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詹观棋联系自己大侄子时是无语的，你看上人家不当时要联系方式，还发网上捞人，捞得着嘛你。
又寻思万一当时要联系方式被当场拒绝，那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了，看来上天还是眷顾自己的，嘿嘿。
詹岩得知自己小叔想法时也是无语的，我还捞人呢，你找我要联系方式。
“这不你就在瀛洲市嘛，多方便，仔细想想还有什么关于人家信息的线索你没想起来。”
“线索倒是有，可是我不敢。”
“……你个怂包，有线索还在网上捞人。”
詹岩：“……你居然骂我，很好，现在你别想得到任何线索了。”
詹观棋：“……”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有这样顶嘴的不孝侄子。
最终詹观棋还是决定自己来一趟瀛洲，看詹岩这个不靠谱的样子，暗道靠人不如靠自己嘛。
……
七点钟时，一家三口吃过饭后王丽丽就准备东西去摆摊了。她也弄不了也没有精力弄复杂的，就是最普通的烤肠摊子，一辆电动车就能搞定，都没有买那些大物件的交通工具三轮车。
这些烤肠姜广臣下午都准备好，拆开包装袋，用小刀削出一道道刀痕，以便烤的更入味。
剩下的小包装的油壶，还有厨艺好的姜广臣提前准备好的调料，竹签，烤肠机，都是已经用惯了的，也没什么要准备的了。
王丽丽今天格外高兴，不顾玉滢阻止，吃完饭后就又去摆摊了，她说闲着也是闲着，在家里也是没什么事情。
其实玉滢和姜广臣知道她是去炫耀自己亲生女儿回来了，打那些姜婕走后，别人说的白替别人养孩子，两个孩子都回不来的落井下石的嘴脸。
王丽丽走后，父女二人都在客厅一脸严肃的看着手机。
平时姜广臣直播时，都是用网上?里买的手机支架固定住手机，摄像头对准手里正在捏的泥人。
他直播时间也就两年，粉丝并不多，现在也就九千多粉丝。
但是姜广臣很满足，他喜欢和这些看他直播的人聊天，在这个虚拟的网络平台，没有人知道他是个少了一条腿的残疾人，不会用怜悯、嘲笑甚至玩味的眼神瞅着。
所以当姜婕当时考上大学热度很大时，也没有利用当时姜婕的超高人气带动自己的粉丝量。
某种方面来讲姜广臣既通透又世俗。
他通透在于他了解一切人性，世俗在于他不能接受别人的看法。
他知道女儿当时“贫困家庭飞出金凤凰”的名气可以给自己直播带来流量，再凭借自己是个残疾的信息，给自己带来很多很多热度，给自己的泥人摊子带来很多订单，甚至利用的好了这一波热度，家里有可能把债务还清。
但是他经历了自己从家里顶天立地的顶梁柱，到成为家里所有人的负担这个过程，他的内心深处变得极为敏感，他厌恶别人的怜悯，即使是好心；也讨厌别人把他当成残疾人看待，他固执的认为自己是一个正常人，只不过失去了一条腿，不影响他还是姜广臣这个独立人格的人。
但是很可惜，他的家人即使面对他时再小心翼翼，内心呵护他的想法还是遮掩不住的。
他感叹，以往常听人说，世界上只有咳嗽和爱情是无法掩饰的，但是别人的眼光和内心想法也是遮掩不住的。
他是个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北方汉子，即使温和的外表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面对家人们犹如婴儿般的呵护，他实在没有勇气再过多要求，“你们要把我当正常人看待，不要把我当成易碎的玻璃瓷器，我没有那么脆弱。”这些话翻来覆去说多了他自己都觉得厌烦。
这时的他终于理解了儿时学习的鲁迅先生笔下祥林嫂的处境，世界上哪有真正意义上的感同身受呢，没有人能够真正体会你的人生，即使是至亲家人。
所以，网络这个平台，对于他来说可以说是完全意义上的“一方净土”，大家只是刚巧在颤音这个网络平台，这个泥人账号下相遇的陌生人，不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你，即使直播时的弹幕、作品下的评论，有时也有很多不好的语言文字，但是姜广臣感到很心安，这是他当正常人时的感受。
