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湖断魂
我借着黑湖昏暗的天光看见一双狠毒的眼睛,他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我越挣扎越痛苦,他就越感到开心。
一个小时已经结束了,可魔药还是没有失灵,我猜是斯内普教授为了提防我在湖底遇到什么问题延长了魔药时效。
鱼尾的疼痛还在不断蔓延,我不得动弹,礁石直接穿透了鱼尾。他俊美的面庞布满阴霾,顷刻又癫笑不止。
“你没用我给你的魔药,小辛西娅不乖哦……”
他在水中来去自如,他说着人鱼的语言但没有那种空灵感取而代之的是毛骨悚然。
“不过,正好,我可以一刀一刀……划开你的皮肉……一片一片拔下你的鳞片……然后……”
他表情享受,慢条斯理的说着好像是在举行高雅的仪式。他轻而易举的驾驭我的魔杖,召来一块尖利的礁石。
“先从哪里开始呢……”
他举着礁石玩味的划过我的脸颊,钝器划过并没有立即流血而是感到一阵疼痛,恐惧无限放大。
“等等,兰德,我不想死。或者你让我死个明白……我爸爸或者妈妈对你做了什么?”
兰德拧着眉毛,大手捏住我的脸颊我感到我的脸被他捏变形了。
“想知道吗?”
我努力的点点头含糊的说。
“想!”
“我偏不告诉你……”
我挣扎着大吼着,长久的疼痛带来了麻木,我感觉不到鱼尾的存在了,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
“你这个疯子!疯子!”
人鱼们举着长矛往这边游过来,我以为他们能救我,我更疯狂的挣扎,鱼尾的伤口在撕扯中伤得更深了,能听见礁石搅烂肉细微的声音。
兰德厌弃的松开我的脸,他转身和人鱼首领交谈,人鱼首领对他毕恭毕敬。
人鱼垂着黄澄澄眼睛不敢直视兰德,其他人鱼也都如是。
“先生,邓布利多在找她了。我们不能……”
兰德里柯先眼皮也没掀一下,他飘在水底如同在岸上一样自然,他玩味的低头转转他的戒指。
“crucio——”
他用我的魔杖轻易的用了一个钻心咒,中咒人鱼首领瞬间疼痛的扭曲成着手臂和鱼尾,在水里不断抽搐着。
“你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不需要了,先生。”
人鱼首领转身离开,兰德里柯轻蔑的笑了笑,他转身向我逼近。他伸出手抚过我的眉眼,眼中带着病态的偏执。
“那个女人一定很美吧,她害了我的母亲也害了我。倒霉的东方姑娘……跟这个美好的世界说再见吧!”
我的魔杖被他握在手里,杖尖发出莹绿色的光芒,是杀戮咒。
刚才我趁着兰德里柯和人鱼首领交谈时,从铃铛里倒出了第二个锦囊,就这一瞬我迅速打开锦囊。
从锦囊里冒出刺眼的金光,兰德的索命咒被迫中断,金光汇集成金色的梵文联结成锁链,困住兰德里柯。任凭他恼怒的挣扎也无用,他的眼眶慢慢变得猩红,脖子上的青筋湖水再黑也盖不住。
“该死……你们都该死……”
我顾不得拔出尾巴里的礁石,就奋力的往湖面游去,慢慢看见波澜的光芒,听见喧嚷的人群。
终于,我回到了湖面,在我从水里探出头的一瞬间,岸上掌声雷动。
不过观众很快意识到这一切不太对劲,我周围的湖水变成血红色,我在湖水里禁不住发抖。
兰德也在我之后从水里出现,不过他不像在湖底那样疯狂和病态了而是换上那副柔情脉脉的面具。
这副样子实在让我作呕,实际上我也真的吐出来。
我被救回岸上,赫敏给我披了三层厚毛毯,虽然她自己也是湿的。鱼尾到了岸上慢慢褪成双腿,尖利的礁石把我的左边小腿扎了一个窟窿,右边小腿有一道两三英寸的血痕。
我不知道我躺在谁的怀里,我尽力嗅嗅味道,是一股草药味,大概是斯内普教授。
“……兰德……要……杀了我……”
“杀……杀……”
我拽住斯内普教授胸口的一片衣服,我虚弱极了声音也漂浮着,他大概没有听清焦急的凑近了听。
“兰德……杀我……”
庞弗雷夫人给我伤口做了紧急处理,她猛的拔出扎进我小腿里的礁石。
“啊……痛……爸爸救我……我要死了……”
剧烈的疼痛的让我开始说胡话,我在斯内普教授怀里胡乱扑腾着,抓着他的手呢喃着爸爸救我。
他回握着我的手,好像在说我在。即使他说出略带责备的口气,但我难得在他的话里听出了温度。
“忍着,只是皮外伤。”
庞弗雷夫人皱着眉毛为我包扎完成又喂了我魔力补充剂,我渐渐恢复一点点精神。
我抓着斯内普教授的手臂拼命摇晃,指着兰德的手还在不停的颤抖。
“是他,他要杀我!你把他抓起来啊!你抓他啊……”
兰德无辜的摇摇头,不可置信的样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卡卡洛夫吹了吹他灰白的胡子,趾高气昂的叉着腰。
“污蔑!这是污蔑!阿不思,你们自己的学生,没有能力完成比赛,就污蔑我的学生要杀她!”
