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朴亮来这里过夜，已经是第3天了。
卫清回家总是能发现他每天给她备的不同种类的零食，她自己都叫不上名字。
每吃一种她都很惊艳，到第三天，她才问道：“你这是从哪里搞来的，我从没吃过的东西，不会三无吧！”
“怎么会？这是我精选了全网的商品，网红小零食，多少女孩子喜欢呢！”
“那你送了多少女孩子啊？”
“认识的，都送了！”
卫清翻了个白眼，“买这些是不花钱吗？你送别人也跟我一样？”
“当然不是，别人只有1种，你是所有！”朴亮赶紧圆道。
卫清听了好受了一点，自顾自坐到了朴亮的对面，“你每天工作结束来的吗？”
“对啊，最近没什么大节，不很忙，我就来看看你，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卫清努力嗅了一下，“好像有，红烧肉？”
朴亮双手伸过桌子，捏在了卫清的脸上，“答对了，真聪明！”
卫清心中隐隐的幸福感不断冒泡，可嘴上却说的是：“你又给我吃零食，又给我吃肉，你这是要让我往猪的方向发展呀！”
“小猪有什么不好！小猪跑不动，我就不用追了！”
打闹了一阵，两人吃起了晚饭，饭桌上，卫清想到一件事，便说：“前两天累到直接睡了，忘记跟你说了，我最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嗯~是莫恋的大学室友，相当直爽，她和恋恋邀请我，说周五晚上有个话剧，让我也去，并且，带上你。”
“带上我干嘛？”
“她们说，这样就约会聚会两不误。”
“那你想不想我去？”
“我本来不想去的，可是刚好，明星阵容，有你喜欢的蓝山。”
“蓝山！他好久不在荧幕上出现，原来改演话剧去了！去去去呀！！！这对咱来说，是约会聚会追星三不误啊！”
“欸，我看你主要是追星的！约会聚会的跟你有啥关系？”
“你们姐妹聚会跟我无关，那约会总是和我有关吧！好了，你别跟我斗嘴了，快去回个电话，说，我们一定如约到。”朴亮哄着卫清。
宋甜甜接到卫清的电话，胸有成竹地笑了，“我早就订好票了，托了好几层关系呢，话剧界天王的场，你要是不给面子，我也就只能老实交代了......”
“老实交代什么？”
宋甜甜想起，卫清是有些粗线条在身上的，“蓝山，是莫恋的偶像，这你总知道吧。”
“呃，倒是听说过，莫恋的偶像好像是一个做配音的，跟这个演话剧的是一个人？”
“当然，”宋甜甜在电脑上看着蓝山的照片，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头发比平头略高，从额顶往上再画个弧度，就是一张鹅蛋脸了，只是下颔更方一些，眼里透出一股痞气。再看一张照片，不是寸头，却是三七分的民国小生模样，目光柔和，观之可亲。
宋甜甜啧啧称赞道：“这皮囊是好看，而且目前无网传对象，我打算，做个红娘，给恋恋把偶像带回家！”
“啥！”卫清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太疯狂了，你打算怎么做？”
“这肯定得循序渐进啊，我弄到的可是嘉宾专座，不外售的，有机会要签名照，说不定还能合影哟！我先看看他俩的磁场，只要有一点互吸，我就有办法。”
“那蓝山要是有老婆呢？毕竟已经三十好几了吧。”
“凭我的第六感，应该没有老婆。”
卫清顾不上和宋甜甜才认识没多久，急道：“你别皮！第六感怎么算数？莫恋还有白杨呢，即便蓝山真的未婚，可莫恋已婚呀！要是被发现了，此路不通，又无法原路返回，事情闹大不好收场！”
