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你们太吵。
顾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哦”了一声。
他揉了揉肩膀,还有些迷迷糊糊往卫生间去:“哦,不认识……你等我洗漱一下……换个衣服……”
就这样?
谢照愣住,瞧他毫不在意模样走过去,故作苦恼戳了戳正在闭着眼睛刷牙的顾宴,“楚北,就是我那初恋……”
顾宴点点头,眼睛都没掀开继续打盹,敷衍道:“嗯,初恋。”
“上次他打电话你还骂他,”
谢照踢踢他光裸的腿,比起见到楚北,她更想看到顾宴不一样的反应,提醒道:“就那个,你让他别打电话来那个!你不记得了?”
顾宴刷完牙,恍然大悟般“嗯”了一声,用毛巾擦了擦唇角残留的牙膏泡沫。
“你见啊,”他抽了张洗脸巾开始洗脸,完全事不关己态度道:“他不烦我,我不烦他。”
谢照:“!!?”
靠!合着上次烦到Omega了,Omega才那样残暴输出。
“喂,帮我把人打发走。”她又踢了踢他光裸的后脚脚踝。
对楚北三番五次联系他,谢照有点烦躁。
更何况楚北都得偿所愿跟谢蕴在一起了,又屡屡跟她纠缠算怎么回事?
顾宴洗完脸,清醒了些,转身轻描淡写对她道:“没兴趣。”
“你帮我,我把你猫咪挂饰还给你,”谢照眉眼弯弯提议。
门又被按响了。
“叮铃铃。”
“叮铃铃。”
那声音,跟催魂似的。
顾宴淡淡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送你了。”
说完,就要往卧室走。
“真不帮?!”谢照赶紧把人拽住。
顾宴彬彬有礼笑着教育她道:“老师从小告诉我们,骗人是不对的。”
然后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拨开她的,扔下十分不想见未来嫂子的谢照跟天花板无语凝噎,关门时还贴心的告诉她:“放心,我在房间不会发出声音。”
谢照:“……”
我可谢谢你了!
“叮铃铃”
门铃又响了起来。
谢照捏捏太阳穴,心情不甚美好。
开门就见楚北着一身白,荷叶花边衬衫套着西装裤,领结是复古式,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染成了栗色,踩着一双马丁靴,瞧上去神采奕奕,眼睛亮亮的,手里提着一袋子糕点。
“诺,这是昨天烤好的,送你。”
楚北落落大方,一见她露齿一笑,递上糕点。
“谢谢。”
谢照接了糕点表示感谢,“来找我有事?”
“不请我进去坐坐?”
楚北负手而立,眼睛含笑,一瞬不瞬注视着她。
谢照倒想把他随便打发,可又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买得什么药?
再加上容九昨晚告诉她的那件事,心里犯嘀咕,略微思忖了下,露出三分笑意,将人迎进了门,招呼他在客厅落座。
“看样子,你是一个人住。”
楚北进门朝四周逡巡了下,没发现其他人残留的痕迹,一时间疑惑当初接谢照电话凶他的到底是谁,随意挑了张沙发落座后,望着正在倒茶的谢照道:“你男朋友来过家里么?”
谢照倒好茶递给他,那句“我没男朋友”在喉咙里转了转没出声。
她瞥了眼卧室的门,在楚北对面后望着他笑道:“楚先生对我私生活似乎很好奇,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这几次来找我,到底为了什么?我不信,你没有任何目的。”
“以前的谢照,不会这么说我,也不会这么怀疑我……”
楚北抿了抿唇,眼底闪过几丝委屈,在她略微咄咄逼人的视线下微微垂眼望向茶几,“我知道我那时候伤你很深,我不是……我不是没有喜欢过你……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冷酷无情……你为我做的许多事情都让我很感动……”
说着说着,他眼眶略微泛红,“我也对你动过心,我也犹豫过,挣扎过,我甚至想过放下谢蕴,永远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谢照薄唇抿成一条细线,神色复杂看他。
“可是我放不下谢蕴,我一点都放不下,”
楚北咬着唇抬眼,泪眼汪汪、我见犹怜看着她道:“谢照,你不要对我那么凶好不好?我们还做朋友好不好?我真的……真的不能失去你……”
谢照沉默着,没说话。
“我后来才知道,我拒绝你那晚你就离家出走了……”
楚北揩了揩眼泪,无比愧疚道:“我不知道你会跟家里决裂,早知道这样,我……我……”
这次回国,他确实很快接近谢蕴。
谢创非常积极为谢蕴寻找Omega伴侣。
楚北家世背景顶多是末端豪门,并不在第一梯队选择里,但他主动毛遂自荐,承诺会成为谢家最锋利的一把辅助利器,谢创调查过他,知道他跟谢照有过一段,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把谢照劝回家。
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以前的谢照简直把他放在心尖尖上宠着,要星星不给月亮。
现在的谢照,他相信他也能撬动,让她为他心动,为他心甘情愿回谢家去。
阿蕴,他一定会变成最优秀的那个,最能匹配得上她的那个,成功站在她身边。
他,一定要得到谢蕴。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早知如此,你就不会拒绝我了?”谢照讥诮着问。
楚北死死咬着唇瓣,眼眶红红的,起身停到她跟前,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注视着她,循循善诱道:“你回家吧,回谢家……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毁掉自己的人生……”
“说起以前的事,我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在图书馆救我那回,”
谢照抽出手,起身走在另外一条沙发落座,剥了个橘子放在盘子里,瞥了眼还在愧疚的楚北,漫不经心道:“还记得么?当时……你为了救我,还把我头砸晕了,还记得你是用什么砸我的吗??”
