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要打起来！
谢照手指缩了回去，顷刻间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嬉皮笑脸松开他道：“回家吧。”
仿佛，一个正人君子。
然后，谢照顺利看到他眼神闪过愕然，仿似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转眼那眼神简直恨不得把她剥皮抽筋！
哇哦！真有意思！
谢照要找的乐子，到这里抵达巅峰。
看到高岭之花露出想弄死她又拿她没办法的表情，不要太爽。
顾宴：“……？！”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她在说什么屁话？
不做的话，那前前后后调戏他做什么？贱人！
此刻电影结束。
谢照起身彬彬有礼笑道：“房间使用权结束，还有下一批观影人要来呢。”
顾宴咬牙切齿瞪了她一眼，意识到这家伙耍他，怒极反笑冷声道：“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笑起来的表情真的很贱。”
说到后面，他牙齿把“贱”咬得很重。
说完豁然起身抬脚朝门外走去，脸黑沉沉的吓人。
事情得从长计议，步步为营。
不能冒冒失失了，刚才已经算是大失误了。
他拳头握得紧紧的，杀气腾腾往外面走。
曹尼玛！可是他真的好想锤死她！
撩拨到那份上，他都不顾身体状况准备搞，结果这么干！
“哈哈哈哈！”谢照笑得肆意。
看老古板破防，真有意思。
今天这乐子是找对了。
离开酒店后，谢照领着人在附近饭馆里吃饭。
点的菜比较简单，顾宴一句话不说，慢条斯理吃完了饭，期间谢照怎么逗他，他都面无表情不说话，明显生气了。
谢照琢磨了下，暗想着他两关系是P友，叫出来不就是为了干那事儿么？
保不齐顾宴就是为了干这事儿才答应约会的，结果她竟然把活动开天窗了。
谢照：“……”
谢照深刻检讨完，并不准备改正，直接驱车送顾宴回家。
在路上，顾宴望着窗外一句话没说，直到她一本正经问：“跟片子里相比，我活儿还不错吧？”
顾宴一秒回头瞪他，骂了一句“流氓”，扭头继续望着窗外。
谢照被他反应笑得肚子疼，实在没忍住。
太好玩儿了，顾宴实在太好玩儿了。
把顾宴送到小区楼下，在他下车时，谢照蓦然想起什么问：
“顾总监，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的？”
顾宴头也不回下车，又拽又冷甩下一句：“不知道。”
谢照被碰了一鼻子灰。
不过她一点不生气，反而觉得冰雕这生气的模样可爱得很。
跟只炸毛的小猫一样，怒气冲冲又不能真冲上来挠她，她饶有兴致喊：“那你记起来记得告诉我！”
顾宴：“……”
人为什么可以混蛋到这种地步？
顾宴走得更快，脸颊躁得慌，憋着一肚子气回家。
进门一拳砸到鞋柜上翘着屁股的白鸭子上，又软又糯的白鸭子挨砸后“嘎嘎”一声。
他气稍稍解了两分，换好鞋子进门洗了个澡，一边洗一边骂：“混蛋！”
一开始，他就请发出知道她坏、玩世不恭、游戏人间、花言巧语。
他早就清楚，跟谢照待在一起跟冒险没什么区别。
他既然选择了这么做，那他就不能随随便便被谢照牵着鼻子走，他得想办法在这段关系里彻底占据主导。
不行，得制定针对性计划。
他洗完澡匆匆翻阅网页，一遍翻一遍做笔记，东拼西凑拼凑成十三页《攻略谢照计划书》。
做完这些后，他抚摸了下脖颈上贴着的创可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道：“要制服狐狸精，首先要比她更狐狸精！”
“嘟嘟嘟——”
手机骤然响了起来。
是……谢照？竟还有脸给他打电话。
顾宴数了十个数后接了电话，淡淡问：“什么事？”