“嘿，她那叫什么已婚，程序不完整，拍完婚纱照就领证！没有求婚没有婚礼那不叫结婚，知道吗？至于男方，你放心，我找人查过了，单身，至少没有结婚，没有婚史。还有，这次一定要你出马，还有一个原因，那白杨一直对本姑娘有偏见，我们得对他说，是你邀请的恋恋，学霸信任学霸，所以，你一定得出面哦。”
“没有求婚，没有婚礼！那恋恋为什么要嫁给他？”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啊！未婚先孕呗！只不过那孩子后来没留住，所以啊，她前两天一跟我说要生孩子，我是怕她深陷泥潭无法自拔啊！就这么个没良心还占有欲极强的男人，竟然还要和他生孩子！”
卫清震惊了，这么坚强清醒的莫恋，竟然经历过这么荒唐的事情。她决定第二天上班，要好好和莫恋谈谈，可她又想起宋甜甜挂机前的嘱咐，“恋恋生日快到了，这是我给她的大礼，作为惊喜，先不要告诉她哦！”
可第二天上班，卫清还是找到莫恋，拉到了自己办公室里。
“怎么了我的卫总，一大早把我拉过来，我马上有个面试！”莫恋关上门，问道。
“我最近找到了好奶配咖啡，喝下去唇齿留香，邀请你来试试！”卫清说着掏出了一瓶燕麦奶，莫恋接下。
“就这个？”
“也不是，前两天太忙了，都没空考虑你说的看话剧的事情，我昨天已经跟甜甜说了，我没问题，我家朴亮也没问题，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和你家白杨说比较合适？”
莫恋微微一笑，说：“你们真是我的福星，后天晚上的话剧，就今天说吧！”
想起看话剧，莫恋竟然有些难掩即将见到蓝山的兴奋，所幸近期白杨有个大案子，工作日都是忙碌加班状态，应该无大碍。
卫清凑近莫恋的脸，笑道：“你看你笑的，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莫恋专业地收起笑容，只留下礼貌的微笑，一如对所有人。
卫清说：“我说你刚刚很可爱啊，干嘛一说就收回。”
“卫卫，你是搞法律的，凭真本事，不用什么表情管理。可我么是搞人力资源的，凭虚本事，我得时刻注意，你提醒得对，在公司不能得意忘形！”
“也没那么夸张吧，大家都是一样打工赚钱，该得意就得意。人家不该得意的人还得意呢，你像那个姓孙的，还副总经理，还分管法务......什么都不会，要不是我，他这个位置，谁给他兜着？”
“这个事情我知道，之前还在想怎么告诉你，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上周在外面，小娅也没有和我说......”
“这事跟你没关系，我昨天已经找过老板了。”
“你怎么说的？”
“能怎么说，表达我的不满，他原来可是我手下，噢去总公司镀了一层金，回来摇身一变做我顶头上司！”
“其实你俩没啥本质差别，法务总监，享受副总待遇，公司里你是独一份，不过你也要小心了卫卫，别总是明摆着看不起他的样子，小人得罪狠了，是会给你穿小鞋的！”
“我有吗？我帮他做了那么多事情，我还是那句话，姐姐我凭真本事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他不过凭借溜须拍马！算了，牢骚昨天也发过了，不说我了，说说你，你们郝哥走了两个月了，你还没考虑好上位？”
“两个月，我都没能招到合适的，几乎是愿意来的老板看不上，老板看上的不愿意来，死循环，我在公司这么多年，看着这个位置上的人来来去去，我能力不够，实在不敢当！”
“全公司都知道老板和杨总都在发展你，真是围城啊，给你机会你不要，我想要机会而有人偏偏德不配位霸占着......”
