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室
许清雨先送蓝白悠回了公寓,而后才回公司继续处理自己的事情。
不知为何,网络上骂声只增不减,蓝白悠不怎么上网,但偶然间还是会刷到一两句。蓝白悠不能算是走黑红路线,因为众人对她讨论度还不算高,蓝白悠出道在网络上发酵速度也不算快,蓝白悠只能算是在小众圈子暂时被注意到了。
休息天结束,蓝白悠跟叶云像往常一样一起去了公司。路面有些滑,树叶散落一地,因为昨天那场大雨导致,但还能看到有些树叶未被大风吹落,叶面上有着小水珠。有些路不平整,坑坑洼洼,上面积了雨水,雨水像是倒映出所有,那像是个倒转的世界,积水将两个世界分割开来。
许清雨今天不会来公司,所以蓝白悠也就没有去便利店买早餐,而是跟之前那样,和叶云随便解决了早餐。
到了公司,温芊妤找來蓝白悠说些事情。
温芊妤表情看不出喜怒,颇为平静,只是在告知蓝白悠她该做什么。温芊妤平缓开口说道:“想必白悠你也知道了,他们对你的态度多半是不满。”说完一句,温芊妤习惯性停止话语,她看了看蓝白悠脸色,像是没发现什么难过之情才继续开口说道:“你也不必因为这些事而感到沮丧,顺其自然就好,不必做出什么解释,公司自然会安排。”
温芊妤即使不说,蓝白悠也不会做什么,她不会辩解,也不会感到一丝一毫难过。蓝白悠自己也知道,她也不是什么大红明星,这点讨论度根本不算什么,公司也没什么好管的。蓝白悠往深一点想了想,但表面绝对不会显现出一丝一毫,毕竟表情管理课也不是白上的,想到最后,蓝白悠只是点了点头,开口回应:“好。”
温芊妤看到了蓝白悠回应,像是松了口气,蓝白悠比她想象的还坚强许多。温芊妤后面说了些话,大多无关紧要,蓝白悠也就随意听着。蓝白悠热度不够,而且刚出道,自然是不可能接到好资源,想上综艺或有其他活动还需要等一段时间。温芊妤说完了,最后补了一句:“你再练练舞,等你认为可以后,拍练习室版舞蹈视频发到微博上去,最多三天。”
蓝白悠闻言,点了点头。温芊妤眼看交代完毕,起身就走了。
蓝白悠到了舞蹈室,往里望,里面空空如也。舞蹈室没开灯,但因为是早晨,所以还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纪委知今天不负责教蓝白悠,纪委知今天会去教一个漂亮年轻的女生,这位女生是之前叶云挖到的。蓝白悠努力思索着,不断回想,但最后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个女生长什么样,蓝白悠认为只能以后再熟悉了。
蓝白悠自己去拿了平板,盘腿坐在地板上,想着之前纪委知怎么打开舞蹈视频。蓝白悠一边回想,一边用手指头控制屏幕,平板屏幕跟着蓝白悠手指头滑动着,不停交换着页面。
蓝白悠操作了好一会儿,舞蹈视频终于被蓝白悠找到了。蓝白悠站起身,把舞蹈视频放在镜子前,用平板外壳支撑着平板,不然平板倒在地上。
蓝白悠看着镜子,镜子里,她跟着旋律跳着舞,手脚跟着旋律摆动,恰到好处。蓝白悠没将头发扎起来,转圈时,头发像花园里所有花都绽放了那般,四散开来。地板像是在高声歌唱着,随着蓝白悠落脚,发出响声,那声响也像是乐队里所有人在不断演凑着,声音洪亮。
此时,太阳被云遮挡,光线变得暗淡,蓝白悠没开舞蹈室灯,整个舞蹈室像是陷入了黑暗。蓝白悠现在满身是汗,这次她带了毛巾,跳完就赶快去擦汗。蓝白悠像是想甩开那汗珠,但最后毛巾都有些湿了。
蓝白悠已经练了好几个小时,体力有些透支。蓝白悠躺在地板一会儿,起身打算吃点食物在继续练。蓝白悠打算今天把舞蹈练好,拍好视频就发微博上。温芊妤说期限是三天,如果今天就录好发上微博,她还可以有两天时间练唱。
蓝白悠出了舞蹈室,看见了一个身影。舞蹈室外面没开灯,那身影融在黑暗之中,让人看不清脸,五官模糊,像是一团无止境黑洞在旋转着。视线再往下,蓝白悠能看见他坐在椅子上,头微微仰起,轻轻靠在墙上,墙是灰色的。
蓝白悠在许清雨还没反应过来时,先回舞蹈室照镜子。蓝白悠左看看右看看,眼珠子不停转着,但始终定在镜子上。蓝白悠先用手拨弄了头发,而后把手当成了梳子,她看着镜子,拿起手,梳了梳头发。
许清雨没有反应过来,这时他没带助听器,任何动静他都听不到,包括开门时那“咯咯”声。许清雨没再靠着墙,只是转了转眼珠子,余光瞥见那扇门。许清雨看见那扇门没关紧,他透过门缝看到了蓝白悠头发有些乱,许清雨认为,蓝白悠好像无时无刻都很漂亮,不管发生了什么。
一朵花,或许凋谢,或许被大风吹走几片花瓣,或许会被大风吹得微微躬身,但始终都不会被折断。那朵花明艳又张扬,好似不曾枯萎。
蓝白悠再次检查,确认发型没乱,衣服整齐后才出来。
蓝白悠装自己一脸淡定,走出来后,蓝白悠直接捕捉到许清雨在哪里。蓝白悠对着那方向开口说道:“清雨,你怎么来了?”
