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隔離房
接過灸舞手中的檔案夾，夏月盯著照片中與自家小哥相像的面容驚呼，“宇策？宇香那已經死在銀時空的大哥？”
“嗯，而且我這麼說是有依據的，那個人還被檢測出身上帶有魔性，已經被帶去隔離了。”相較之下，已經知曉一些訊息的灸舞就顯得淡定。
“這樣是不是得讓葉宇香親自去確認？”今日的夏公館其實很安靜，原因正是大部分人都不在的緣故，“但她最近參加了社團，說是辦活動今天不在家。”
而葉宇香在來到鐵時空生活後，因為年齡關係直接被脩安排進大學一年級就讀，適應良好，還加入熱音社團擔當主唱。
“不…脩和我說了，葉宇香和她大哥的關係很好，如果是我們弄錯了，只會讓她再受一次打擊。”灸舞在稍早已經與脩通過話，就是為了從對方那收集更多情報，“科學院建議先靠葉赫那拉家族的異能樣本驗證身份，我本來打算讓夏天負責，但東城衛因為有人誤闖時空之門這事而去巡邏暫時回不來，所以想麻煩妳。”
露出為難的表情兩秒，夏月似是下了決定般答應了，“我無所謂，但盡快，我還得回家。”
“你們家怎麼了？”
“其實我來到這裡前，鬼鳳突破了冰箍咒出來過。”將先前開了一半的傳送門再次展開，夏月拉著灸舞走了進去，“我們邊走邊說…”
傳送門出口是開在聯盟大樓外，走過大廳，從後面帶有門禁的通道出去就是異能園區了，禁衛軍訓練場、異能醫院、科學院等…裡頭設施完善，由山體做掩蓋，是麻瓜絕對發現不了的地方。
“我比較在意的是鬼鳳說了，他不需要和我哥搶身體，彷彿這次出來只是為了告訴我們想要肉身的另有其人，而且此刻就在哥的身體裡。”
“夏宇最近有什麼異常嗎？”灸舞說的隔離房在科學院裡，兩人直直往目標前進。
“暴躁，與以往相比特別沉不住氣。”夏月仔細的回想，說實在她最近都在搗鼓鈦館，沒怎麼注意家裡的情況，“但今天鬼鳳解釋了，那是他給的警告。”
“所以夏宇現在有三個人格？”思考一陣，灸舞得出了這麼一個答案。
可惜夏月不太領情，“好歹是我哥，稍微認真一點…”
“啊…隔離房到了，這件事晚點再說。”用門口牆上的機器進行第二次身份確認，這是一間帶有結界的空間，灸舞帶著夏月進去找操作人員報到，“妳先做採樣吧～”
過了一會，操作人員成功存儲夏月的異能數據，與躺在隔離放的床上那人做對比後，將結果投射在房裡的大螢幕上。
這才確定神秘人還真是那個已經在銀時空以江東孫策名義死亡的葉赫那拉.宇策，但說到底，葉宇策此時只是個莫名從時空之門掉出來的病患，遲遲不醒灸舞等人也沒辦法向他提問。
怎麼進入時空之門的？進入之前是否一直在銀時空？還有照理和葉宇香一樣在幼年被清除的魔性，為何重新開啟了？詐死是自己策劃的還是被謀害？是否知道葉思偍的計謀？
“能不能從葉宇策口中得到答案其實不重要，麻煩的是他身上由葉赫那拉老掌門真傳的魔性，終究不能留…”出了隔離房好方便操作人員繼續忙，兩人站在門外繼續剛才的話題，“說到老掌門，我倒是想到一件事，跟夏宇有關的…”
“什麼？”
“雖然沒得逞，但他在極陰之日對冥界磁石做了手腳，鬼龍跟著混天魔庫的能量一起消失，被動從夏天身上剝離。”灸舞表示，方才第三人格的發言他是有理有據的，“魔庫儲存著四大魔君的魔力，相當驚人，準備回滅時甚至讓雄哥分子化，最後卻是被夏宇吸收…”
“你懷疑鬼鳳說的那個人跟四大魔君有關係？”極陰之日時夏月還沒回到現實，雖然幫灸舞出了許多主意，但大部分都是圍繞在葉家老掌門的計謀身上，對於後續的事並不是那麼清楚。
