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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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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应诏将所有事情都细细告知,老夫人听完已是骇然,“这……祖母住在沐王府,却从未听闻过此事!难道沐朝弼真的要蓄谋造反?”

“孙儿还在调查中,只是祖母,黔国公和姑奶的事到底如何……”

陈应诏只听说过,姑奶陈玉环十七岁的时候,也就是二十八年前,远嫁给进云南沐府,嫁给前任黔国公沐朝辅,九年前沐朝辅病亡,其弟沐朝弼,也就是如今的黔国公,便继承了爵位,掌管云南军务。

沐朝弼掌握兵权后,行为便愈发暴虐,不仅强征农民,还欺占兄长留下的家产田地,消息被捅到先帝面前,先帝对其只是略施惩戒,让他将嫡母和陈玉环送到南京,说起来这件事还是沐朝弼自己提起的,且又不知为何沐朝弼后来并未照办。

这段时间沐朝弼气焰稍敛,云南暂无事发生,此事本来已经逐渐被淡忘了,但两年前朝中有人重新提起,圣上这才想去沐朝弼竟然还没有将人送去南京,随后,就传出来了两人有染的消息,圣上大怒,下旨让陈玉环的嫂子,陈老夫人前去查看情况。

“说起这事,我就要被玉环给气死!”老夫人愤怒地拍了拍桌子,随后又是叹气,“当初婆婆就不该把玉环嫁到云南来,她夫君早早去世,留下她守寡,还没个子嗣。可她再怎么样也不能和自己的小叔子……此等秽乱之事,祖母简直羞说,实在是不知廉耻、败坏门风!早知如此,她当初不如跟沐朝辅一并去了,也少了今天的祸事。”

老夫人说得激动,不禁咳嗽起来,红姑连忙帮她拍背顺气,“老夫人千万别动气。”

“我怎么能不动气。”老夫人捂胸叹气,随后伸手拉住陈应诏的手臂,“应诏啊,你这次来可要好好劝说你姑奶,让她一定要跟沐朝弼断绝关系,早日随祖母回去。”

“是姑奶不肯回去?”陈应诏还以为,是黔国公扣着人不许走。

姑奶是曾祖父的四女,虽然辈分高,如今却也不过才四十多岁而已,为何会在云南苟且后半生。

老夫人摇头叹息,“她怕回南京被人戳脊梁骨,而且,她和沐朝弼还有了个孩子。”

“怎么会?”先不说姑奶四十几岁的高龄……

“那孩子已经七岁了,他俩的关系应该从沐朝辅去世两年后就开始了,祖母一直没敢把这件事往上报,就是顾着多年的情义,也为了保全坏宁阳侯府的名声。”

“那现如今姑奶和黔国公还在王府吗?”

“玉环带着孩子去别苑住了,祖母却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沐朝弼了。他俩根本不想听我的说教,祖母也说烦了,我现在只想等着皇上下旨让我回去,其余的都不想管了。”

“圣上这次派我来,就是带您和姑母回南京的,等孙子办完这件事,祖母应该就可以回去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老夫人拍了拍陈应诏的手,问道:“几年不见,你长高了不少,祖母记得当时你还是刚从那儿回来,现在已经大不同了,祖母记得你还没行冠礼吧?”

“明年就是了。”

“才十九岁,看起来怎么比你哥哥还老气些,你父亲和大哥现在身体怎么样?”

“一切都好。”

“唉,你兄长身体不好,你可要争气,侯府的门楣以后就靠你了!你现在已经是替皇上办事的人了,等以后再取得一些功绩,擢升个几品,宁阳侯府的门楣便可再次兴盛起来了。”

“是。”陈应诏苦笑,他如今不过是在四面危机中寻得一点生机。

“好了,话就说到这吧。”

“怕惹人怀疑,孙儿现在还不能接您回去,现在云南府危机四伏,您自己要小心。”

陈应诏自小在外面长大,和老妇人的感情并不算深厚,如今好不容易见了面,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说些干巴巴的嘱托。

“放心吧!你一心办好自己的差事,祖母不会有什么事的。”祖母伸手让红姑扶她起来,“回去吧!”