“没什么，跟你说声晚安。”
那边传来谢照略含笑意的声音，“我啊，今天跟你一起玩儿得很开心。”
顾宴怔住，嗓音冷冷道：“滚！”
她跟他说晚安，还说今天一起很开心。
这是她第一次除却工作以外，给他打的第一个电话，但是怎么如此令人冒火。
“另外，总叫你顾总监可真奇怪，能叫你宴宴么？”
谢照似乎完全忘了他还在生气这事儿。
顾宴蹙眉，拒绝道：“不行。”
宴宴？她不觉得恶心么？
她以前，就是这么撩骚其他Omega的？！
谢照噗嗤一笑，打趣道：“顾宴，你有时候真不可爱。”
可爱？
他不可爱么？
他不需要可爱。
“谢照，你也不可爱，你很不可爱，你超级不可爱。”
顾宴机关枪般说完，挂掉电话，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又开始翻看计划表，用红笔进行修改。
那家伙，真是惯常撩拨Omega。
她倒是很会哄Omega开心。
顾宴清醒的知道谢照在做什么，然而心情一点点变好。
躺在沙发上的谢照见电话遭挂断，也不恼，好笑道：“这家伙，吃了枪药？”
不过，好幼稚啊。
关于可爱，她倒堪堪想起高中那会儿Omega们可爱的执着。
她高中喜欢在顶楼睡觉，高三中午遇到过个哭唧唧的小胖墩，碎碎念说自己不可爱，被人家嫌弃。
她就教小胖墩骂回去，人家骂什么，他就骂三遍好啦，就用你也不xx，你很不xx，你超级不xx。
那小胖墩对着天空叫了几遍。
你也不可爱！
你很不可爱！
你超级不可爱！
第一遍还很不自信，第二遍稍稍大声些。
喊到后面中气十足，好了些。
现在想来，这手段也就教教不会吵架的乖乖牌。
*
ISS客户部，李一鸣升任副总监。
办公室的人纷纷祝贺，就连总经理蔺南都亲自来客户部嘉奖鼓励李一鸣，频频夸赞李一鸣进公司后做出的业绩，一早上客户部热闹不凡。
谢照送上祝贺，礼物是一枚山川形状胸针。
“谢谢。”李一鸣彬彬有礼收下礼物，笑意盎然打开礼物看了看。
“一名当上副总监我倒不意外，”谢照拍拍她肩膀，眼神落在他身上多几分审视，勾唇一笑道：“一鸣确实有这个实力，上次酒局喝酒做事，看得出来。”
她将“喝酒做事”咬得很重，眼底略含几丝逼视。
在她看来，李一鸣当副总监既没有经过她推荐，属于突然任7职。
这里面绝对有猫腻，再者李一鸣距离当副总监还嫩了点，不足以担当此位。
李一鸣闻言抬眼震惊看她，一接触到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仿佛写满了“我什么都知道”般，瞬间握紧手中的胸针言笑晏晏道：“总监，谢谢你的认可。”
谢照察觉到他的僵硬，高深莫测笑了下，拍拍他肩膀回了办公室。
她坐在皮椅上，双手交叉，透过百叶窗望着外面接受祝贺的李一鸣，眯了眯眼睛，喃喃道：“ISS，到底在搞什么？”
难道，想搞她？
是蔺南还是阮星落？她实在想不通，搞她有什么好处？
这时，客户部进来个三十岁左右的高挑男人。
他穿着宽松白衬衫和西装裤，长相偏斯文，身上含着豪门公子的气质，彬彬有礼给李一鸣送了礼物。
谢照单手撑着头，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阮星河？”
阮星河是阮星落的弟弟，蔺南的老公，是名画家，主要经营一家画廊，比较闲，有空会来公司探班阮星落和蔺南，许是李一鸣在楼下救过差点被高空水桶砸到的阮星河，两人慢慢熟络，在公司关系最好。
这次升迁，阮星河免不得亲自来一趟。
阮星河敲了敲总监办公室的门，笑眯眯问她借李一鸣半个小时，谢照言笑晏晏应了：“借了可不能借太久，不然我可是会吃醋的。”
“贫嘴。”阮星河嗔了她一眼，知道她什么调性，也没放在心上。
然后便拉着李一鸣离开了客户部。
瞧样子，应该是要去楼下会客厅。
谢照捏了捏太阳穴：“难道，是阮星河提拔的？”她打开电脑，耸了耸肩自言自语道：“希望是我多想了吧。”
