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他带着宋甜甜来到了健身房，里面很是热闹。见南靖出现，一个男人跑来，南靖叫他文绅。
文绅也把健身室给宋甜甜做了详细的介绍，到了台球桌前，有四五个人在那儿围拢着，一个球落了进去大家便拍手叫好，宋甜甜看了也不禁跳了起来，“这个球太帅了！”
场上剩下5个球，双方僵持程度剧烈，观众里有喊了一遍加油后又被战况吸引，把嗓子锁了回去不敢发声，还有为押对宝而欢欣雀跃的，双方一时半刻竟然无法评出高下。
“走，我们到里面！”南靖对宋甜甜说。
宋甜甜跟着南靖到了一间单独的台球室，“对了，今天你的员工都不上班吗？”
文绅笑答：“我们每天都可以有1小时文体活动，南总说的，给大家松松筋骨！不过，南总不太来，今天第二次，第一次是这里落成的时候。这一间是给南总特地准备的，只是从来没见南总露一手，宋总您今天来，是特地找我们南总切磋的？”
“噢~”宋甜甜声调上扬，做出一副江湖拱手状，“一次都没用过啊？那我要来探探底了，请南总指教了！”
南靖微微扬起嘴角，文绅看着惊讶不已，“可以申请旁观吗？”
文绅“楚楚可怜”地看着宋甜甜，就在南靖快要拒绝的时候，宋甜甜大方笑道：“为什么不可以？你把他们都叫来，我也不介意！”
文绅“领命而去”，跑得犹如脱兔。
不过宋甜甜转念一想，跑到南靖耳边问道：“对了，你技术怎么样？先跟我通个气，要不要我让着你？叫了这么多人来，万一你打不过我，有点丢脸哟！”
“你是不是想起来得有点晚了？还是，憋着什么坏主意，想让我在全公司面前丢脸？”
宋甜甜窃喜，说：“那哪能啊？人多热闹，看开一点。”
又见南靖面无表情，她补充说道：“好啦，我会让着你的，我手底下也有员工，让他们看到我输，以后有何威信？所以我能理解，你放心吧。”
南靖嘴角又是一扬，正好外面的人全被文绅吸引了过来，瞧见的就是南靖和宋甜甜互相咬耳朵的画面，一瞬间女同事脸红心跳，男同事顾左右而言他......
宋甜甜见来了人，也便归了位。
第一个球，女士优先，宋甜甜自然当仁不让。
一下子开门红，进了一个大字红球后，有意把球送到南靖面前去。
南靖也不甘示弱，球无虚打，一下子两个球进去，叫宋甜甜目瞪口呆。
她看着南靖，“是个高手呀！看来我不能掉以轻心了。”
可这一次，宋甜甜没有进球，反而是南靖再进一个，三比一领了先。
随着南靖的乘胜追击，在场的人疯狂喝彩，文绅见状，跑到宋甜甜身边，凑近了小声说道：“宋总，瞄那个，一箭双雕！”
是啊，宋甜甜哪里肯示弱，文绅说完，宋甜甜狡黠一笑，在她对准了目标时，文绅也接收到了一抹悠悠的目光，他浑身一个激灵，忙逃了开去。
追到不至于输的太难看时，宋甜甜松了口气，所有人被这场紧凑的PK吸引住，不停地爆发出欢呼声，又一次次归于临夏日午后的宁静。
南靖受不了这种吵吵闹闹，最后一球结了尾，宣布解散。
所有人恋恋不舍地陆续离开，文绅在最后，带上了门。
宋甜甜不可思议地看着南靖，说：“没想到呀，南靖哥还有这个技能，我还以为你是个乖乖学霸男，从不沾染这些社会玩意儿呢！”
“乖乖学霸男？”南靖失笑，“你用乖形容我？”
宋甜甜哈哈笑道：“呃......或者换个词，正人君子！”
“这，听起来是个好词，可感觉还是不太对。”
“好啦南总，你的主场，也没让你丢面儿，倒是我，我可从没输过！”
南靖说：“那是因为开场时你让了一个球，不然我哪有机会。”
