真是一点旧情都不念啊!”
“我平时看古小姐好像挺喜欢在这里看花的,应该能想起她的母亲吧,你说就这样推平了,古家小姐那个情绪真的能受得了吗?”
赵槿风这才抬眸往曾经的玫瑰园处看了一眼,“古家的事情,我们不要过问。”
盛博见无趣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是槿风你想想,我们的工作是要保护古小姐,古小姐又是情绪不稳定的人,这情绪爆发了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还得将责任落到我们身上?”
盛博见说着低下了头,继续小声嘀咕说:“也不知道这个赵老爷到底是不是想要自己的女儿病好的,这一弄,不更加难过才怪。”
赵槿风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玫瑰园,若有所思。
宓秋敲响了古婉钥房间的门,没有等到里面回应便将门推开。
房间里依旧播放着肖邦的降b小调夜曲,依旧伴随着古婉钥不时的抽泣声。
宓秋以胜利者的姿态走了进去,她微笑着走到古婉钥的床边,居高凝视着这隆起的被子。好一会,宓秋伸手去拉扯盖在古婉钥身上的被子,但是她的力气不及已经在歇斯底里边缘徘徊的古婉钥的大,拉扯了好两个回合之后她就放弃了。
她挽着双手站在古婉钥的床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古婉钥,“婉钥,宓姨知道你难过,但这不是你躲在这里的理由,你出来。”
小夏紧张地看着宓秋,又紧张地看向古婉钥,思量了一会之后,她走到宓秋跟前,恭敬地说道:“太太,小姐今天的情绪不太好,请让小姐休息一会。”
宓秋懒懒地睄了她一眼,“小姐的情绪如何自然有心理医生来判断,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话?不要忘记了,你就是一个女工,只需要照顾好小姐的衣食住行和防止小姐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就好,其它的用不着你来操心!”
小夏低着头说道:“我知道。我只是担心小姐现在这个样子还见到太太,会不小心将玫瑰园的事情迁怒到太太身上,我怕到时有个什么万一会伤害到了太太,因为小姐在进被子里之前手还握着刀。”
听见古婉钥又再握着刀,宓秋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她抿了抿唇,然后转身对小夏说:“好好照顾小姐,不要让小姐伤到自己了。”
小夏双手放在身前,低头不说话。
宓秋心有余悸地又看了古婉钥一眼,才走出房间。
小夏过去将门关上,又再走到古婉钥身边,安抚说道:“小姐,我知道你难受,可是现在难受并不能解决问题,小姐应该尽快振作起来。”
古婉钥知道伤心并不能解决问题,她也知道应该尽快振作起来,只是她无法控制这心如刀割一般的撕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