电脑右下角信息一直闪烁，一翻消息一堆群都在闪烁消息，多数是ISS同事创建的私聊群。
【大嘴吃八方-美食播报】
【酱酱又酱酱：靠，李一鸣当副总监？我不理解，当初谢照当上副总监是立下汗马功劳啊，她一周拿下三个大单子！】
【花花的世界：你别说，谢照看上去是不正经，但那三个单子太6了，她直接杀人客户办公室拿着顾宴的设计方案进行讲解，有条不紊，最后客户那边还要挖她走】
【温水蛋蛋：她当上部长，那回客户都飞F国了，她直接定了机票飞过去，把人拦在厕所里，当时跟她的是游川，愣是要人游川跟她进Alpha厕所搭仪器，嗯哼，人家客户在厕所听完案子，同意了。】
【小行星：李一鸣，那天不还在办公室哔哔巧克力案子搞不下来？就这心性，当副部长？】
【温水蛋蛋：领导有领导的想法，咱们矜矜业业干活就行，再说了，没看总裁弟弟在么？】
【京城四少：我也想要一个总裁弟弟朋友，你说我怎么就没抓住机会呢？！】
【京城四少：算了，还是聊聊今晚吃什么】
【水里淹死：曹尼玛！说了不准再说进Alpha厕所的事！楼兰，你给我等着！我TM要去设计部鲨了你！】
【温水蛋蛋：……】
【温水蛋蛋：我错了】
【京城四少：嗯哼，已经去了】
【……】
谢照抬眼瞧见游川杀气腾腾冲出客户部，往设计部去了。
唔，有好戏看了。
一楼会客厅。
阮星河欲言又止。
李一鸣喝了口咖啡见他忧心忡忡模样，问：“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么？”
“也……”阮星河十指交叉，食指指甲陷入肌肤，定了定神道：“是有点事情。”
“什么？”
“是……”
阮星河犹豫了片刻，像终于下定决心般道：“你能帮我盯着蔺南么？”
“怎么了？”李一鸣愣了下，笑意变淡了几分，关切问：“蔺总经理怎么了？”
“我怀疑，她在外面有其他Omega了。”阮星河愁容满面。
“怎么可能？！”李一鸣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摸摸他胳膊安慰道：“蔺总经理跟你挺恩爱的啊，你是不是多想了。”
阮星河沉默了下，摇了摇头：“我很确定，她在外面有人了。”
“你怎么确定的？”李一鸣抓着他的手满是担忧看他。
阮星河情绪低落道：“我跟保姆洗衣服的时候，好几次闻到上面残存的信息素味。”
“总经理应酬嘛，沾点信息素很正常啊，你啊，太能想了。”李一鸣不以为意，笑着安慰道：“那我身上，每天接触客户都要沾好几种Alpha的信息素味道呢。”
“不一样，她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是一种，好像是种薄荷味，带着一点咸。”
“那大概是她一直跟一个客户接触吧。”
“她衬衫领子上，用信息素喷雾喷，我看到上面有唇印。”
“……我还是觉得，星河你想的太多了，蔺总经理不是那样的人，而且那样对她也没好处啊。”
“可是……”
“别可是了，你就是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
“你还是帮我在公司多观察一下，”阮星落摇摇头，反手抓住他的手，飘忽的眼神缓缓聚焦望着他道：“我知道我没乱想，现在在公司里我只相信你，你帮我好不好？”
李一鸣看他焦虑模样，不舍得拒绝，点了点头：“好，有情况我会跟你说。”
阮星落胸口坠着的石头稍稍落地。
客户部。
顾宴拿着巧克力广告设计稿敲门进去，把资料递给她。
谢照正吃着巧克力翻看下一个客户克拉克香水的资料，瞅他面无表情递资料过来，匆匆翻看了下，摇了摇头，“我觉得不行，这个创意还不够，袁婧那边大概率过不了。”
“有什么建议？”
顾宴也知道设计稿做得不行，被否了就更烦躁了。
说话间，他瞧见她桌子上摆着一盒丝芙巧克力，是经典款“表白”，他五指微微握紧，勉强挪开眼睛蹙眉看她。
又是谁送的巧克力？