许清雨这时已经戴上了助听器,声音传入耳里,像是春天万物复苏,生命再次有了力量。
许清雨听到蓝白悠问话,看着那双大而亮的眼睛眨巴着,她看着自己,许清雨笑了笑。许清雨习惯性把话简短,声音还是很小,许清雨说道:“等你下去吃午餐。”许清雨知道蓝白悠不是问这个,但还是这样回答。许清雨声音小,却带着不容置疑,很坚定,蓝白悠认为是这种感觉。
蓝白悠听后,没有过多追问,她总是这样适可而止,进退有序。
许清雨有一点没有错,他确实特意为了这一餐而来。许清雨认为自己灵魂某处地方与蓝白悠已有了连接,达成了默契,一起吃饭是常规。
蓝白悠瞥了一眼手机时间,发现午餐时间早就过了。蓝白悠点点头,随后说道:“好,那一起下去吧。”
公司所有人都散得七七八八了,因为蓝白悠跟许清雨迟下来,所以菜都是别人剩下那点。
蓝白悠这次吃得算多,当然,这时蓝白悠自己认为,许清雨在旁边看直皱眉头,有了个川字。蓝白悠这点饭量在许清雨眼里,简直是微不足道。许清雨觉得蓝白悠吃这么少不妥,但也不会开口说什么。许清雨知道蓝白悠需要管理身材,既然蓝白悠愿意,也不痛苦,那就让她自己选择。况且许清雨认为他不应该说什么,因为那句话没有分量,随着脑海里不断涌入新消息,他那句话轻描淡写,不知飘到哪里,不值得记住,那就早点忘。
蓝白悠开口道:“清雨,你要这个菜吗?”蓝白悠说话间,已经将那盘菜端到许清雨面前。蓝白悠百分百自信,经过之前那些观察,最后得出许清雨比较喜欢这种菜,所以蓝白悠看到就直接拿了。蓝白悠开口,打断了许清雨所有思绪。
许清雨看了看眼前那盘菜,是糖醋排骨。许清雨点了点头,从蓝白悠手里接过,给自己拿了点,放回原位。
蓝白悠眼看许清雨拿完了菜,开口说道:“清雨,我们去坐那里。”蓝白悠用手指了指那个位置,那个位置靠墙。
许清雨跟着蓝白悠走了过去。蓝白悠吃饭前,先用手将头发别到耳后。
蓝白悠低着头,小口小口吃着。蓝白悠没看前方,许清雨看到蓝白悠睫毛根根分明,轻轻颤着,好似海浪微微涌动。
许清雨吃饭比蓝白悠快很多,即使蓝白悠饭比许清雨少,许清雨还是先吃完。蓝白悠看见许清雨吃完了,怕许清雨等太久,赶紧加快速度解决了塑料盒里那几口饭。
蓝白悠终于吃完了,饥饿感被饱腹感代替。许清雨看蓝白悠塑料盒空了,拿了起来,站起身要拿去垃圾桶丢了。
蓝白悠跟在许清雨后面,蓝白悠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清雨,等下你要不要看我跳舞?”
