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完）
许文年如记辛所料确实在往冯郎墓赶，他刚刚非要激温尔和记辛就是为了得到确切的信息。
现在总算是知道了真实的情况。
原来之前自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这个。
所有人都在说和真实情况相反的答案，如果不来确认一下，他真的会上去把清汉女干掉。
至于现在他去冯郎墓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把清汉女引诱过来不要再盯着记辛和温尔。
她们做的够多了，而且不是已经做好了选择面对死亡吗。
在这个副本里，剧情、人物关系所有的冲突碰撞就只剩下许文年和清汉女。
他其实也没想好要跟清汉女说什么，但单独在一起可能会更冷静。
快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直紧跟在自己身后的清汉女，如果不是狼化效果，他一会儿已经被一刀斩了。
或许是因为他往冯郎墓奔跑的缘故，所以清汉女以为他背叛了自己。
不是说爱吗，为什么还想要杀死她！
但这样的误解就是许文年想要做的事情。
毕竟前两天还是建立起了一点情感连接，许文年觉得不刺激她的话自己死不了。
或者说是无法死在清汉女手里。
许文年说不清自己想要证明什么，但不是清汉女杀死自己就不行。
快到冯郎墓了，那个男人已经站在那儿等他。
似乎知道许文年会来，他在墓的入口哼着小调蹦跶，心情难以言喻地愉悦。
他伸出手温和地冲着许文年笑：“快来，你看你躲我吧，还是会有需要我的这一天。”
许文年觉得他有点小得意。
真是让人火大。
许文年伸出手好像是要去拉冯郎，那只手上还挂着玉琀。
这个东西从被拿走第一次出现，无论是冯郎还是清汉女都被吸引了目光。
“快！快拿过来！只要你拿过来，我就保你通关！”
冯郎贴着屏障，迫不及待要抓玉琀。
这可是和自由相关。
清汉女当然不能让他如愿，她和冯郎也有不一样的地方，不管许文年手上的东西会不会威胁到她都不会妥协。
反正干掉拿着东西的人不就好了。
许文年能感觉到身后的阳光被遮住，清汉女的影子越来越明显清晰。
在屏障口他忽然握紧手，在冯郎面前把那块玉琀捏成了齑粉。
粉末飘散，伴随着冯郎尖锐的声音而落在地上。
清汉女愣了下，但已经出去的手已经无法停下。
许文年忽然转过身，故意将自己的心脏让开。
他笑着看清汉女的手穿过自己的身体。
因为清汉女愣了，所以那颗温热的心脏被握在手里也一直没有反应过来。
心脏被她拿走的人会立刻死去，更别说说话了。
她看到了许文年的灵魂从身体里出去站在了旁边。
还好还有灵魂，她还能听到许文年说话，还能看见他。
【《嫁衣》副本已经结束，本次无幸存玩家，副本掌权者获得积分翻倍】
【经判定，副本升级为高阶五段副本，不进行封锁，感谢大家的参与】
【现在开始进行副本清……扫……】
【哔——】
系统的声音消失，似乎是断开了连接。
而清汉女也脱离了强制剧情，她半跪在地上大喘气，面上带着一种极端的兴奋或者生气。
系统的声音在她脑子里滋滋啦啦：【你疯了吗抢我权限！】
清汉女驳回：“不能结束，你不是很想要看看我跟冯狗打架吗，满足你啊。”
随后她直接屏蔽了系统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格外愤怒，有种谁也不想留的感觉。
许文年的灵魂站在旁边，随后他轻笑一声闭上眼睛开始消散：“完了，我还真没有执念。”
清汉女一咬牙，抓起许文年的手腕就往冯郎墓里去。
许文年不太明白她想干什么：“副本已经结束了，你还进去有什么意义？”
他也是能听到系统的通知的，但他并没有知道太多，也不会想那么多。
毕竟第一次死在副本里，谁知道每次副本结束后清扫的流程和步骤。
清汉女没有回答他，可能有点生气。
她把许文年扔旁边地上后和冯郎交手，她把对方扑到了外面。
既然阴面掌权者来了阳面，那清汉女就不会放他走。
以前可能会顾忌很多东西，总想着活下去不给冯郎让位，可现在她只要他死。
要是以前再狠一点，要是把冯郎杀死了就不会有现在这么麻烦的事情。
还是自己太心软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自己心软，现在还会有许文年的事情吗？
她要么早就被怨念反噬了，要么许文年在《狐狸嫁女》就被她啥死了。
还是得拥有感情。
那系统这么做的目的呢？
难道只是想要干掉一个妖怪吗？
最容易失控的一个副本，总得想办法干掉其中一个掌权者吧。
这样才不至于把无限世界搞得天翻地覆。
清汉女觉得自己猜得大差不差。