所以灸舞只能從頭說起，“我這樣解釋好了…”
照理說你們夏家四兄妹是魔化人和白道的混血，但死人團長和我說過，妳、夏天、夏美三個人，出生時在本質上跟夏宇有些區別，夏宇是純種魔化人，跟葉宇香還有葉宇策一樣。
或許這本來就是有機率的，只是小了許多，與鬼龍、鬼娃還有妳的鬼偶不同，他們是戰靈；鬼鳳只是夏宇不知道為什麼而特別生出的人格。
兩者差別在於鬼鳳就是夏宇本人，不可能離開肉身，而戰靈就是股能量，本身沒有肉體，卻能抽離宿主，當然也能進入其他人體。
所以我懷疑，現在正在爭奪夏宇肉身的是鬼龍，極陰之日那天鬼龍的能量被老掌門吸光，卻不想能量最後並沒有回到原位，反而連帶魔庫的份進到夏宇身體裡。
“鬼龍應該是能量耗盡，在夏宇那睡了好一陣子，最近才醒來的吧…”結合極陰之日當時的情況和葉思仁曾經向自己透露關於他四個孩子體質的事，灸舞得到這麼一個結論。
“你的意思是，哥現在身體裡有鬼龍在搶控制權，鬼鳳是要保哥才有今天的舉動？”夏月瞇著眼睛，似乎在想像一些畫面。
例如夏宇的臉，但是配上鬼龍的皮外套和皮褲，肩膀上再來點尖尖裝飾物…
“我要怎麼跟他說？”想像完畢，夏月覺得自己接受不了，“直接說鬼龍在他體內？他會瘋掉的！”
“可是照妳的說法，鬼鳳好像是快不行才找你們求救的，繼續放任不管的話，鬼龍很快就會得到掌控權了吧？”
“那怎麼辦…把鬼龍引出來？怎麼引？引去哪？”陷入迴圈的夏月在原地踱步，腦袋也快速運轉著，“小哥現在是終極鐵克人的身體，鬼龍應該進不去…就算有人選，正常人也不會答應…”
“這裡有一個啊…沒辦法答應但是不得不答應的～”指著身後隔離房的玻璃窗，灸舞指頭正好對到床上的葉宇策，“而且和夏天差不多的長相，鬼龍應該OK吧？”灸舞依稀記得那位瘋言瘋語的宅男對自己頗有魅力的外表相當滿意，雖然那還是夏天的臉。
“小舞，宇香知道了會很難過的…”夏月不太能認同灸舞所說的辦法。
“不讓她知道就好了…”灸舞卻是一臉不以為然，因為他早就把整套流程想好了，“到時候讓東城衛給葉宇策彈洗魂曲，把一切都洗掉。”
“連他也要被洗去異能嗎？”又是一個高手變麻瓜的命運，夏月不是惋惜，是後怕，“醒來之後會不會像葉思偍一樣…”
“那也沒辦法，畢竟聯盟目前沒有更好的方案。”灸舞無奈，他也是心有餘力而不足，“而且我們對葉宇策的了解不夠深，也沒人能像葉宇香那麼幸運，只有被噬魂之詩洗去魔性。”
是了，噬魂之詩的威力覆蓋了整個銀時空，葉宇香是相當幸運了，被葉思偍提前三十個小時開啟魔性後拎上戰場，卻因為被小喬轉移回孫家，距離夠遠的關係，只單純的洗去魔性並保留異能。
“我的實驗不行嗎？”突然，夏月想起出門前還擺在桌上的材料和工具。
“妳的鈦館？完成了嗎？”灸舞楞了一下反問，他明明記得夏月是兩周前才開始實驗的，“如果完成了當然另當別論…”
“不能等嗎？等我完成。”夏月咬著唇低下頭，帶點不甘心的再問道。
“我也想，可這個不是我說的算呢…”灸舞拍拍女孩的頭安慰，“如果除去他的魔性和異能，那也只是照著聯盟的規定走，但若讓他等到新鈦館完成，他的自由在那之前將會被束縛，況且我們也沒辦法知道這是不是他或是葉宇香想要的。”
現實和規則就是如此，夏月也不是不懂這道理，可她暫時也是拿不出更好的方案，只能噤聲，沉默瞬間籠罩了兩人。
“灸舞盟主…”過了好一陣，走廊盡頭有一位穿著白袍的老者靠近隔離房。