“我看她是疯了……我早就说她不该参加比赛……”
邓布利多校长伸出手臂拦住了气势汹汹的卡卡洛夫,我无助的望着他,我呜咽着请求。
“相信我啊……相信我啊……”
“好了,小辛西娅。我会问人鱼水下发生了什么的……”
邓布利多发出人鱼在岸上尖锐的声音,人鱼的首领冒出水面,他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兰德再开始回答邓布利多的问题。
“辛西娅,人鱼说你腿上的礁石是你不慎扎上的,盖勒先生并没有要杀你……”
我激动的从斯内普教授怀里扑倒岸边,我扎好的马尾已经散开了,我知道我现在一定狼狈的像一只水鬼一样。我声嘶力竭的冲着人鱼喊道。
“你说谎……你说谎……”
“他们串通好了的……”
“好了,辛西娅,你冷静。”
我被斯内普教授强硬拉回怀里,他帮我把粘在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斯内普教授的胳膊。
声音染上悲哀的哭腔,我胡乱的摇着头,泪水凌乱的落在脸上滑倒脖子上。
“他说谎……教授……他……说谎……”
我忽然想到了我的魔杖,我来不及抹干眼泪。
“我的魔杖,他拿了我的魔杖,他对人鱼施钻心咒。”
我挣扎着想站到邓布利多校长身边,小腿上钻心的疼痛使我重重摔在木地板上,我只能勉强够到他的袍角。
“求您,检查一下。”
邓布利多校长蹲下身子把我扶起来,他怜惜的帮我擦干眼泪。
“好……”
他答应下来,卡卡洛夫咋咋呼呼的喊着。
“凭什么?她污蔑我的学生还要搜我学生的身,搜身可以,闪回咒也可以,但如果没有她必须给我的学生道歉。”
“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用作弊的手段参加比赛,不能完成比赛又怪罪我的学生,荒谬!”
卡卡洛夫吹胡子瞪眼,他并不是有心维护兰德里柯,而是不满霍格沃茨的三位勇士。
罗恩将盖在身上的毛毯摔在地上,他也刚从水底下来,即使他也冷的发抖他依旧帮我搜了兰德里柯的身。
可结果不尽人意,他身上并没有我的魔杖。就在这时,人鱼送来了我遗落在湖底的魔杖。
邓布利多对我的魔杖使用了闪回咒,大家屏气凝神等待着检查结果。邓布利多神情黯淡,他摇摇头。
“最后一个魔咒是……驱逐咒。”
是我对人鱼使用的咒语,我如同丧失了生命力一样瘫倒在斯内普教授怀里。
“道歉,蠢丫头。”
卡卡洛夫叫嚣着,他不理会邓布利多不满的眼神,他只在乎能好好给我一个下马威。
“好了,伊戈尔我替她道歉。”
“还有……别叫她,蠢丫头……”
斯内普教授揽紧了怀里的我,我无助的缩成小小一团,不愿再看兰德里柯那副假面。
卢多·巴格曼适时打断道。
“那么张小姐的分数是20分,有异议吗?”
“有!”
哈利和芙蓉同时提出异议,由于哈利帮芙蓉救出了加布丽,芙蓉难得谦逊的让哈利先说。
“先生,也许人鱼真的在说谎。辛西娅是第一个解救人质的,而且她还把匕首借给了我。湖底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亲眼看见她往上游去,她本该是第一名的。”
说着哈利亮出那把银亮亮的匕首,手柄处是中国独有的烧蓝工艺盘旋成宝相花和鹤纹,是天师门的图腾。
这把匕首无疑是属于我的,邓布利多校长接过匕首,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
芙蓉看了看憔悴狼狈的我,她漂亮的眉毛皱着。
“张,还在水下救了我,用那把匕首,还提醒我地方水草或者水草里的怪物。而且她确实在我前面,湖底一定发生了什么……”
接着勇士们一个一个替我求情,裁判组最后商议决定给我30分。
兰德里柯假惺惺的穿过人群,可怜兮兮的裹着毛毯,他浅棕色的头发湿湿的粘在脸上,连蓝绿色的眼睛也湿漉漉的。
“西娅……你还好吗?是黑湖里的怪物,把你变成这样的吗?”
