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11
晚饭时刻,桌上只有叶薄心和司韶,唐娜不见人影。
准确地来说,是整处住所都只剩下两人,侍从由真人变成了机器人,它们上完菜也都离开了,偌大的客厅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空荡荡的。
司韶僵着脖子,即不敢往吧台方向看,也不敢往叶薄心的方向看。
吃饭的时候腮帮子疼,手也疼,脖颈、锁骨以及顺着银链的地方,无一不提醒着他下午的荒唐。
简直比早上还荒唐。
怎会如此?!
一整天都如此荒唐!
这以后怎么办?得赶紧想办法。
“这只是开始。”
叶薄心似乎是看透了他在想什么,抿了一口鱼汤。
司韶不自觉朝她看了一眼,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羞意又涌上来。
下午,他完全清醒之后的确是第一时间就推开了她。
但可想而知,没推动。
司韶都没有时间想别的,双手就再次被银链束在一起,被叶薄心按在相贴的下腹。
接着就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司韶边挣扎边染上了半身红痕。
冷白的画布上分散着浓度不一的红,看上去即漂亮又糜艳。
司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他都快疯了,大脑的神经紧绷成一条蓄满力的弓弦,如同他此刻的状态。
即是抗拒,又是受不住地躲避,他不断地往后缩。稍稍远离一段距离,他一口气还没松完,小腿上突然出现一股力道,径直把他拖了回去,反倒比逃离前的距离更近。
后来的事,司韶根本就不敢回忆。
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但却比什么都做了还要欲。
第三次了。
昨晚是手,接着是早上,司韶抵了抵口腔内壁。
还有下午,兼并前两次的方式,他擦了擦嘴角,不可避免被叶薄心的动作影响到。
她只是简单抿了一口鱼汤,没有半分旖旎。
但司韶很难不想到他自己,他不知道下午有没有在她面前露出不堪的模样,后悔和痛苦翻来覆去地煎着心脏。
他怎么就没更用力地反抗呢?!
他该拼死抗拒她的,而不是在武力压迫和欲.色旋涡中被动沉沦。
不该这样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司韶真的快要被挣扎的情绪折磨疯了。
理智与行为发生冲突,本人才是最痛苦的。
因为他是一个人,有着作为人的底线,理智清醒地守着线,行为却在线上反复横跳。
道德感越高,越重情意,越在正义的人,痛苦就越深。
司韶没有办法接受,他喜欢叶薄心的事实。
或者说,即便他接受事件本身,也只会压抑在最深的心底,不能表露出来。
他不可以接受她的碰触,只能拼尽全力反抗。
因为,他是人。
他不可能接受她驯化猎物般的调.教。
但是,人也是脆弱的。
人会屈从于身体,违背精神意志。
尤其是在对方是自己喜欢的人的情况下。
司韶拼命压抑情感,主观上无数次拒绝反抗,但他的潜意识却无法抵抗叶薄心的靠近。
正如现在,唇角被人抹过,他才抬起头,对上盈着含蓄浅笑的红眸,抗拒习惯让他反射性后退躲避。
叶薄心并不生气,她不在乎他的抗拒。
这并不代表她不在乎司韶,恰恰相反,他对她来说很重要。
但是,他们的关系太过特殊,相处的模式也不可能像其他人那样平和。
他们之间充斥着驯服与反抗,挣扎与沉沦。
逃不开,又不愿沉沦,只能被动下坠。
究竟是被动,还是戴上‘不情愿’面具的妥协,只有司韶自己知道。
他警惕地瞪着叶薄心,后者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万神殿的主宰,向来冷淡克制,她是人类,但却完美地如同机器人般冷心冷清,而现在却有一双碧蓝眸,其中不管是明亮怒火还是迷离欲.火,都能轻易挑起她的兴趣。
但所求越多,给予出去的就越多。
叶薄心是天生的的猎人,忍耐与克制是写进基因中的程序。
她收回手,低头继续进食,顺手给司韶夹了一块肉。
叶薄心替别人布菜,若有侍从在场,训练有素的微笑面具也得出现裂痕。
而司韶竟是看也不看,直接拨到装残余的盘中。
若是唐娜在场,想掐死他的心估计都有了。
一顿饭,前半段吃得是别扭难受。
后半段却是进入默契地进入休战阶段,倒也是补充了消耗的体力。
饭后有机器人来收拾饭桌,叶薄心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司韶站在落地窗边与她隔着‘十万八千里’。
他看着窗外渐浓的夜色,战舰上空是有一层透明的防护罩,它不仅保障了人类的生态循环供给氧气,它还能模拟水蓝星的昼夜循环。
就像一座小型的水蓝星。
窗外月色静谧,室内气氛安静和谐,只有司韶自己知道,他的心脏跳得有多乱。
手口并用之后,接下来的进度,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
武力,他抵不过她。
但他痛苦得是自己在她的控制下屈从与身体的欲.望从而顺从她的要求。
他明明做好了各种准备,在真正交锋的时候却丢盔弃甲。
每次想到被她控制的画面,司韶都羞愤欲死。
三次,他都是衣不蔽体,她却穿戴整齐,仅仅是想到这件事,他的耳根都发烫。
思绪乱七八糟,但核心却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坐在沙发冷静处理工作的人。
司韶站在窗外看夜色,本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捋下思路好想一个对策。
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频频偷望叶薄心的行为。
越看越生气,郁气积聚在心里。
凭什么她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凭什么她能那么冷静?!
