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化形
“我终于能说话了！”叶匠心降落下来，冲着织珠说。
从他的话的内容听起来他应该很激动，但面上却冷冰冰的，也没有丝毫表情，似乎心里激动的根本不是他似的。刚刚化蛟那一瞬间的愉悦和激动，又被习惯性的目无表情给掩盖了。
织珠微笑着触碰叶匠心的龙鳞，道：“你还没有注意，你能飞了呢！”
叶匠心一愣，是啊！我能飞了！
“但那个动静也太大了吧。”他说。又是浓云又是雷电，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灾害性气象状况呢！
织珠道：“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状况。”
叶匠心顺从地让织珠的神念扫过自己的身体。
织珠“咦”一声道：“想不到，你现在防护力还挺强。”
她清晰地感觉到现在她的神念探查叶匠心的身体，比以前要难多了。以前只是神念随便一扫，叶匠心身体内外的每一个细节就像是茶几上的杯具一般一览无余；而现在，织珠却必须突破一层障碍，若叶匠心产生抗拒和躲避的心思，织珠神念要探查叶匠心的身体，还真不是那么容易了。
“俗语说风从虎云从龙，龙类飞行总是伴随云雾，故此也有言曰‘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你起飞伴随浓云，这倒是正常的。”织珠检查了一遍叶匠心的身体，发现除了龙珠在脑壳里而不是丹田之外，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雷电现象，估计是你刚刚渡劫，雷电能量吸收过多，也不是什么大事，好看的小说:。”她说。
织珠想了想，自己以前也没检查过龙类的身体，却不知道龙类的内丹到底是在脑壳里还是在丹田中。现在想来，以龙、蛇类的细长身体，估计丹田也没什么大空间。反倒是脑壳，比起其他动物算是很大了，也许龙珠在脑袋里本身就是正常的呢？
“看起来，我只要一飞就会引起电闪雷鸣……倒像是什么雷电精灵的动静。”
雷电精灵是一种精神体，擅长操控雷电的力量，通常都是在极端的雷雨天气诞生，也有比较低级的智力，但因为数量很少，所以很少被人控制。但人类偶尔也能找到雷电精灵，一旦捉住这种精灵，它就能长期为人类提供雷电的能量。
听说雷鹰城最大的灵法师学院就有一座由雷电精灵驱动的阵法，专供雷系魂术研究使用。
织珠吃吃笑道：“像你这种阵势，只要一飞别人就会知道你的行踪啦，架势倒是挺足，就是太高调了些。”
叶匠心大头点了点，道，“就没有什么更隐蔽的法子？”
织珠摇头道：“这是你们龙类得天独厚的代价呀。”
她又喟叹道：“我们生而愚蒙，须得有大机缘才有机会开灵智，开灵智之后又得有大机缘才能修得长生，我们的术法、功力全是自家拼了命修来的；而你们龙类，不论是天生的还是化生的，是龙便有些天赋本事，好比天生能够控水、腾空飞行、统领鳞虫，所以有些天赋本领不能尽如人意也是难免的了。若你想要修行，可以学些别的法术，只是比起别的来，与自己天赋有所冲突的法术更难学就是了。”
叶匠心思索着点头：“也就是说，我若想飞行起来不带云是很难的了。倒是雷电，像是突然多出来的能力。我现在怎么跟雷电这么有缘？”
说有缘，是因为他在地球上，约明朝中期被囚禁在天府之国的著名圣地乐山，一座巨大的阵法五百年来不断消磨他的法力。
至二零一三年六月中，也不知是自己的戾气被消磨得差不多了，还是自己的孽债偿还得差不多了，上天突然降下雷罚，一天之内炸了上万个雷，终于将他炸到了异界。
不过他居然在织珠的帮助下活了下来，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剩余一线生机？
“不但是你，连仙人，飞行起来也是要带云的。”织珠摇头道，“像化烟、化光、隐身之类飞行术，都只能短途使用，若要长途飞行，就须得驾云。驾云一则省力，二则隐藏行迹，不会被地上的凡人看见。比驾云更省力的法子，就是坐骑。但有些仙人坐骑体型庞大，有的也像你一样行动起来声势惊人，所以一些仙人出门也并不骑坐骑。”
叶匠心点头道：“这个我现在想起来了。总的来说华夏修真者和妖族，比这里的魂兽要占便宜些，比如很低等级就有幻化、飞行之术。在这里，真只能靠天赋才能有此能力了。”
“我等天赋不如人，想得长生须得自己努力。哪像这个世界，人与魂兽皆有得天独厚的天赋和修炼条件，也就不想着努力了。”织珠想起自己修炼的艰难，失去修为却是如此容易，不由得也感叹起来。
