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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出来的黑衣人共有十人,皆蒙着面,身手迅捷,眨眼便冲到了眼前。
陈应诏挡在前面,迎上率先冲上来的两人,黑衣人出招狠辣,直取对方胸膛。陈应诏挥动手中长剑,挡下他们的杀招。但很快,后面的黑衣人也攻了上来。
好在巷子狭窄,后面又是一道墙,敌人形不成围攻之势,陈应诏勉强还能招架住。后面坐在地上的瞿思霈已经吓得脸色苍白,哆嗦着身子爬到角落里躲着。
这群人来势汹汹,陈应诏未必能拦得住。安珞阳想进去帮忙,可惜手中没有趁手的武器,朝两旁瞄了一眼,只有后门旁边的夹角立着一把碳夹子,眼下除了这个,也没什么可用的了。安珞阳一把抄起碳夹子,就冲进去加入了打斗。
安珞阳瞅准时机,用碳夹子拦住两把挥向陈应诏的刀,把他们拉到自己这边来。可惜那碳夹子中看不中用,接了三下就断了,安珞阳没办法,只好徒手跟他们打。
她已经有很久没练功了,跟人打起来的时候动作还有些僵硬,一时难以反应过来,但好在之前的功底还在,几招过后,也就缓过来了。
对方杀意尽显,安珞阳也不由得摆正心态,严肃应对,她抬腿把迎面而来的两把刀踢开,迅速近身一人,按住对方的脖子用力一划,顿时血液喷涌,对方应声倒下。
安珞阳手上带着一只防身的银戒,里面藏有特制的机关,只要轻轻一转,就会弹出一片锋利的刀片,一旦被她近身,就能轻易取人性命。
她曾在陈应诏手里吃过亏,南京城里卧虎藏龙,比她厉害的人比比皆是。自从上次发现李婉的事,她就找人专门打造了这只戒指,怕的就是有什么危险出现。
“有暗器!”另一个黑衣人瞪大了眼睛,迅速拉开距离,提醒一旁的弟兄。
但安珞阳没有给他机会,在对方躲避之际,冲到他面前,一把住他握刀的手臂,脚下腾挪翻转,移步到他身后,后肘狠狠一击,对方手里的刀便掉落在地。
这边安珞阳这边快速解决了两人,陈应诏那边却有些不太乐观。有一个黑衣人的武功明显比其他人高强许多,缠住了陈应诏。陈应诏应对他的同时,还要防着其他人的攻击,左支右绌应对艰难。
乱剑和长刀相缠相抵,不断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双方对战激烈。安珞阳没有犹豫,捡起地上的刀跟他一起应敌,两人配合,很快就将其他人打倒,最后只剩下了那个武功最高的黑衣人。
黑衣人眼看局势逆转,没有恋战,直接转身逃走了。陈应诏上前去追,但很快那人就消失在黑暗里,不见了踪影。
陈应诏只好返回,本想从那些受伤的黑衣人口中问出幕后主使,但他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些人无一例外地全都死了。
安珞阳蹲在其中一具尸体前,翻开他的嘴仔细观察,“他们是服毒死的,这些人的牙齿中都藏着毒药,任务失败就会咬破毒药自杀。”
陈应诏拿出一支烟管,朝天上放了个信号,然后走到尸体跟前翻看。
这些黑衣人的面罩已经被扯下,露出一张张青紫的脸,已经全无气息。陈应诏将他们浑身上下翻看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陈应诏知道这些人肯定因为他查的案子,而被派出来刺杀他的。他知道自己之后可能会遭遇危险,但没想到那些人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这些人明显是冲你来的,你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仇家?”
“确实是招惹了一些人。”陈应诏站起来,擦拭手上的血,安珞阳仰头问她,“那他们是谁派来的?”
