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你疯了
“没有。”
上官浅亲眼所见,通过三域试炼的宫子羽实力大增,和从前判若两人。但是若非宫门紧急时刻,角公子也不会采取如此极手段逼迫他迅速成长。
“公子如此着急,是无锋又有动静?”上官浅猜测。
“你可知清风派四大弟子?”他问。
“拙梅,折兰,点竹,泣菊。”她道。
“前哨据点密报,魑魅魍魉的魉,恐怕就是折兰与泣菊。”
拙梅与点竹皆是以一敌十的高手,再加上她的师姐师妹……上官浅只是听到清风派,就觉着疲累不堪。
“无锋已有对徵宫下手的念头。”宫尚角面色凝重,“我想要远徵尽快通过三域试炼,越快越好。”
“徵公子如何思量?”她转而望向宫远徵。
宫远徵平素最听宫尚角的话,这一回却犹豫了,“虽说无锋未除,江湖动荡,可我这一去短则数日,多则数月,哥一个人代角徵二宫事务,我实在看不得你如此辛劳。况且你的……”
“无碍。”宫尚角打断他的话,“先去换一身干衣。”
“是。”宫远徵欲言又止,先行离去换衣。
上官浅直觉这二人话里有话,但却不便当着她的面说,于是挽着宫尚角的手臂,同去用早饭。
“就连执刃大人都要几次折返,在诸位长辈提点之下勉强通过后山试炼。”上官浅道:“而角公子一骑绝尘,才是我仰望且中意之人。”
突如其来的坦露心迹,令他始料未及,远徵不在,宫尚角悄无声息地将手指与她相嵌,“若我当初没通过三域试炼呢?”
她思索片刻,柳眉微蹙,“若公子泯然众人,我便不喜欢了。”
“喜欢还能改吗?”他笑。
“喜欢都是后天的。”她仰起脸看他,眼中盛满情愫,“没有谁生来喜欢谁。”
他垂眸与她对视一眼,又忍不住笑,“浅浅喜欢我什么?”
她示意他附耳过来。
他便低头凑近她饱满的唇瓣。
她不说话,只是轻笑一声,软软地推搡他,“我去叫远徵弟弟吃饭。”
宫尚角不觉又笑,好一个欲擒故纵。
上官浅在隔楼转角处,忽然与来人撞到一起,被他一把拽到廊下。
“远徵弟弟?”上官浅抬头望去,甚至可以看到角公子踱步至窗前,背对此处坐下。
“怕什么?”宫远徵将她困在双臂之中,手指缠上她发丝,眉目间满是挑衅。
“宫远徵!”她警惕地望向眼前之人,“你哥还在。”
“什么叫我哥还在?他不在,就可以了吗?”他的手指自她鬓发游走至温软的脸颊,“雨势颇大,他听不到。若你执意闹出动静,你猜猜看,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上官浅转过脸,心惊胆战地望向宫尚角的背影。他却抬手钳住她下巴,迫使她回头看,“不准看他。”
“那一日点竹曾问你,你百般阻拦她伤我,是不是对我有情?”他抑制不住嘴角上扬,“告诉我答案。”
“我是为了暗示她使用火器。”上官浅道:“你想多了。”
“那你对我,可曾有丝毫的情谊?”他又问。
“你是角公子的弟弟,我自然当你是亲弟弟。”
他反手捂住她的嘴,不想听她的回答,“我哥是我哥,我是我。我不是你用来牵制他的手段,更不是你讨好他的物件!”
“你喜欢我哥什么?喜欢他强大又能保护你?”他不想听到她的拒绝,仿佛她不开口,就能印证他心中的答案,“虚情假意,你根本不爱我哥!”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长长的睫毛轻颤,眼眶通红,似是委屈。
“你的喜欢不是可以改么?是不是只要通过三域试炼,你就会喜欢……”他神情没落,却又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到鼓励和肯定。
“嘶!”宫远徵忽然觉得手上一痛,被她结结实实地咬了一口。
“宫远徵,你疯了!”她呵斥道。
她怒火中烧,他却笑了,“疯?我又不是这一两天才疯的。”
“你若想知道我喜不喜欢。”她反客为主,拇指与食指捏住他耳朵,迫使他低头,“先通过三域试炼,再来问我。”
“你现在弱小,年幼,甚至需要角公子的保护和照料。”她火上浇油,“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和他比肩?”
云为衫的话好似魔咒,一遍又一遍萦绕在她耳畔。
宫远徵那情窦初开的样子不像有假,你就不怕他们兄弟因你阋墙?
他们兄弟因你阋墙!
上官浅再未看他一眼,落荒而逃。
兔子急了不仅咬人,还揪他耳朵!宫远徵盯着掌心被她咬过的痕迹,浅浅的牙印,模糊不清的口脂,是她留给他的印记。
鬼使神差,他将嘴唇轻轻覆在掌心,仿佛她的余温还在。
上官浅先回了房间,揽镜自照时才发现,被宫远徵捏过的下颌处泛红,她连忙搽了珍珠粉遮掩。唇上更是模糊一片,口脂涂得到处都是,她只得又补了些许口脂,才连忙去用饭。
宫远徵步伐轻快地进屋坐下,目光偷偷扫过上官浅娇艳欲滴的唇色,又望向宫尚角,“哥,我听你的。”
“我会好好准备三域试炼。”
宫尚角近日念经式的规劝也称得上有效,他不由牵起唇角笑了,“我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向执刃请求,准许你去后山。”
“恐怕是对牛弹琴。”宫远徵嗤笑,“宫子羽才不会听。”
上官浅心不在焉地想,许是因为远徵年纪小,宫门女眷又稀少,他从小并未接触过宫门之外的女子,才对她生出几分与众不同的心思。
“公子。”上官浅轻轻唤他,宫尚角便微微侧身,认真听她说话。
“若是公子信得过我,便让我去试一试。”
宫尚角知道子羽对她偏见颇深,她此去恐会碰壁,“待会儿吃完饭,我陪你同去羽宫。”
“谁说我要去羽宫了。”她小声道:“我要去商宫。”
宫尚角不由蹙眉,金繁在商宫,恐怕她此去会吃亏。他于桌下轻轻握住她的手,“不管去哪里,我都陪你同去。”
“公子怕我受伤?”
“哥是怕别人受伤。”宫远徵忍不住叹气,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眼前这个不仅危险,还咬人。
只一眼,宫远徵看到二人都没有执筷,衣袖交叠一处,双手皆在桌下,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简直味同嚼蜡。
宫远徵闷头吃饭,直至一碗见底,才以巾帕轻轻擦拭嘴角,“哥,我去练功了。”
他刚走出房门,忽然又听到哥的声音,“你和远徵之间……”
宫远徵脚下一顿,忽然停下,若是哥向她发难……
上官浅亦是一惊,心口有如擂鼓般震颤不休,她抬头望着他,假装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尽管总是斗嘴,可你们都是我最为看中的家人。”宫尚角一边说,一边给她夹菜,“方才我见你不肯理他,可是他又惹你生气了?”
上官浅心中如有千钧落地,就好像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我只当他是个孩子。”
“远徵顽劣,让你费心了。”他道。
“公子言重了。”上官浅目光盈盈,“我与公子,夫妻一体,不分彼此。”
一定要在角公子起疑之前,让远徵去后山历练,数月之后,待他心智成熟,能真正扛起宫门职责,便不会耽于眼前种种。
二人还未来得及去商宫,大小姐的嗓门已然惊天动地,“花谢花又开,枯木再逢春,角宫是怎么做到,连一株花、一棵草的生育能力都这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