“長老！怎麼會來這裡？”灸舞認清來者便禮貌的打了招呼。
“就是來看看情況…”老者說話速度雖慢，卻一直帶著微笑，再加上服裝，整體看上去還是蠻有精神，“聽他們說等到身體數值恢復應該就會醒來了，在那之前就請盟主耐心的等待了。”
灸舞點點頭應道，“好的，再麻煩長老幫忙注意了。”
“小事而已，不過剛剛聽到你們說話的內容了，什麼鈦館…什麼實驗的…”客套話到一個段落，老者眼神染上幾分好奇後又開口，“能說來讓老夫聽聽嘛？年紀大了倒是什麼都覺得有趣呢…”
“啊…月，這位是赫舍里何.康長老，九五科學院的院長。”意識到老者是在向夏月提問，灸舞貼心的做了介紹。
“長老好，您是指我最近在做的，有關升級除魔器具的實驗？”微微彎腰表示禮節性的問好，夏月隨即展開說了自己的實驗內容。
“很好啊！小姑娘的理想真好，可是妳是哪家的孩子啊？”赫康前前後後聽了十分鐘，看向夏月的眼神裡除了好奇外又增添了些讚許，“家裡有實驗室啊？”
夏月這才想起，自己還沒告訴長老自己的名字，“我是夏蘭荇德.月，我們家沒有實驗室，我就在自己房間做的…”
“夏蘭荇德啊…說起來你們家族也是…”看了一眼隔離房再看看夏月，赫康表情明顯帶有唏噓的味道，畢竟夏家與葉赫那拉結合一事早已傳遍整個聯盟，但似是覺得這個話題過於沉重，赫康沒繼續說下去，“沒有實驗室的話，可以來我們這兒，有不懂的還能隨時抓個人問啊！”
“長老，這不會太麻煩您嗎？”聯盟正規的實驗室，設備和規格都是最高等級的，連材料費都得靠灸舞的夏月當然很需要這方面的幫助。
“怎麼會～現在願意做實驗的年輕人不多了，你也知道老夫家那個孫子，最後還是當上了禁衛軍…”說到自家孫子，赫康先是搖搖頭，隨後又笑著擺擺手，“所以老夫算是後繼無人的科學家呢…”
“科學院裡每個人都是您親手培養的，怎會是後繼無人？”灸舞可能真的挺擅長跟老人家聊天，不管真心的還是說場面話都是。
“唉…也不知道怎麼教的，盡是教出些死腦筋的孩子，科學就是要創新、腦袋要靈活，不然怎麼能進步呢？”赫康嘴裡說的這些人正是灸舞曾經吐槽過，那群愛慢工出細活的老爺爺，實際上也不過四、五十多歲，是比赫康這個院長年輕許多，“小姑娘妳幾歲了啊？要不也來科學院上班？老夫挺喜歡你的創意啊～”
九五科學院急需注入一些新血，可正如赫康所說，異能界裡對研究有興趣的人真的少。
“長老…抱歉，她可能沒辦法…”灸舞邊笑著回覆，邊把夏月默默拉到自己身後。
赫康見狀也是肉眼可見的失望，“這是為何？老夫挺中意這小姑娘的…”
“她還是學生，而且畢業後我對她也有一些安排。”看著身旁的人一貫維持著笑容，但夏月明顯感受到灸舞異能波動，傳音入密嘛…
“噢懂了！”訊息接收完畢的赫康先是嘿嘿笑著，隨後又皺起眉頭，“可是我聽崇亞儊弗家的大小姐最近…唉…當老夫沒提過這回事…”想說又不好說，那還是不說微妙，在今天的對話中赫康已經是第二次這樣了。
“崇亞儊弗…”這串異能姓氏再次使夏月起了警覺心，她知道自己可以百分之百信任灸舞，可她同時也不希望由灸舞單獨面對這個名為輿論的敵人。
“以前流傳下來習慣也不一定是好的，你們是對的，總是要有創新，異能行者才能進步嘛…”倒是赫康年紀一大把，看得卻是挺開，“夏月小姑娘，雖然盟主對妳有安排，但科學院的實驗室還是隨時歡迎妳，那麼老夫先離開了啊～”
是個隨和又新潮的老爺爺，夏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