“嘿嘿，这话中听，再来一局！”
“好！”
“刚刚你下属们都在，现在我可不客气了！”
南靖笑道：“好，不必客气！”
宋甜甜好胜心起，早把什么榴莲班戟忘到了脑后。
莫恋新官上任，很是忙碌，卫清也忙，接了一个大的案件，成日加班到昏天黑地。
莫恋去卫清的办公室，往椅上一坐，说：“你看看我都陪你加班多久了，我吧平时忙一忙，你呢，周末还拉着你下边人来加班，最近也不见你和朴亮见面，你别自己紧着弦，他们也都跟你绷着弦呢！”
卫清边忙边笑道：“这下好嘞！员工关怀做到我部门来了。你说咋办？上面那位顶着副总经理分管法务的头衔，行的是太上皇的权利，大事小事全是我在操心，我不操心怎么办，这么大摊子，哪里是一天两天搞得定的？要不，你去给他做做思想工作，让他也分担分担，我们每个人也就不用这么累了！”
莫恋往门外看一眼，小声说：“他啊！谁还不知道，都在传四个字，德不配位，专业水平不行，唯一可行的，就是那张嘴皮子！”
卫清听了很受用，毕竟这就是那孙志在她心里的形象。
“不过，他靠着这本领青云直上，我劝你一句，若想上位，这一点可学一二。”
“什么上位？莫经理，这话听着不像劝人，像骂人！我学他，简直笑话，学他溜须拍马吗？学他恶人先告状吗？我也做不出那种事。”
“卫卫，我知道你正气凛然，但是真正的管理者，正气是必要条件，不是充分条件，同时，能够逢场作戏八面玲珑，也是管理者的必要条件！你看，你的能力比孙总强得多，你的品格也比他高得多，可为什么，你总是在为他做嫁衣裳？你觉得老板看不出来吗？不！他很清楚！是因为老板需要他，也需要你，就如同乾隆需要和珅，刘邦需要韩信，一个公司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社会，他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如果你想要取代他，就得拥有他的技能！”
“恋恋，你这嘴皮子也很是可以啊！这是可以学的吗？”
“当然！你以为管理学、心理学，都是学啥的，都是人性。”
“那我预约，莫经理的咨询室，嗯，一小时！”
“别闹，你还用预约？走啦，回家！我和你卧谈两小时都可以！”
“这不正收尾么，马上！那个啥，你说得天花乱坠的，你怎么不上位？”
莫恋故意白了卫清一眼，“我上了呀！”
“我说得是再上！”
“且缓缓吧，就到这程度我还在消化呢，我没那心思，也没那本事，更没那野心！何况，我们杨总待我亲厚，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嗳，羡慕呀，把职场同事过成一家人一样！我看你是被天使吻过的嘴，让人家都听你的！”
“嗐，什么都听我的，劳动纠纷的事你是没见过，不懂我心里多不安！最近常常想起甜甜和我说的，要为自己而活，你不知道，我其实羡慕你和甜甜。你哪怕不去理会那孙志，你的专业水准依然能够让你傲视群雄！甜甜呢，底子好，又机灵洒脱，好像真的没什么是她做不成的！我呢，成日都是为别人的事情忙活和思索，所以，求你，让我早点下班，回家吧~”
卫清求饶：“行行行，苦肉计都来了！我这好了，好了，走走走！你可别胡说，你最有本事了，你的嘴和你的声音，就是你天生的饭碗！我的莫天使，你愿意降落人间来处理凡人的苦难，那都是凡人之幸！”
莫恋满面笑容藏不住，“你再捧我，我可真上天了，轻飘飘地......”
