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去考试
之后几天，傅殊月一如往常，日子平淡地度过。
刷题刷得很快。
卷子与练习题册排除一眼道破的解题思路，剩下的，林林总总，近乎练完。
得益于中考市第一的成绩，以及部分竞赛获奖，给招生办打电话时，询问完自己的信息，对方意外地好说话。
白炽灯清冷的光线里，傅殊月眉眼昳丽，乌发一泻而下，映照出眸瞳的清澈。
考试为合卷，分为上午跟下午两场。
这意味着她明天将要在外呆接近一整天的时间。
对方学校领导甚至直接通知了休假中的1班的班主任，到时由她前来监考并审卷。
笔帽合上，盖住笔尖。
灯光熄灭。
躺在床上，闭眼之际。
那双桃花眼熠熠生辉。
偏离剧情线的第一站，她势在必得。
纤翘睫羽掩阖。
窗外漆黑，一只飞虫静悄悄掠影而过波平浪静的河流。
夜空中，星光稀疏。
屋内的人睡眠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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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餐桌上精心烹制的佳肴勾人味蕾。
两个老人望着傅殊月，表情奇怪。
平日，慢条斯理，吃饭细嚼慢咽的人今天竟破天荒地狼吞虎咽。
傅冷厉眸眯了眯。
发现这孩子不时地看一眼腕上的手表。
李芩枝没注意到此细节。
“月月，慢慢吃，是不是饿到了？我让小李再给你弄些来。”
傅冷无言。
孩子这行径分明是在赶时间。
就是不知道，着急要去做什么。
傅殊月懵懂地抬头。
终于察觉到。
嚼咽完食物。
喝口牛奶，腼腆了一下。
“不用。”轻声说：“已经要饱了，奶奶。”
李芩枝缓缓点头，“哦好。”
傅殊月三下五除二将早餐扫完。
端起杯大饮，不多时，一杯牛奶见底。
在李芩枝与傅冷的视线里，快速而不失为仔细地擦干净嘴。
“爷爷，奶奶，我要出趟门，晚些回来。”
清亮的眼睛映着他们两人。
李芩枝下意识就要询问。
“月月，你。”
蓦地被一道声音打断。
傅冷突然开口，“嗯。”苍劲严肃的声音高深莫测，“在外注意安全，有事，电话通知家里。”
傅殊月乖巧应声，“好的，爷爷。”
……
少女背影离开后。
李芩枝剜了一眼傅冷，“你故意不让我问。”言辞肯定。
傅冷老神在在，“月月有急着要去做的事。”
李芩枝朝他哼了一声，“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所以才更应该问清楚。难道你就不担忧安全？”
空间安静了几秒后才出现声音。
傅冷垂着眉眼，双眸如鹰，“孩子不是风筝，该放手时就要放。”
李芩枝知道这个理。
此刻神色仍旧放松不下，“月月都没让庞叔送她。”
只字不提要去做什么，还推辞了庞叔当司机接送，非要自己出门。
望着老伴，道：“月月故意隐瞒行程，别说你看不出来。”
傅冷宽慰她，“放心吧，月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可能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李芩枝拍桌，“我说的是这个？”
瞪着他。
傅冷知晓她说的是安危。
深吸一口气，没再藏着掖着，“这孩子不喜欢戴首饰，连手表都不怎么戴。”
李芩枝凤眼一眯。
敏锐地察觉到什么。
傅冷干咳一声，“她8岁那年说不喜欢保镖跟着，你可还记得？”
李芩枝轻笑，“月月小时候多乖啊，性子又软，总要盯紧些。”
傅冷抚了抚桌角，“嗯。”
“就是那之后，我送了她一块手表。”
“里面装有定位芯片，刚刚瞧见她戴着。”
李芩枝恍然，脑海里闪过一块月月戴过几次的手表。
倏然皱眉，“月月知道吗？”推了一把傅冷，道：“还有！这件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人被推得歪了歪身子。
傅冷扶额，“她当然知道，装定位这事，不说明，不就跟变态一样。”
没好气地对李芩枝道：“一把年纪了，还改不了爱动手的臭毛病。”
李芩枝白了一眼，没应他这句。
想当初，要不是她对相亲对象动手误伤了旁桌的他，也就没他俩的现在。
“赶紧交代，为什么不告诉我？”
傅冷一张脸严肃地像冰铁，看透般开口，“现在孩子长大便罢，你就说，倘若那时你知道，会不会天天让人戴着？”
听见这句，李芩枝皱眉。
凝视着，闭上了嘴。
傅冷呵呵一笑。
再次收到了对方不客气的一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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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州市，斯顿高中作为私立高中里的龙头，与顶尖公立学校江高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许多权贵人家仅是对孩子未来事业中的人脉关系网发展考虑，在升学率相差无几的情况下，多半会选择斯顿高中。
