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水漫江宁
约摸子时，安静的县城慌乱了起来，惊醒的人们举着火把，敲着锣，大喊：“洪水来了！洪水来了！快跑啊！”
水声，水冲破房屋的声音，男人女人叫喊的声音，孩子的哭喊声，猪狗动物叫声，打破了宁静的夜晚。
袁维君当时在逗猫，她听见动静抱起猫，和芫花飞到空中一看，水从江宁县城中四通八达的河道中喷出，水势大得不正常，冲毁房屋，淹没陆地。
袁维君和芫花施法，抵挡着从河中喷出的水，给人们一些逃跑的时间。
时值秋季，河水变少，不可能发生洪水，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
袁维君能感觉到洪水的力量在增大，她加大法力，一个不慎，肩上的猫掉了下去。
袁维君抽不开身，只能祈祷猫能凭借矫健的身手不要摔死。
然而猫却并没有坠落，反而停在空中，变成了一个男人样，看了袁维君一眼，就开始帮助她们对抗起了洪水。
袁维君和芫花都是一惊，这猫妖的妖气她们竟然没有发觉，难道修为远在她们之上？
眼下情况紧急，管不了那些疑问，多个帮手是好事。
眼看又一处被淹，芫花说：“姐姐，怎么办，河道太多，我们挡不过来！”
袁维君听见人们的惨叫痛心、焦急，“我们先挡住人多的地方。”
她看向身边的男子，说：“请问，公子可知谁在做怪？”
幻化成猫在人间游历，拥有千年修为的虎精天鉴回道：“不清楚。”
袁维君收回目光，他没说谎。
“看来抵不住，不如我们直接救人。”袁维君说。
“好，姐姐，你施法把人运送到山上，我和他挡住洪水。”
此时天色渐亮，袁维君叮嘱：“芫花，施个障眼法，莫显露真面目。”
“好。”芫花立马施法，模糊了面容和身形。
天鉴也随着施了个法，他对袁维君又多了几分好奇。
凡乐楼未能幸免，浑浊的洪水上漂浮着门板，灯笼一些什物。
“薛姑娘，抓紧。”岳复生忍着刺骨的寒冷，紧紧护住薛致琳，他们抓着一块木板，时而被水淹没，时而被冲撞到硬物上。
虽然会水，但薛致琳已毫无力气，感觉要死了，有话想说，但眼睛和嘴都无法睁开。
岳复生一个文弱公子，此刻已是到了极限，凭着一丝念想坚持，他不能眼看她沉下去。
能与她死在一起，也算是无憾了吧？
袁维君凝心聚力，送了第四批人到山上的时候，洪水渐渐平息了，河道也没有水喷出，已经被水淹着的低处，水也慢慢退去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徒留下一片狼藉。
袁维君收了法力，“大半个江宁都被毁了。”“姐姐，我们快去看看薛致琳。”芫花说。
“好。”
也管不上那猫了，袁维君和芫花到了凡乐楼，洪水退去，朱班主和伙计们的横七竖八地散落，都没了气息。
也不知江宁，今夜死了多少人。
薛致琳躺在内院，她的左手和岳复生的右手食指紧扣，袁维君看到这幅场景，心中撼动。
芫花过去查看，“姐姐，他们还有气息，很弱。”
“还有救。”跟上来的天鉴说完，立马对岳复生施救。
袁维君也施了法术，薛致琳吐出腹中的水，呼吸变得明显起来了。
芫花见状四处看了看，施法复原了一部分凡乐楼，“真是命大啊，朱班主都死了。”
天鉴使了大力将两人紧握的手分开。
安顿好了薛岳两人，袁维君又想着去救其他遭殃的人，“活着的先救，死的尸体也要找出来。”
“好。”
沉默了良久的天鉴说：“这样耗费精力，损耗修为，值吗？”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袁维君看向天鉴，“你能否帮帮他们？”
“我叫天鉴，虎妖。”天鉴说，“说吧，要我做什么？”
袁维君欣慰一笑，“天鉴，劳烦你去上郡汇报灾情，让官府来赈灾。”
“我可以派小弟过去。”
“那太好了，这样你也可以留下来救人，记住，一定要通知到郡守，一定要说岳复生在江宁遭难了。”
“好。”
袁维君施法移开木板圆木和瓦片的废墟，一个年轻男人的身体出现，还有气息，她又施了个法。
男人慢慢醒转过来，眼前模糊有一人影，却怎么也看不清，他使劲眨了眨眼，那人影却不见了。
芫花有些累了，太耗费精力了，休息一会儿。
天鉴现身在她面前，“你们这么拼命救人有什么目的？”
芫花瞥了他一眼，“我也不知道，我都听姐姐的。”
“你姐姐她为什么要救人？”
“因为我姐姐她慈悲善良。”
天鉴在她身边坐下，“这对妖精来说太多余了，你没问过她原因？”
“没问过，但是我都知道。”
“没问你怎么知道的，你会读心啊？”
芫花抬头看他，“我相信姐姐，她做的事都没错。”
“你不觉得她在骗你在控制你吗？”
天鉴问得诚恳，但是芫花看来这是在诋毁袁维君，她站起来轻蔑地看了看天鉴，“你没有体会过我和姐姐间的这种感情，你不会明白的。”
芫花走开继续施法救人，到了夜里，她干脆直接用藤蔓扒开废墟，这样方便多了。
天鉴离了芫花又寻到了袁维君处，他跟着她看了很久，她脸上出现了疲倦但没有厌倦，相反，天鉴觉得她眉眼间都是又救了一个人的喜悦。
“如果那作怪的妖怪寻来了，你现在的状况恐怕打不过吧？”
他观察许久终于说话了。
袁维君刚刚拉出了两具尸体，“不是还有你在嘛。”
“我可不会帮你？”天鉴说，“你为什么要救人？”
袁维君一边施法一边答，“他们太可怜了。”
又是这样的回答，她倒也不像装的，“已经通知到郡守了，如果快的话，人明天就能到。”
“太好了，谢谢你，天鉴。”
天鉴摸了摸鼻子，“本来没这么快的，我施法把中途一段路拉直了。”
袁维君高兴，伸手揉了揉天鉴的脑袋，“你是个善良的妖精，我果然没看错。”
天鉴不好意思，扯开话题，“人就是太弱小了，山他们穿不过来，还得弯弯绕绕的。”
真可爱，大猫咪，袁维君又揉了揉他的头，“真乖。”
天鉴拍掉她的手，“我也没事做，一起吧。”
“好。”袁维君露出笑容。
好在有天鉴的帮助，在天微明时终于完成了救人，剩下的清理废墟、重建房屋、吃喝拉撒、处理尸体、恤民赈灾，就是江宁百姓和官府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