图书馆安抚那次,她只是跟楚北提过。
但是每次她都难为情提他主动亲吻她这事儿,故而每次都用砸晕来替代。
问是不是他,他都一一默认了。
“那个……”楚北愣了下,眼底闪过几丝紧张。
那些事情他根本不知道,不过是后期得知她接近的真相,不愿意她就此疏离,去找那个人就承认了。
“是一本《奥莱斯》的经济学理论书籍。”
谢照抢答,望着他又剥了一个句子,目光温柔望向他。
楚北像是想起许久前的事般,恍然道:“对,没错,就是那本书……”
谢照剥橘子的手顿住,眼底的温柔似凝结般。
……不是,他……不知道图书馆的细节?!
楚北怎么能不知道呢?他……他不是那个人……
这瞬间,时间似洪流般回溯倒流。
医院醒来时,楚北探着脑袋,略有些局促走进来坐在床边问她可不可以交个朋友,神情没丝毫不适,也没什么躲闪;不经意聊起图书馆的事时,她用被砸晕糊弄,他则表现得十分避讳;因为是薄荷味和糖味混合,在追他时总爱送类似的食物,可他并不十分喜欢,也很讨厌甜味的东西,反而喜欢咸口的;表白时亲吻局促不安,悄悄告诉她那是他的初吻,她彼时总以为……是他觉得图书馆那次不足以称为初吻……
像一根针,戳破了气球。
所有疑惑好像一瞬间得到了解答。
可他怎么能不是呢?
她年少轻狂几乎用尽了所有浪漫的方式去追逐他,热烈赤城。
为了他能忍着枯燥去听医学系的课,为了追他会一个多月都在练一首曲子,弹钢琴弹到深夜,为了追他,她甚至将零花钱把恢宏摩天大厦的顶楼买下了……而现在他却告诉她,不是他啊……
那她做的这些,算什么?
她独自难过。
她放逐自我。
那这些年,她做这些到底算什么?
谢照五指紧紧握着,咬着后槽牙死死盯着她。
“谢照?”楚北不知道她脸色怎么又冷淡下来。
……以前,谢照不是这么阴晴不定的人。
“你不是想我回家么?”
她目光灼灼盯着他,面色沉沉如水,“我一直很好奇你的信息素是什么样的?你让我闻闻,说不定我高兴就回去了。”
“……真的?”楚北纠结。
谢照完全笑不出来,定定道:“真的。”
就在楚北释放信息素时,卧室门“咯吱”一声开了。
正在尝试嗅信息素的谢照,下意识抬眼朝门口望去,就见顾宴穿着她那松松垮垮的睡衣,头发跟十几分钟前一模一样,乱糟糟的,径直走过来在她身侧坐在,搂住她的腰打了个哈欠,靠着她肩膀自然而然道:“阿照,我饿了。”
楚北:“!!!”
谢照:“!!!”
“想吃饭。”
顾宴悄悄在她腰间狠狠掐了一把,抬眸时,双眼透着慵懒和随性,嗓音软软糯糯的。
谢照疼得脸色发白,属实没想到这家伙这时候出手,不过闻不闻信息素都不重要了,她疼却又并不觉得疼,把谢照搂在怀里,看到他的那瞬间只觉得无比疲倦,眸光闪了闪,没说话。
哪知道,顾宴凑上去就亲了口她唇角,直接把谢照亲愣住。
这还是……在不做时,Omega初次亲她。
谢照心底的坚冰出现一条裂痕。
顾宴摇着她的腰肢,罕见噘着嘴撒娇:“想吃饭,想吃饭……你做不做嘛……”
谢照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揉了揉他的脑袋道:“一会去。”
实在是,腰被掐得太疼了!动不了啊!