“卫卫，你说话太直白，说给我听听就算了，别被有心之人听了去。”
“放心啦，他们不敢背叛我的！”
“我还是提醒你，只有利益是永恒的，你年纪轻轻，做上准副总，这个事情本身，就已经是让人眼热的一件事了，你不说话都足以让你成为靶子。”
卫清觉得莫恋危言耸听，也吓唬起莫恋，“你也不差，马上就是人力资源部一把手了，已经代行其职俩月了，何不做个名正言顺的什么HRM？再往外推，老板一生气给你拉到黑名单，你再也不能扶正了！”
“呃，你倒是记性不错，一把手应该算我们杨总才是，我宁愿代行其职，却不想名正言顺，还是等能者居之吧。好了，我得去面试了，祝我马到成功！中午吃饭再聊，谢谢你的neinei~”
卫清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只好等到午饭时候。
“吃这么清淡，备孕啊？”
莫恋环顾左右，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正想和你说，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我，猜的。”
“那你猜的很准，我已经开始计划了，这也是我迟迟不接受橄榄枝的原因之一。”
“那你多吃亏啊？”
“我倒是没觉得，人生到了什么年纪做什么样的事情，哪有什么吃亏的。”
“我只想知道，你之前说过的，将来一家子要住在我隔壁的话还当不当真呀？！”
“当真呀！我已经和白杨说过了，可是问题是，你隔壁卖吗？”
“卖的，你等我问问那个邻居姐姐确认一下，最近她也不在，我今晚电话给她！那啥，白杨明天他去吗？”
“他跟甜甜不对付，甜甜呢压根没准备他的票，况且也加班，没功夫。”
卫清想起初见面吃饭的那天，宋甜甜与白杨的电话交锋，“我也听出了甜甜对你老公有意见，是什么情况呀？”
莫恋耸耸肩，“大学时候还好，毕业了以后，我和白杨结了婚，甜甜觉得白杨丝毫没有和我办婚礼的计划，又管我管得紧，总是因为我和甜甜的聚会而不快，白杨呢觉得甜甜作风张扬，经常拉我去什么三厅二室，不希望我与她深交。总之大多数画面就是，有男人没闺蜜，有闺蜜没男人。直到有你了，我就经常在他面前说，我还有一个闺蜜，相谈甚欢，有‘过命’的交情，我在公司得到她不少照应，而且她比我能干多了，年纪轻轻已经跻身总监的行列了。只是可惜，你们都太忙，都没能见上面。”
卫清有些心疼地看着她，“呃，你也没安排。”
“我想的是，人生自有安排，该见面的时候，自然就见了。这不是，以后如果有幸成为邻居，还怕没机会见我的老公吗？”
卫清摸了摸手臂，“这说的是啊，我的鸡皮疙瘩呀~”
说起过命，两人都想起3年前那次迎新大会结束后的聚餐。那时卫清刚研究生毕业不久，作为公司的重点应届生培养对象，又是那一届唯一的女生，唯一的研究生，就像班级里的榜首一样，自然逃不过屡次被点名的命运，又被忽悠了一脑门的酒文化，当时耿直的卫清说啥信啥，被频繁劝酒，来者不拒，直把莫恋都喝怕了。她犹豫了很久，终于有了壮士断腕的决心，跑上前去，替她挡了酒，附言道：“领导们，哥哥姐姐们，这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也喝了不少了，这么多男孩子你们不灌，偏偏逮着个女孩儿，可不地道啊！”同事们并不依，表示卫清并无异样，直到莫恋把杨总拉了出来，并自罚三杯，才算平息“众怒”。
“其实啊，我看了好几届了，只不过前几届灌醉的都是男生，醉酒的模样真不算好看！偏偏那一届你是个女孩子，大家就更起劲了，我想不能见死不救，谁知啊，你是个千杯不醉。”
卫清哈哈笑起来，“结果一个不胜酒力的人喝了三杯酒，没多久不省人事了，大家都吓坏了，差点给你送医院，还好你不时还张口来两句含糊不清的话，我这个‘受害者’不得不带着我的‘恩人’回家！”
莫恋想起旧事，双眼含笑，抬头又是傻笑，又摇摇头，深深觉得是个多么乌龙的事情，却促成了职场中难得的真友谊。
“我自小酒量好，不过我还是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舍命之交了。”说完卫清也觉得好笑，笑个不住。
卫清笑着笑着突然记起还有一个坏消息，就问：“坏消息呢？”
莫恋叹了一口气，“欸，面试不成功，人家已经是HRD的咖位了。”
“你相信我吧，这个位置命中注定是你的了！”
“下午有个培训优秀立项的颁奖，我得去，嗳，我还想着荣誉能带来好运，给我们带来一个领路人呢。”
“那我就先恭喜啦，下午你就等着花团锦簇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见她垂头丧气，那个想问的问题，卫清也就没有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