但表面冷静的人真的就冷静吗?
叶薄心的屏幕久久未动,也是司韶离得太远看不见。
作为主神的代言人,万神殿的动静皆在叶薄心的掌控之下,她的离开自然引得一些人蠢蠢欲动。
那倒并不是什么大事,精密的大脑花费十分钟处理完万神殿的事务,接着就看着屏幕发起了呆。
诚然,她不屑于用管理所的手段,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对待司韶。
但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她的进度比计划缓慢得多。
原因无他,猎人也会受到猎物的影响。
尽管司韶觉得叶薄心态度强硬,但事实上,她对他的态度算得上温柔至极。
若真是她强硬起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得消。
但应该是吃得下的。
叶薄心检查了厨房提交的菜单,修改了几个数据后发给机器人厨师。
“过来。”
叶薄心关闭屏幕,再这么下去可不行。
她不在乎司韶的反抗,反正调.教的也是他的身体。
反抗得越激烈,她越兴奋,她可以在他身上释放的情绪越多。
但是,她不想折磨他的精神。
偶尔的控制看他纠结倒算得上play的一环,但长期的精神控制就变了味。
驯.化调.教的过程凡是都有一个度,叶薄心理智地控制在界限之内,因为对方是司韶啊。
司韶不想过去的,可叶薄心眼神太过温柔。
如果仅仅是温柔,他更不会过去。
但红眸中分明流露出怀念,像是透过他在看谁?
被忽略的细节再次浮现,她一直对他表现得很是熟稔。
司韶不自觉地就走了过去,一切的纠结和挣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剩被愤怒包裹的无奈和彷徨。
“你在看谁?”
“你。”
他站定叶薄心面前。
明明她坐着,还仰视着他,司韶眼看着自己的阴影笼罩她,但紧张的人依旧是他自己。
明明他居高临下,却仍没能掌握主动权。
司韶忍不住反驳:“不是,你刚才在透过我看谁?”
刚一个照面,他就输了。
“我在看你。”叶薄心拉住他的手腕,没怎么用力,他稍作抵抗就与她形成僵持的局面。
“透过你,看你。”
被握住的手腕朝叶薄心的方向动了一下,很快又在空中划出一道波纹,恢复原状。
“你、你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太过静谧的缘故,叶薄心散去了白日的强硬,再加上她笼罩在阴影中,就更衬得无害。
往日的强势者突然示弱,司韶一下子连加重语气都做不到,他又想起他误会她时对她态度极其恶劣,看着态度温柔的叶薄心,他的愧疚就又升起来了。
“可以坐下说吗?”
碧蓝瞳孔微缩,叶薄心什么时候用过这么柔和的态度?
然而,此时的司韶还不明白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
他往旁挪了一步,弯腰坐下的中途,一只手臂突然从旁穿过来揽住他的腰身。
笃地一下,司韶坐下了。
就是位置和他预计地不太对,原本因为叶薄心态度温和而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
挺翘的臀线在叶薄心的大腿上划出弧线,司韶脊背瞬间挺直起身,环住他腰腹的手臂往下一带,他重重地跌坐在预计以外的位置上,臀尖儿都紧绷起来。
“你、你放开我!”