我不愿再看那张令人恶心的脸,我嗓子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
高尔和克拉布划着小船来到湖中央,德拉科心急如焚还未等船停稳就跳上看台,忽悠悠的小船差点翻掉。
他气势汹汹的大步迈向兰德里柯,打出这一生最重的一拳,德拉科一向看不起麻瓜粗鲁的方式。
他揪着兰德里柯的领子,厚毛毯已经在挨第一拳时滑落了,兰德里柯的嘴角开始涌出鲜血,重心不稳的跌坐在地上。
他明明比德拉科壮的多却轻易被德拉科一拳就打倒了,塞德里克见形势不不对忙不迭去拉架。
围观的观众也看热闹的叫嚷起来,场面一片混乱。邓布利多校长这次真的很生气,他把他的魔杖放在脖子上用了一个无声的扩音咒。
“安静——”
施了扩音咒的原因,加之邓布利多本就是愤怒的吼出来的,那声音几乎要震聋我的耳朵。
兰德里柯狼狈的擦着嘴角的血,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
“德拉科,带辛西娅去医疗翼休息。”
斯内普教授冷声命令德拉科,他没有责怪德拉科鲁莽无礼的行为,而是在邓布利多发怒时支开了他。
德拉科蹲下来帮我披好毯子,我疲惫闭着眼睛,即使闭着眼睛也无法阻止眼泪滑落。他将我打横抱起来,动作几尽温柔的抱到船上,小船缓慢移动我离湖心越来越远。
我才睁开眼睛,湖上的冷风吹动德拉科的铂金发,他的眉头皱的紧紧的,眼眶微微湿润眼底猩红。
他看见我醒来嘴角扯动一个难看极了的笑容,手上抱我的力度更加重了一点,他出声安慰我。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
“我替你揍过他了……该死的的迪戈里,竟敢阻拦我……”
“还有你们两个蠢货,不知道上来帮我吗?”
他讲的话题都很轻松,声音却禁不住在发抖,我依然被他横抱在怀里他小心翼翼不敢碰我的伤腿。
我把头埋在德拉科肩膀上放声哭泣,我胳膊环住他的脖子,也不知道是在哭无人信任的委屈还是庆幸劫后余生,或者二者都有。
“德拉科……他……要杀我……”
“兰德里柯……想杀我……他是恶魔!”
“没人相信我,人鱼也帮他说谎,我被他骗了。你说的对,他是坏人……都怪我……”
他再次帮我裹紧了毯子不让一丝风灌进来,他把我粘在脸上的湿漉漉的头发拨开,亲吻在我的额头上。
“亲爱的,这不怪你……”
“天哪,亲爱的你在发烧!”
“蠢货,划快点啊!”
克拉布和高尔更加卖力的划船,我迷迷糊糊的睡在有青柑橘香味的怀抱里。
我沉溺在梦魇里,在梦里兰德里柯总是以不同的方式杀死我。但最令我窒息的是一个黑色的箱子,我觉得我被困在箱子里,不能呼吸不见光明。
我从医疗翼的小床上醒来,手心里尽是冷汗。有脚步声慢慢近了,我疲惫的闭上眼睛,不想见任何人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已经醒来了。
脚步停在我的床前,先开口的人是邓布利多。
“看她睡得多安详,已经没事了,西弗。”
和邓布利多一起来的还有斯内普教授,他并没有对邓布利多的话做出反应。
邓布利多微微笑出声,他的语气似乎是在打趣斯内普教授。
“西弗勒斯,很少见你今天这样失态……”
“你还很在乎这个孩子,即使她不是你养大的,可毕竟她曾叫你爸爸,是吧?”
邓布利多并没有想着从斯内普嘴里得到答案,而斯内普也不负所望的保持缄默。
邓布利多自知没趣也不再说话了,当我以为他们的交谈到此为止的时候,斯内普教授开口了,他的嗓音稍哑能听出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您……相信她说的吗?”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我,邓布利多咂咂嘴,他沉默了片刻。
“相信,西弗勒斯。辛西娅从不在大事上说谎,她撒的谎都无伤大雅。所以,我相信她。”
“只是,我不能在赛事上公然偏袒她……”
斯内普教授又沉默了许久,才缓慢吐出几个词。
“我理解……”
我默默咬着牙吞下这份委屈,忍着眼泪。
“放心,我已经让阿拉斯托密切监视兰德里柯了,辛西娅不会再有危险了。”
斯内普教授念出几个不清晰的单词,他欲言又止似有什么顾虑。
“尽管说你的猜测,西弗勒斯。”
“我怀疑,辛西娅遭受的危险和那个预言有关,兰德里柯衷心于黑魔王。”
邓布利多果断否决了斯内普的猜测,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如水。
“不会的,兰德里柯才17岁他不可能知道那个预言。或者如果他知道,他也只会获得辛西娅的信任,把她献给伏地魔。”
斯内普教授没有再说话,或许他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诞,我听见衣物摩擦皮肤的声音。
“那个印记,越来越清晰了。他即将归来,而且会更强大……”
邓布利多不以为然的笑笑,他语气轻松。
“他会更强大,我们也不会原地踱步的。预言中的男孩、最好的襄助赤子,他们也越来越强大。”
“并且他们都收获了……爱,那是伏地魔永远也获得不了的力量。”
他们不再交谈了,邓布利多用他的手摸摸我的额头,那双不算细腻甚至可以说是粗糙,却让我倍感安慰。
“做个好梦,辛西娅。”
这句话似乎有这什么样的魔力,我确实做了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