其实他最近在网上也碰到了一些难题，但是家里抱错孩子的事情出来后愁云惨淡了一顿时间，也就没有直播也没有发布作品。
正好女儿在这里，可以询问一下女儿懂不懂年轻人。
开启直播前，姜广臣有些犹豫，踌躇片刻还是说道：“滢滢，这些网友不知道……”爸爸少了一条腿，不要让他们知道好不好？
但是姜滢立刻心领神会道：“我知道爸爸，我们就说卖泥人的事，不说家里的事。”
姜广臣感到心里划过一丝暖流，又有些疑惑，蒋家这么富裕的家庭，孩子情商也这么高，为人处事方面也是让人如沐春风。
那个蒋斯宁上次和姜婕来家里，话里话外都是暗搓搓的说蒋斯滢不懂事，当时他虽然心中不悦蒋斯宁说的话，但是感觉自己并未有什么立场表达不满，也就没说什么。
可是滢滢来到这里，行为举止都让人感到舒适，还格外敏感，如果刚才和妻子儿子姜婕说同样的问题，自己是一定要完整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但是滢滢却很敏感的知道自己介意什么……
姜广臣忽然觉得，这个女儿即使学习成绩不如何，但是凭借她在蒋家学到的东西，和自己的敏感度，高情商，未来也能成大器。
回过神来点点头，就打开了直播。
一开始进直播间的人不多。
但是这个时间点很多年轻人都下了班在家里做饭买饭，或者是下班路上坐着公交高铁，人流量逐渐加大。
一开始姜广臣只是沉默的在做着自己的泥人，并不说话。
网上进来的网友也很安静，偶尔发几条弹幕。
但是后来人越来越多，足有五十多人看直播，画风就变了。
“大叔，能把我捏成古铜色的罗汉吗。”
玉滢站在旁边看见弹幕：“……”
好像发这条弹幕的人打开了某种开关，很多人开始了某种奇怪的比拼。
“叔叔，能不能按照我的照片捏出来一个大胸美少年。”
“我同事脚好臭，好想剁了他的脚，给他安上大叔捏的脚。”
“我爸脚也好臭，他都闻不到，我们说都不信，上个星期闻自己袜子肺部感染住院了，才终于信了。”
跟着一群“真的吗”“哈哈哈哈”各种弹幕乱飞。
姜广臣坐着专心捏泥人，没有看到弹幕。
玉滢有些震撼，蒋斯滢看网络还是过于保守了些，世界发展日新月异，现在的社会人们的思维居然如此活跃。
蒋斯滢本人也只是不大爱学习，但是人家的生活可是多姿多彩，参加各种活动，去往各地旅游，也会很多运动项目，所以她并没有什么网瘾，看手机也只是和别人联系居多，别的软件都是玩一阵子就不新鲜了。
所以没有蒋斯滢的记忆，玉滢也第一次见识到现代社会的开放。
玉滢：“浅浅的给三百年老古董的震撼。”
玉滢有些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私下问姜广臣这些正不正常。
“叔，能给我捏个女朋友吗，我妈又催婚了，我把女朋友扔给她就不催了吧。”
玉滢不知被戳中了什么笑点，看到这一条一下子扑哧笑了出来。
姜广臣正在捏一个哆啦A梦，一头雾水的看向女儿：“……怎么了？”
弹幕一群“哈哈哈”“你妈脸要气绿”对话停顿了几秒，然后又飞速出现诸如：
“大叔，旁边谁啊。”
“大叔你老婆吗？”
“大叔，你都有老婆，我还没有，你刺痛了我的幼小心灵，你要赔给我很多个泥人。”
“好好听啊这个声音。”
玉滢看到这些活跃度留言，忽然理解了姜广臣，有这么一群活跃的人，真的会让人心情变好吧。
赫然道：“就感觉你这些粉丝都很有意思。”
姜广臣也笑笑：“他们有时候虽然发的话莫名其妙，但是正常的时候很有意思。”
“喂，大叔，什么叫正常的时候，我们一直很正常好嘛？”
“大叔，小姐姐面前不要过早暴露我们，小姐姐多大了啊。”
“姐姐介意露个面吗，你声音好好听。”
姜广臣看到网友们的话，有些不悦，他并不喜欢在网上过多暴露信息。
玉滢心神一动，盈盈笑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