卫清宣布下班的时候，外面如临大赦，一片欢呼，对莫恋又是一顿猛夸，竟然能让卫总提前下班。
“再接再厉啊莫经理！卫总再见！”大家喊道。
卫清笑得很是无奈。
“你看大家多高兴，老孙拼命给糖衣炮弹，你拼命加压，换做是你，你选哪个？”
“当然选我，自我提升。”
莫恋摇摇头，笑她执迷不悟，“才几天呢，你那个小范已经成了孙的狗腿子了，我真的劝你要多给点糖，别光是鞭子，大家都是普通人，没有你的那份坚毅。再多几个人到你的对立面，可如何是好呀？”
卫清听多了莫恋的这种唠叨，直说知道了，也不知是真知道了，还是敷衍她。
两人回了小区，卫清和朴亮正通着电话，便和莫恋一起，先走到了莫恋家中。
打着电话的一路，卫清却见莫恋神色始终聚焦在手机上，一言不发，笑容偶然间浮上来，收回的时候，整张脸感觉仍是在微笑。
有情况！
卫清顾不上和朴亮多说，答应了朴亮和他一起参加派对的要求，去盘问莫恋去了。
她一蹦到莫恋的身边，看着莫恋的手机问：“你在跟谁聊天？”
莫恋被吓了一跳，不只是笑容吓没了，更是呼吸也被吓停住了一拍。
“呃，卫卫你吓死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卫清拍着莫恋的背，安慰道，可另一边她看到了莫恋和蓝山聊天的界面，她惊叫道：“蓝山！原来你和蓝山聊天啊！和偶像聊天，难怪这一副幸福满满的样子！”
“什么幸福满满，我们这是在交流经验，我发现和他聊多了，我最近的演播更加有感觉了！”
“聊得多了？有多~多？”卫清拖长了问句，眼里和嘴角掩盖不住吃瓜的愉快。
“就，每天都有聊几句。”
“聊什么？”
莫恋想了想，似乎多数内容不可复述，只好捡重点打发她，“他要我和他一起录一个广播剧来着。”
“去呀！”
“现在工作这么忙，我怕顾不上，而且，我不自信能做好。”
“你一定可以的呀！你蓝大咋说？”
“他说，很早就期待跟我合作。”
“啊啊啊，不行，我要和甜甜分享。”
“别呀！宋甜甜同学最近很忙着‘谈恋爱’，成天往南氏集团跑，没空来理我们了，我早就说她重色轻友，果然没错！”莫恋笑说。
“你说，会不会他们假戏真做，真的成一对儿啊？”
“那也没什么不可以呀！甜甜的眼光一向毒辣，这男人要是入不了眼，哪能让他近身，更别提成天送甜点了！至于那南总嘛，看起来也是生人勿进，只是，唯独对甜甜不一样，我看有戏！”
“你觉得有戏，那便是有了！我觉得你和蓝山也有，你觉得呢？”
莫恋一听卫清又把话题岔回来，不禁撩起了卫清的胳肢窝，“你又来！又来！看我以后不取笑你和朴亮，你说什么来着，朴亮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是你花了90%的运气遇到的人！这些话你没对他说过吧？我明天就和他说！”
卫清被挠得直求饶，再加莫恋的话，她彻底举手投降，“对了，朴亮说，周末有个派对，让我和他参加，我得记下来，不然忘记了又。”
“你们多久没见了呀？”
卫清仔细想了想，“最近忙，得有半个多月了吧！”
“这就不是我说你了，忙也要抽时间培养培养感情呀，搞得不是异地却像异地！”
“我也不想啊，这不周末我就陪他去，他都威胁我了，我再拒绝他，他就找别人做他的女伴了！”
莫恋笑说：“他说说而已，他知道只要这样一说，你准去！两个冤家！”
卫清笑着告了辞，一边喊着洗洗睡，一边回自己家去了。
摘下眼镜，躺在沙发上，看着齐整的房子，莫恋想，年少的梦想总算实现了其一，一个属于自己的天地，和一个白首一生的家人，可这个人在哪里呢？自己的家人，也没有一个关心她，偶尔父亲电话来，也是想拿一点关心换钱，母亲成日忙碌，被生活压弯了腰，连关心都是奢侈。关键是，自己也并不热衷于来自父母的关心，当中有太多伪善成分。
想到这里，莫恋不禁潸然泪下，又是哭又是苦笑，一哭就又想起小时候，大家都叫她小绵羊，如今小绵羊长大了，毛发渐渐有了硬度，她对自己说，该坚强起来，该为自己而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