这家伙就不能下手轻点?不知道青没有?!
对面被忽略的楚北脑子里跟被扔了颗炸雷似的。
眼前的Omega不正是上次跟谢照出席寿宴的人?听声音,好像是骂他那个!
他……是谢照现男友?
很明显,他身上穿着Alpha的卫衣,脖颈上还残留着斑斑点点的暧昧痕迹。
楚北看他们打情骂俏脸颊瞬间青一阵红一阵,再看顾宴说什么谢照就干什么,眉头打了个死结。
看来,让谢照听话是不可能了。
眼前,就有个拦路虎。
“他谁啊?”
顾宴像是骤然发现了跟前还有个人般,往谢照腿上一坐,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挑眉道:“你就是阿照的初恋?白月光?”
这含沙射影的话,把楚北气得够呛。
他反唇相讥道:“我可不是随便的什么人。”
顾宴抓着谢照手指玩了起来,唇角微微一勾,皮笑肉不笑望向谢照,温柔似水问:“阿照,你说说,他是什么人?”
楚北抿着唇委屈巴巴看着谢照:“阿照……我……现在已经变成随便什么人了么?”
在学校那些年,她可是追着他跑!
初恋啊,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忘掉的。
“嗯,”
谢照毫不避讳楚北的视线,笑了下,眼底闪过几丝锋芒和凛冽道:“他啊,现在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或者说,比无关紧要更恶劣的……仇人。
这个人,让他失去了……很重要的人。
楚北直觉兜头一盆冷水洒下来,浇得透心凉。
他盯着谢照面无表情的脸,眼眶红红的,满眼控诉:“阿照,我怎么能是无关紧要的人呢?你忘了给我为我弹奏的钢琴曲么?忘了为了求婚买下的恢宏摩天大厦顶层么?忘了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的么?我……”
“楚先生是么?”
顾宴懒洋洋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打断他的话道:“我们家,实在没有给小三提供的纸巾。”
楚北哭得哽住了:“??!”
小、小三?!
谢照愕然朝顾宴望去,看他闲闲开口:“我家阿照本来脑子就不聪明,年少轻狂是要干些蠢事嘛也不是不能理解。但那也不是你拿出来吹嘘的资本,你为了一个无关紧要哭?难道这无关紧要的关系不是你自己选择的么?怎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哭几下,就能掩盖你想勾引我女朋友的事实?”
谢照捏了捏他的腰,心里乐开了花。
这一瞬间,她属实有点爱上他这张巧舌如簧的嘴巴。
楚北脸颊一阵青一阵白,气得不轻,眼泪还在掉着:“我才没有!”
“那你怎么,还想变成跟阿照不那么随便的关系?”顾宴直勾勾盯着他,仿似要将人看穿,眼底冷得似隆冬腊月,轻飘飘问:“是因为……空虚寂寞冷么?”
楚北脸色黑得要滴出水来,一句话憋不出来,又望望谢照。
却见她用天真无邪的眼神看他,揣测道:“其实,也可能是因为无聊吧。”
楚北:“!”
很好,已经气疯!
楚北咬着后槽牙压着满腔怒意,十分忍不住破防骂了一句“神经病”,起身头也不回离开了。
见楚北一走。
顾宴起身挠挠鸡窝头,伸了个懒腰,回头见谢照言笑晏晏看他,也不知道她高兴什么,看得人起一身鸡皮疙瘩,他一秒垮下脸,踢了踢她的脚:“做饭。”
“不是不帮我?”谢照挑眉问。
顾宴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因为你们太吵。”
“就因为这个?”
“你太磨叽。”
“没了?”
“你初恋哭起来好难听。”
“哈哈哈哈……”
“做饭,饿了。”
“一起。”
谢照跟顾宴在厨房做饭,一个煮饭,一个洗菜备菜。
“宴宴,你刚才真帅。”
谢照煮完饭跟他并肩洗完菜,忍不住凑到他耳边轻声说着,把手里的菜递给他。
“废话。”
顾宴不以为意,转身准备切菜。
哪知道谢照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吻了下他的唇角。
一只手灵巧的钻进他衣服里,炽烈的温热在他耳边涤荡:“我要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