许清雨刚将塑料盒丢进垃圾桶,听到后似乎被吓到了。
许清雨转头看着蓝白悠,看到那张脸,许清雨当然不舍得拒绝了,他当然想看蓝白悠跳舞。
许清雨跟着蓝白悠来到了舞蹈室。
蓝白悠顺手关上门时,开口说道:“刚吃完不能先跳舞,我们玩一会儿游戏。”没错,这就是蓝白悠打的算盘,真响。
许清雨先盘腿坐在舞蹈室中心,看着蓝白悠东找西找。蓝白悠记得之前休息时,她跟纪委知她们玩游戏,玩完了有放回某个地方。蓝白悠花了几分钟终于找到了。找到后,蓝白悠慢跑回来,在许清雨对面学着他盘腿坐下了。
蓝白悠不会洗牌,所以洗牌这项任务就交给许清雨来做。许清雨洗好牌后,牌快速分给了自己也分给了蓝白悠。
许清雨跟蓝白悠玩得有来有回,输赢不定,两方都占有优势。
许清雨跟蓝白悠似乎都玩得很投入,不知不觉就忘了跳舞这件事。玩了好几局,蓝白悠终于想起,蓝白悠一边收拾牌,一边说道:“我还要跳舞,收了,收了。”
全部收拾好后,蓝白悠再次打开了歌,许清雨就坐在蓝白悠前面,看着蓝白悠准备。
许清雨不知为何自己有些紧张,喉结不停上下滚动着。
音乐开始,蓝白悠开始跟着音乐旋律开始跳起来,衣角跟着摆动。
蓝白悠练了那么多次,早就有了肌肉记忆,舞蹈流畅。蓝白悠嘴角挂着微笑,恰到好处,整个人带着阳光气息。许清雨看着,也就是在这时候,许清雨真正意识到一点,他们真的不一样,彻彻底底。她可以跨过他心里那条线,但她原本就是线另一端。
蓝白悠每个动作都跟节奏完全吻合,脚不停移动,手也不断做着各种动作。
随着最后一道旋律,蓝白悠动作停止,摆了姿势。许清雨早就看呆了,耳朵微微发红。
许清雨脸似乎有些烫,像是随时可以被点燃。
蓝白悠看着许清雨,许清雨此刻表情呆愣住了,像是在发呆。蓝白悠看着,以为许清雨没在认真看,有些泄气。蓝白悠不禁认为,难道是跳得不好看,但他需要应付自己,所以才看完。
蓝白悠没办法,只好走过去,抬起手在许清雨面前晃了晃。许清雨回过神来,瞪大眼看着蓝白悠。
蓝白悠看着许清雨有什么反应,没想到是这样,蓝白悠笑了笑,开口说道:“看呆了吗?”蓝白悠随口一说,她没有要任何回应,说完蓝白悠就转头去拿摄像机了。
蓝白悠有个念头打从心底起,蓝白悠想要将摄像头交给许清雨。蓝白悠认为练习已经够了,今天拍了练习室版舞蹈,还有两天练别的。
蓝白悠一边调着摄像机,而后一边开口说道:“明天我应该会去你那里,我找你练唱。”
“好。”这次许清雨没有单单点头。
蓝白悠把摄像机给了许清雨。
摄像机就在许清雨面前,蓝白悠开口说道:“我要录舞蹈视频,你能帮我录吗?”
毫不意外,许清雨点了点头,接过了摄像机。
天空已经有些暗了,鸟却还在飞翔着,那双翅膀,象征着它们的自由。
拍摄前,蓝白悠去开了一盏灯,防止因为太暗拍出效果会不好。
许清雨开始拍摄,音乐也开始响起。
场景跟刚刚一模一样,唯一不同,只有那盏灯,照在她身上。
拍完后,许清雨跟蓝白悠坐在地板上,两人靠着镜子,检查着舞蹈视频。
不可能一次就达到完美效果,蓝白悠发现不对,就把刚刚那段影片删除。蓝白悠看了不满意就会说:“再来一次。”一直循环,许清雨再录一次蓝白悠就再跳一次。
蓝白悠最后一次看拍摄结果,她有点欣慰,这段舞蹈终于完美无缺了。蓝白悠突然有点愧疚,让许清雨配了她那么久,然他做不喜欢的事。
蓝白悠将舞蹈视频发给了纪委知和温芊妤,等她们都说没问题,蓝白悠才发微博。
许清雨跟蓝白悠收拾好后,打算去吃晚餐了。恰巧,叶云也在这时候找了过来,三人一起去吃了晚餐。
吃完晚餐后,许清雨跟蓝白悠一起蹲在墙角,看最后一遍舞蹈视频。
到了最后几秒,蓝白悠站了起来,脚蹲到有些酸,许清雨却还在蹲着。
许清雨不自觉喃喃自语,他开口道:“很美......”
没有人听到,包括许清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