“我也不知道,但应该跟我查的案子有关。我已经传了信号给手下,他们很快就会过来收拾尸体。”
“好。”
安珞阳的脸上沾满了血,全是被刚才脖子喷出的血溅的,看上去血腥又可怕,唯独那一双澄澈的眼睛,昭示她此刻内心的平静。
这一幕再一次提醒了陈应诏,安珞阳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
在南京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倒是忘了她在云南的样子,那副被她隐藏起来的、带着杀气和狡黠的样子。
陈应诏回过神来,提醒她:“你脸上有血。”
安珞阳闻言,从袖子里抽出帕子胡乱一抹,但根本没擦干净,反而弄得脖子上都是。
陈应诏抿了抿嘴角,把她拉过来,拿过她手里的帕子,帮她擦脸残余的血迹。
安珞阳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坦然接受了,但陈应诏显然是没给别人擦过脸,用劲极大,直接扒着她的脸往下擦,把她整张脸都拉变形了。
“啊,轻点啊你!你这是在帮我擦脸还是刮我的脸啊。”
“血干了,不用力擦不干净。”陈应诏平淡回道。
两人靠得极近,安珞阳抬着头,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粗粝的眉毛,长而密的睫毛,陈应诏双眸低垂,正仔细地观察着她脸上的血迹,一贯疏离冷漠的眼中竟有些柔和暖意。
鬼使神差地,安珞阳突然抬手抚上他的下巴,轻轻一触,还来不及感受肌肤温度,便收了回去,赶忙解释,“你脸上有东西……”
她触到他眉峰的时候,陈应诏的动作有微微一滞,帮她擦完之后,把帕子叠好还给他。
帕子上全是污血,已经不能用了,安珞阳把它揉成一团捏在手里,转而问他:“你最近是不是经常会有危险?”
“嗯,这次还好有你在,否则我未必能全身而退。”
“要不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你也不会一个人,被他们寻到了机会。回去之后你身边一定要多带一些人,多加小心为上。”
“我知道。”
“说来也巧,陈应诏你还记得你去年抓我的时候吗?就是在南市楼。这次遇上危险是在旧院,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玩两次,两次都碰上血光之灾,你说这也太倒霉了吧!”
“也是。”陈应诏闷声笑了笑。
这时一道清脆的落地声,打断了两人的沉默。此前一直缩在角落的瞿思霈,瞅着机会想要溜走,却一不小心碰倒了人家晒衣服的竹竿。
安珞阳走过去把他拽过来,提到陈应诏面前,“这个家伙你能帮我解决了吗,我怕他回去会为难湘君,最好能关他一段时间。”
“只有犯了法,才能关押他。”
“就他这样的败类,肯定能查出一些事的,定个罪名不难吧?”
“我回去查查看。”
听着两人态度随意地处置自己,瞿思霈知道此时求饶已经无用,他开始大叫:“你们不可以抓我,我是申公子的人,你们敢抓我,申公子不会放过你的!”
安珞阳置若罔闻,蔑笑道:“是吗?那你倒是说说看,你背后的申公子是谁?”
“申公子可是南京守备申公公的义子,大名鼎鼎的申茂,哈哈哈,知道怕了吧,还不快把小爷放开!”
他说的信誓旦旦,安珞阳不禁紧张起来,看向陈应诏,“他说的申公子,不会是真的吧?”
“应该是真的。”
申公子的名号一听就是有权有势的人,安珞阳还真的得罪不起,真没想到一时兴起来揍个人,还踢到了一块硬骨头。
要是因此真的惹上了那个什么申公子,招致祸患,岂不是得不偿失,索性坏人做到底,直接把他抹杀了算了,正好可以把罪过推到这些黑衣人身上。
安珞阳已经动了杀心,但陈应诏拦住了她,“你说他是扬州人?”
“是的,他祖籍扬州,两年前才从扬州过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陈应诏想起之前他翻看宋禧的书信,其中一封信上提到,申茂在扬州待过一段时间,两年前才回来,而这段时间,正好就是扬州私盐案发生的时间。
现在他派去扬州的人还没有查出什么异常,但陈应诏最近翻阅案子的卷宗,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李顺之为官一向正直清廉,不像是会贪污的人,可最后证据确凿,他也亲口承认了。
思及此,陈应诏问瞿思霈,“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申茂的?”
瞿思霈以为对方被他震慑住了,得意洋洋地说:“小爷是在扬州的花眷楼认识申公子的,申公子让小爷给他介绍扬州的名妓。还有,小爷可是跟着申公子一起来南京的,是他手底下第一号的人物,你要敢抓小爷,绝对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还不快放了我。”
后面的话两人充耳不闻,陈应诏跟安珞阳解释:“申茂两年前曾从扬州回南京,你上次说,李婉也是这一年被你父亲带过来的。”
“你的意思是,他们之间有关联?”
安珞阳不傻,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李婉跟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来南京的,事出反常必有妖,或许,李婉试图借瞿思霈攀上申茂,并不是简单的趋炎附势,而是另有目的。
陈应诏点头道:“把他交给我吧,也许能从他的口中撬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