祖母走后,陈应诏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刚刚祖母说却有一段时间没见到黔国公,那黔国公要么在翠湖别苑,要不就是离开昆明城了。

黔国公之后必然会被押送入京,但现在得知他和姑奶的事,又有了孩子,陈应诏不知是该叹一句孽缘,还是说他执迷不悟。

陈应诏这边忙完了,安珞阳那边却有些麻烦。

安珞阳和兴牧在外面躲躲藏藏好一会,等到众多官员接二连三赶到别苑的时候,本想趁着人多混进队伍,却一直没有机会。

最后只好绕到守卫比较比较松懈的宅院后面,等了好久才发现两个婢女抱着菜篮子从角门出来,这个难得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当即从后面把他们打晕了,把人拖到角落扒了衣服帽子换上。

兴牧本来死也不愿穿婢女的衣服,但在安路阳的威逼利诱下,终究是苦着脸换上了。

好在一位婢女的身材比较壮实,兴牧还在长身体的阶段,身高也不是很高,勉强能把衣服套上,但手腕还是露在外面,鞋子也遮挡不住。

安珞阳忍住笑,把兴牧按着坐下,从腰间掏出一盒□□,“来,我来给你涂涂。”

“这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易容啊,放心啦,保证我涂完没人能看出你是个男的。”

这听起来根本不像是好话,但想到完成大人布下的任务,兴牧还是屈服了。

安珞阳心中暗暗发笑,面上却全然不显,正经地用敷粉给他搽了一脸,又拿出眉笔和口脂给他修了眉、抹了腮红,挽了头发。

兴牧长得本来就白净,涂完之后,妥妥的就是一个有些魁梧的女子模样,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好了,大功告成,兴牧你的底子真不错,打扮一下可漂亮了,可惜没有镜子不能给你亲自看看。”

“我才不要看!”兴牧脸色早已涨得通红,把头低到不能再低。

“好了好了,你跟在我后面,低着头,别紧张,很快就好了。”安珞阳拍了拍他的肩膀,憋笑安慰道。

“你别笑了……”

婢女身上有通行的对牌,两人出示对牌顺利进入了后院。

进去之后跟着一样衣服的人就进了厨房,里面正在准备今晚的宴席,热火朝天,吵吵囔囔。

“进去跟在我后面一切听我,不要说话,脚步放慢点!”安珞阳低声叮嘱。

“嗯。”

一进厨房,就有一个老婆婆用当地话冲她们喊:“都给我去哪了,还不过来把菜都端到前面去……咦,你们两个有些面生啊!来做什么的?”

安珞阳赶紧凑上前去,端起灶台边的食盒,回道:“小的是今天被调到厨房的,说是人手不够……”

“知道人手不够,你还不麻利点!”

虽不知道这两个婢女原本是做什么的,但今天厨房这么多人,显然是会从别处调人过来,那个老婆婆头忙得也有些迷糊,哪里有心思多问,一直在催促下人干活。

安珞阳不紧不慢地端了食盒,跟着人出去,兴牧跟在安珞阳后面,也不动声色地出了厨房。走过几道曲折的长廊和角门,走过搭建在湖面上的风亭水榭,前面就是设宴的主殿。

食盒送到之后会由另外一些衣饰精美的侍女亲自送进去,安珞阳和兴牧将食盒交过去之后,落在回去的人群后面,在拐弯时候脱离了队伍。

“接下来怎么办?”

“找个机会溜进去。”

正在他们两个在角落偷偷摸摸,寻找机会的时候,水榭周围突然子出现了许多士兵,都穿甲持刀,往大殿这边过来。

“他这是要控制住那些土官?”兴牧大惊失色。

“你看,有人从里面出来了。”

兴牧顺着她的手看去,之间从有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在左右的簇拥之下,从大殿走了出来。

“那可能就是黔国公世子沐昌祚了。”

黔国公世子走出来之后,那些士兵立刻就加快了脚步,把宴席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些侍女随从也都困在里面不许出来。

安珞阳拉着兴牧的手臂躲在墙角后面,避开那些士兵,眼瞅着士兵全都围在了主殿,再偷偷摸摸地跟在他后面。

沐昌祚走出水榭,径直去了内院。安珞阳和兴牧一路悄声蹑足,远远跟在后面。好在这所别院树木众多,才没有被发现。只见沐昌祚进了一间屋子,留了两个人在外看守,剩下一个人跟着他进了屋子。

兴牧忍不住道:“我们得出去告诉大人这个消息。”

“估计现在这里已经被封锁了,现在谁也出不去。”

“为今之计,只有挟持沐昌祚才能出去了,我们上去把那两个看门的解决了。”

“好。”说着,兴牧就冲了出去,从腰上摸出两枚飞镖,甩手飞出去,正中对面两人的胸口。那两人还来不及呼喊,就昏倒在地。

“没想到你还有这两手!”安珞阳跟着出来,把人拖到林子里。

“……”

“我去敲门,等我喊你,立刻就冲进来。”

兴牧点点头,将身体紧靠墙壁,以便随时应对里面的状况。

“咚咚咚……”安珞阳敲了敲门。

“进来!”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安珞阳悄悄推开门,只见屋里两个人,一个坐在书桌后面手拿着一张纸,一个就站在她前面,两人齐刷刷看过来。

看见来的竟然是一个婢女,沐昌祚立马训斥道:“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不快出去!”