叶匠心见织珠这个表情，不由得心生怜意。沿袭以前做蛇时的习惯，将头伸过去在织珠颈间擦了擦，却忘了此时自己已经是条蛟龙，粗糙的鳞片刮得织珠笑起来。
“好了，现在你已经化蛟，先试试看是不是能化形为人。”织珠拍拍叶匠心的脖子，“如果修炼的好，蛟类也有能化形为人的，不过，若时日尚短修为不足，就会露出蛟的特色来。”
叶匠心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的记忆，差不多回忆起，前世华夏世界妖类化形也有两种，一种是本相，一种是幻化。本相是依照自己的天然外表化身为人，就如一个人天生有着自己的相貌一般，好比织珠现在的样子，就是本相；幻化则是一种术法，能模拟任何人的外貌，好看的小说:。但需要时时刻刻维持幻化效果。如果术法效果消失，就会现出本相来。
而自己的原始形态，则被称为“原形”，一般情况下一个修道有成的大妖“现出原形”，就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情了。但好在这个世界的魂兽基本没有原形之外的形态，因此织珠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也就不在意自己是否现出原形了。所以，之前她去找叶匠心的蜘蛛形态就是她的原形。除此之外，还有“法身”，依照修炼术法的不同，不同的妖有不同的法身，有的三头六臂，有的庞大无比，有的半人半兽……总的来说，化形一道还是比较复杂的。
而这个世界要想改变自己的外形，只有三种途径。
第一种：幻术。幻术是一种魂术，只被少数人掌握，但还未形成一种职业。幻术的使用需要施法材料和特殊魂术，一般来说，只有通灵师和灵法师才满足释放幻术的条件。
第二种，魂术道具。通过幻术的手法炼制的魂术道具，可以使持有者释放一两个幻术，也可以达到变形的目的。
第三种，种族天赋。据说某些灵类生物，天生拥有变形的能力。但普通的魂兽要想变化外形，可能性还真不大。就连人族的十级高手，要想变化外形也需要依赖药剂、魂术、幻术甚至普通的化妆等综合手段，离华夏世界那多姿多彩的幻化可就差远了。
回忆起化形的要诀，叶匠心觉得以自己目前的能力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虽然自己前世是人，并没有什么原形化形的区别，但自己起码修炼过幻化和法相，故此对化形也有一定的经验。
叶匠心默默尝试了许久，化形的咒法传达到了全身，但自己的魂力却有种找不到目标般的茫然感，始终不能化形。他有些急切，不由得念出口诀，尖锐的四爪掐起法诀来，脑海中想着自己之前的样子。他的龙珠内传来一阵蠢动，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化形成功的时候，龙珠内突然传出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啊！”突如其来的疼痛令他大叫一声，急忙撤去法诀。剧痛令他有种要以头抢地的冲动，他差点觉得自己的龙珠要爆开了。织珠急忙将手按在叶匠心头上，一丝神念探入龙珠附近，却发现龙珠内并无什么异样。
“还好，不须紧张。”织珠安抚道，“龙珠内并未有异样，为何不能化形？”
叶匠心本来十分气馁——自己由人变蛇，又以奇迹般的坚强克服了各种困难，在织珠的帮助下好不容易以不可能的速度化身为蛟，如今总算有了机会能化身为人……以为总算可以见到父母哥哥，却没想到根本不能化形！难道今世就只能以动物的形态出现了？难道今世就永不能与父母相认了？他正如此质问自己时，却看见织珠担忧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平静下来。
不论发生了什么事，织珠真的做到了不论生老病死不弃不离——她是妖，不是人，也不是仙，更不是神；他们之间本没有什么承诺的——一个人和一只女妖之间能有恋情就已经是世间的奇迹了，又怎能去想什么海誓山盟长长久久？
但织珠真的做到了。
自己又有什么可要求的呢？
相比起许多就此从世间消失的生命，自己已经算是十分幸运了。死了两次，都又活了！这还不够幸运？
自己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想到这里，他心情平静下来。
他不能退缩也不能回避，他想做的事，再难要想办法做到！
织珠想了想，道：“要不你先试试，有些人能做到的事，你现在是不是也能做到？”
人能做到的事？
“我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