以傅殊月的一些了解。
大多与傅家来往的家族，孩子凡满足斯顿高中录取条件的，皆会选其入学。
傅宁今年刚从斯顿高中毕业，考上顶尖大学京州大。
也不知道，等傅宁一个月半后入学，会不会又在那一片遇到。
傅殊抿了抿唇。
她还没在京市找到比那家小众书馆更喜欢待的自习地方。
仰头，盯凝向江高大门。
隐约可见岁月留下的底蕴。
清正之感扑面而来。
与斯顿高中堪称富丽堂皇的外观形成鲜明对比。
如果不是突然发现自己竟是穿书，或许，她也会老老实实地去斯顿高中念书。
倒霉些，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莫名其妙走上书中的结局，都是有可能的。
傅殊月垂下鸦羽，安静地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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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殊月同学？”林兰扶了扶眼镜框。
傅殊月寻声侧首。
望见一位个子偏矮，年龄接近四十岁的清瘦女子。
眉高，眼大，菱形的嘴唇。
模样普通，给人的感觉十分和善。
厚重的黑框眼镜并不显得她笨拙。
质朴无华以外，眼睛里亮晃晃的精光，使得这人有点笑面虎的意味。
这就是林老师。
江高1班的班主任。
“我是。”傅殊月道。
指尖动了动，“林老师？”
林兰笑微微颔首。
笑了笑，“走吧，我带你去考试。”
傅殊月：“嗯。”
两人走在树荫间，朝招生办准备的考试教室去。
蝉鸣声响绵长。
树林枝条轻轻摇摆。
到达教室花了近十五分钟的功夫。
林兰一进去，在灯光开关处附近按了下。
是风扇的开关。
傅殊月朝天花板望了一眼，默默收回视线。
风扇叶旋转，暑气消散了些。
林兰边拆弄着试卷，边道：“我们高中所有的教室都没装空调。”
“之前有学生家长想免费赞助，校长没答应。”
她抬头，看了少女一眼，笑道：“傅殊月同学别看咱学校硬件条件一般。”
“食堂条件却是顶好的。”
想到什么，补充一句，“还有实验室设备。”
“我们学校的实验室设备可比斯顿高中还要好呢。”笑眯眯的。
傅殊月一顿，对方神色过于自然。
一时间，让人看不清，这是否是在上眼药。
林兰垂下头，整弄试卷。
她当然是在上眼药。
没拉踩得太狠都是她道德在呐喊。
斯顿高中校长讲这孩子意愿是去他们学校时，校长老头不知道有多羡慕嫉妒恨。
校招办一汇报，他直接给自己飞了三个电话。
依照傅殊月学籍上的资料，她幼儿园起，一直在贵族学校读书。
压根无法保证，是否在此次招生考试过后再次改变入学志愿。
傅殊月生物跟化学的竞赛经历实在夺目，这是她仔细思量过后寻找的切入点，还得不留痕迹。
力求将人的心留在江高。
林兰圆润的眼眸之中划过一缕光。
中考状元，说不得以后还能是高考状元。
重要的是，校长说了，若这事办得漂亮，给她发奖金。
仿佛预期已经实现，再抬头，笑得有些红光满面。
“说起来。”
“江高出过不少贡献杰出的科研人员呢，还有几位教科书上出现过的著名科学家。”
将卷子放到傅殊月的桌前，和蔼可亲的语气，“没看到你家长来啊，你中午回家吃饭？”
傅殊月双瞳剪水映照纯澄。
“不回家吃。”
林兰贴心地将试卷摆正，道：“你不午休吧？”
傅殊月摇了摇头，“不午休。”清冷气质的少女侧颜在窗边发光，掩不住眸子的剔透。
林兰抬首，望着她，莞尔道：“那你写，完了，我带你吃饭去。”
傅殊月蒙了一下。
缓缓摇头，摇到一半又变成了点头。
蜷了蜷手指。
略微别扭，“……好。”
眼睛不自在地眨扇两下，盯着试卷不动。
林兰眸底闪了闪，这孩子有些颜骗啊。
长得这么贵气明艳，气质也冷淡，结果？
定定注视了两秒。
温声道：“考试开始计时，可以动笔了。”
林兰眉眼放柔。
总归，没有哪个老师不偏爱乖学生的。
眼底的满意几乎装不下，心情愉悦地走回讲台座位。
粗略扫了遍试卷，傅殊月胸有成竹。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落下斑驳。
头顶风扇转动，传来的声响与树叶间的蝉鸣相交织。
毛茸茸的碎发荡在耳边，黑白映衬，显得少女冰肌玉骨。
上午考的是数学跟英语的合卷。
傅殊月提前写完。
瞧了眼手表时间。
未急着交卷。
从头到尾地检查好细节。
招生考试卷最上首并没有“招生考试”这几个字，题型像是临时拼凑起，知识点涵盖面广，没有逻辑性的穿插。
英语还好说，中规中矩，在寻常的考试范围之间，有一道题甚至有遇到原型。
数学则堪称画风突变。
附加题是高中知识点。
几乎全是竞赛的水准。
各种解题陷阱，层出不穷。
眼睫低垂，下午的合卷是物理，化学，生物。
除了英语，她都以这些科目参加过部分竞赛。
毫无疑问，江高这题出得挺“针对性”。
之前只是隐约猜测，卷子拿到手上才有所确定。
并非招生卷，而是，单纯地试探自己知识储蓄量。
傅殊月抿了抿唇。
好直白。
轻呼出一口气，抬眸，“林老师，我写完了。”
曲起指节，“可以……提前交卷吗？”
高强度的思维运转实在费脑，写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