安珞阳没动,沐昌祚以为是她听不懂,正准备用当地语再说一遍,却见安珞阳越走越近。

“把她给我拖出去!”沐昌祚显然是动怒了,直接吩咐手下。

那人正要动手,却听婢女突然喊了一声“兴牧”。

里面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沐昌祚面前。

就在这时,兴牧也冲了进来,直接凌空一个飞腿,把眼前的男子给踢翻在地,接着又是一拳,直接打晕了过去。

安珞阳掏出匕首架在沐昌祚的脖子上,冷声警告:“若不想你的脑袋分家,就给我站在那。”

沐昌祚已是吓得说不出话来,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是谁?。”

安珞阳把沐昌祚拉到椅子上坐下,刀口逼近了他的脖颈,问道:“你刚刚派人是去做什么?扣押官员?”

“我什么也没做……”沐昌祚吓得牙关打颤,“姑娘,你,你别激动,把刀,刀拿远点。”

“我刚才都看见了,你要是不想说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死亡威胁就在眼前,沐昌祚突然镇定了下来,转头看向安珞阳,沉着嗓音说道:“你要是杀了我,你也走不出这里。”

“那你要不和我赌一赌,赌我杀了你之后能不能走出这里!”安珞阳说完,作势就要刺下手中尖刃。

“等等!”才冷静下来的声音立马破功。

安珞阳轻笑了一声,低头看向沐昌祚,缓缓道:“怎么,现在愿意说了?”

沐昌祚别开脸,说道:“我确实是准备扣押那些土官。”

“原来你们沐王府真的要谋反。”安珞阳以为此事已经确定无疑,却没想到沐昌祚听了之后急忙辩解:“我没有想谋反!”

“那你扣押土官干什么?还不准备说实话?”安珞阳的刀刃又靠近了几分,贴上了他的皮肤。

沐昌祚涨红了脸,支吾了许久,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是我父亲,我父亲带兵出境,我怕消息走漏,被朝廷知道,这才扣押土官。”

“可笑!你父亲谋反,不就等同于你也要谋反吗?”安珞阳简直被他逗笑了。

“当然不是,我父亲被人欺骗,以为皇上要派人来杀了他,他就带着城中大半人马逃了,我得知后立刻派人去阻拦。我们根本没想过谋反,我扣押土官只是怕这个消息传了出去,等到我父亲回来就放了他们,不然消息传了出去,皇上得知一定会处置我们的。”

听他说的倒也不像是假的,安珞阳继续问道:“那黔国公准备去哪?”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带兵往西南方向去了。”

“黔国公为何以为皇上要处死他?”

“……朝中已有多人上书参他了,一个月前,皇上还派了人来抓他。”

这个人应该就是陈应诏了,可陈应诏是暗中行事,并未走漏风声,他是如何得知的,安珞阳当即便问:“京城远在千里之外,你们是如何得知皇上派人来抓他的?”

“父亲……在宫中安插了自己的人。”

“啧啧啧,窥视朝廷动向,又是一件大罪,黔国公被抓也不冤枉。”安珞阳忍不住挑眉,这黔国公,还真是胆大妄为。

“既然黔国公要被抓,他造反也是正常,你是他的儿子,为何要阻止?”

沐昌祚闭了闭眼,咬牙说道:“皇上就算是要抓我父亲,也不会牵连到整个沐府。造反这件事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拿全族的性命冒险,也不能让他一个人的行为害死了所有人,闹得边疆大乱,生灵涂炭!”

“好一招大义灭亲啊!那现在黔国公已经带兵离城了,如果你阻止不了呢,你准备怎么做?”

“我会向皇上请罪,若皇上仁慈不杀,我必会亲自生擒我父亲,将他带到皇上前面。”

“那可是你父亲,你真的下得去手?”

“家国忠义若无法两全,我也只能先尽忠,再尽孝,事了之后我会以死谢罪,只求皇上能放过沐家。”沐昌祚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莫名地有些悲壮。

安珞阳对他不禁有些刮目相看,不过,皇帝怎么可能会答应让他带兵剿灭自己的父亲,他这些话,不过是以表忠心的托辞。但如果他说的都是他的真心话,那安珞阳对他还真有些钦佩,不管他是不是以江山社稷、家族兴亡为重,还是为了什么,他既对父亲狠得下心,又想出软禁土官拖延时间的办法,怎么看也不会是一个庸碌的人物。

“我或许可以给你指一条路,解决你现在的困境。”安珞阳看向兴牧,微微一笑,“你可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

沐昌祚脸色一变:“你们到底是谁?”

安珞阳温和一笑,“我一介草民无足挂齿,不过他嘛……自然是当今圣上派来抓你父亲的人。”

“她?”沐昌祚看着眼前身材粗壮、脸上浮粉、擦着浓重腮红、明显由男人假扮的怪异女子,哑然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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