谁跟她表白了？接受了，是答应了对方的表白？不然桌上怎么有巧克力？
思及此，他脸色黑了黑，心情霎时糟糕透顶。
谢照耸了耸肩：“没有，不过我觉得可以从送巧克力的人这方面入手。”
顾宴冷冰冰“嗯”了声，离开办公室时停顿了下，扭头盯着她手上的巧克力呛道：“少吃点巧克力，小心吃死你。”
说完疾步离开办公室，“碰”的一声把门关上，砸得那叫一个地动山摇。
外面客户部的同事被惊得齐刷刷朝这边看。
好家伙！顾总监又怒气冲冲从谢照办公室出来了！
吵架了！绝对又吵架了！
游川见状绷着脸哼了声，很不高兴道：“谢总监，实在太不会做人了！”
他吸了口气，一改往日里盛气凌人模样，笑呵呵朝顾宴迎上去，跟贴心小棉袄似的拍拍他后背打圆场：“顾总监，不气不气，谢总就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顾宴面无表情离开客户部，大步流星离开了。
游川：“……”
游川瞅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叉着腰气得不行，转身一脚踹开谢照办公室，瞧她正吃着巧克力，气不打一出来，冲进去从她手里夺过巧克力扔垃圾桶，横眉冷竖瞪她：“总监！你不能这样！！”
谢照挑眉，莫名其妙道：“我不能怎么样？”
得，今天这火烧到她身上来了。
游川深吸了口气，认真注视着她道：“不能总跟顾总监吵架！”
“……”谢照扬眉，靠着椅背，双手抱着胸，好整以暇看他，笑着问：“为什么？”
游川被问噎住了，哼哼了声信誓旦旦道：“我当然是为了你。”
“为我？”
“你跟顾总监关系处不好，就会让工作不好开展，工作不好开展，就是再多单子咱们也没法得到尾款，你确定不影响你奖金？”
“没了？”
“游川，你这么说，我会觉得你喜欢我。”
“我……”游川瞪圆了眼睛。
这时，门口“扣扣扣”敲门。
“谢总监……”
设计部的楼兰端着一杯咖啡恰恰撞见这情形，神色复杂看了看谢照，又看了看游川，干咳了声，一本正经将咖啡端给谢照，定定道：“这个是顾总监让我给您送的咖啡，说是让你吃完巧克力喝点，不至于那么腻，让您趁热喝。”
天知道，她接到这任务时，顾宴冷笑连连，一句话没说。
这咖啡，她对怀疑下毒了！
谢照扬眉，颇为惊讶，嗅了嗅，搅了搅，确定没问题，喝了口。
楼兰送完咖啡朝外面走。
游川抱着胸直勾勾盯着谢照，笑得跟朵花似的道：
“谢总监，您说得没错！我非常非常喜欢你！恨不得马上跟你交往试试！”
这话，把谢照吓得“噗”的一下喷出喝进去的咖啡。
满电脑是脏兮兮的咖啡渍，她都来不及震惊，赶紧抽纸巾擦擦电脑键盘和屏幕。
“您慌什么？我对您的爱意滔滔不绝，如连绵江水，”
游川笑意更浓，随意一跳坐在她办公桌上，双手朝后撑着，垂眼看着她嘴里的话深情似海：“您简直是我的偶像，只要您跟我交往，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后悔……”
谢照擦完电脑，把脏兮兮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果然，不能相信顾宴这家伙突然对她好，咖啡里是加了多少盐、酒啊！
差点没把她喝升天！
她擦了擦嘴唇，喝了口水漱漱口。
然后才缓缓重新落座，笑意绵绵望向游川：“川川，你真可爱，你的表白我很心动……”
逃出案发地点朝设计部老家狂奔的楼兰：救命！救救我救救我！
然而下一秒从她身边，顾宴脚下似生了风般与她擦肩而过，黑着脸直直冲进了谢照办公室。
楼兰：完了！要打起来了！
那边顾宴一进办公室就听到谢照那句“你的表白我很心动”，场面那叫一个情意绵绵。
他当场停下脚步，拧眉看了她三秒。
游川：“！！”
靠啊！救命！救救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