司韶低声呵斥,耳根却爬上绯红。
“司韶,我在看你。”
司韶挣扎的动作骤然顿住,温柔的热气打在耳畔,他甚至能感受到温热的触感贴在耳后。
银月冰冷,竟也渐渐染上温度。
他可以拍开叶薄心强硬攥住他的手,却没办法打向珍视般环住他的怀抱。
司韶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靠听,凭借着温柔示弱的声音,他的脑海中自动浮现低落的眉眼。恰好一缕银发落到他肩前,叶薄心下颌抵在他的肩上,如同示弱般的行为让司韶再度升起的警戒散去。
如他想象的那般,红眸敛去笑意,眸光温柔。
但区别在于,这股温柔来源于看着懵懂猎物步入陷阱。
“司韶,我认识你很久了。”
猎人抛下诱饵,“但是,从简石手下就吓你那晚,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模样。”
“说就说,别动手动脚!”
司韶注意力集中不了,既要听她说的内容,又要把她伸进衣衫下摆的手揪出来。
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已经没了好几件衣服了。
下午之后,他换了件黑色卫衣,布料结实,绝对撕不烂。
但缺点是版型宽松。
司韶轻易地捉住了作乱的手,但却难以制住它,她的指尖从他的掌心间划过,又贴向整齐的肌肉线条,顺着摆动的游鱼往下。
叶薄心捏了一下银月,指尖顺着耳根擦过,他的呼吸又乱了,张开的唇瓣除了轻喘还有陡然哑声的质问。
司韶完全没精力去陷入思绪的挣扎痛苦中,碧眸睁得老大,直愣愣得盯着眼前巨大的空气墙。
那是一堵屏幕,熟悉的字符组成陌生的信息,那是司韶在水蓝星完全不可能接触到数据。
他天生就对数据异常敏.感,不论是程序软件还是机械硬件,只要是和数据系统有关联的东西他都学,上手也都很快。
数据,就像是刻进他DNA里的基因。
水蓝星的主脑,他十六岁就黑进去过,当时还挺棘手的,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完全简直是易如反掌。
也就是说,水蓝星的数据于他而言已经没了难度,他想要汲取高等的数据信息,叶薄心曾给过他一部分,他破译后得到了自由出入城区的权限,更多的就没有了。
现在,一整个巨幕都是新的更高等的数据信息。
“不行,你放开我!”
司韶用尽所有意志力才闭上眼,集中注意力捉住叶薄心的手将其拿出衣外。
他推拒着她的手,挣扎着要站起来。
叶薄心动作并不算强硬,好几次司韶都快要站起来了,最终又给按了回来。
“我可以不做到最后一步,但你要是再动就不一定了。”
“你、还、好意思威胁我?!”
司韶咬牙切齿,正要直接用尽全力站起来,就听到她的声音。
叶薄心在他耳边道:“你想要知道的真相都在数据里,掌握它们你还能找出我的破绽。”
司韶停止挣扎,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事实上,除去斗智斗勇的过程中隐瞒信息,她的确也没有真正欺骗过他。
她的话,总是有可信任的成分。
只是不知道到底哪部分是真的。
“为了不影响其他公民,你可以跪下求我;为了你父母的未来,你可以走进我的笼子。你不愿意臣服是你的事,我强迫你是我的事,即使你现在再不愿意,我也依旧可以像前几次一样对你,甚至更进一步。”
叶薄心顺着腰线往下,揉了一下坐在她腿上的臀线边缘,怀里的身体瞬间紧绷。
“现在,你眼前的不仅是你热爱的数据,还是强大你自身的同时可以用来对付我的武器。”
“你别想骗我!”
司韶睫毛颤抖得厉害,但诱惑太大,反而让他格外谨慎。
“数据非常庞大,掌握的了多少就得看你自己,不会是不敢吧?”激将法对司韶作用不大,叶薄心只是随口一提,“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像白天一样,你不愿意臣服,我不逼你,但白天你的身体也是快乐的吧?”
司韶闭着眼,其他感官就越发敏.感,身体不由地回忆起白天的感觉。
紧闭的双眼轻轻掀起缝隙,他赶紧低下头。
“难道你不想摆脱我的控制吗?”
叶薄心的态度将威逼利诱的攻击性降至最低,将诱惑力升至最高。
猎人撒下致命的诱饵,轻声诱哄,如同引人堕落的魔鬼。
“司韶,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