既然如此，那就送系统一个礼，干掉冯郎留一个掌权者。
——
许文年被关在了冯郎墓里，他发现自己出不去了。
忽然系统的声音传来：【冯郎墓可以有一个灵魂被关在里面，所以冯郎出去了，那你就会代替他留在这里】
许文年还是第一次听到系统以对话的形式出现，好久才笑出声：“所以系统是可以和鬼怪对话的吗？”
系统并不想跟他闲聊，原本跟他说话就是为了让他阻止清汉女。
【她现在跟冯郎打是极有可能魂飞魄散的，你难道想看她这样吗？】
【半神掌权者打架还有可能会使副本崩塌，和之前你玩过的《婴儿塔》不一样，会影响无限世界的！】
【你就算死了也是直接投胎，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就算你不在乎她怎么样，自己的灵魂也多考虑一下吧】
许文年双手抱胸靠在泥巴墙上，冷静拒绝：“不要。”
【为什么？你跟冯郎那个家伙一样？都是自己死了也不让别人好过的类型吗】
许文年微微蹙眉，骂他别的可以，但说他和冯郎很像简直骂得不要太难听。
但他也不会因为系统随便激怒一下就真的上钩。
和系统讲道理或者表达自己的想法是没有用的，它只是为了维系无限世界的秩序，个人情感事不会被参考在里面。
许文年索性就不理会它。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不愿意在大事上非要干预清汉女的决定，明明只是她自己的人生。
总不能一边说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一边又非说这儿不对那不对。
小事上可以讨论，但既然生死会被定义为重要的东西，那就随便清汉女。
清汉女不是想要复仇吗，那就让她去跟冯郎打架，最好是把那个家伙打得魂飞魄散。
他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但是清汉女似乎不想让他知道，直接轰了墓地口，用石头和土把它封住了。
灵魂又不需要呼吸，许文年在里面也不会怎么样。
他听着声音。
清汉女很少出声，攻击或者挨揍都不会，似乎是在故意隐忍。
但这样会让许文年更担心。
或者说，她可能就是故意牵动许文年的心。
让他记住自己，对自己产生执念。
虽然希望渺茫，清汉女也已经用了别的办法留下他，但他就算是以灵魂的状态待在自己身边，也应该永远记得她！
清汉女知道自己有点偏激，但是没关系，作为鬼怪谁又能保证自己始终如一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消失了，许文年还不太习惯这具鬼怪的身体，始终没办法出去。
直到冯郎墓开始崩塌，记辛和温尔才突然过来救他。
两人合力把他从墓里捞出来，而许文年出来连滚带爬起来想去找清汉女，被记辛拉住：“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许文年眼前能明显看到清汉女的方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先过去再说。
冯郎墓消失，他也感觉不到这个副本还有另一个灵魂的存在，这也证明清汉女赢了。
许文年穿过树林摸不到任何东西，他不在乎这种神奇的感觉，一心冲向清汉女。
在一片荒地上找到了她。
清汉女躺在地上，身上破破烂烂带着破碎感，风吹着不规则的裙摆，似乎宣告一切结束。
冯郎不见了，魂飞魄散的灵魂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人还记得他了。
一个都没有名字只剩代号的人，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清汉女睁着眼睛面色平静，许文年走过去的时候她的声音也和平时差不多。
许文年噎了一下，很多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嘴边。
他只是走过去跪坐着，让清汉女躺在自己腿上：“虽然也没有那么舒服，你就将就吧。”
清汉女哼笑一声：“好。”
她闭着眼睛没有说话，系统权限已经还回去了，原本就是仗着比半神还要强点的能力夺过来的，她不是神，还是拗不过系统的。
不过现在大局已定，系统就算把权限拿回去也没有用。
耳边响起副本结束的提示，一切都开始消散，然而许文年却并没有消失，他稳稳当当和清汉女一起回到了鬼怪大厅。
许文年确定自己什么也没有变，不会有什么过于强大的执念。
于是转头问清汉女：“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