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集市上车水马龙,可是热闹极了。
以前宁储颜鲜少出宫,根本不知道集市有什么好玩的,今天是她嫁人之后第一次出府,脸上对这些事物写满了好奇。
闻人翊看着小猫般乱窜的宁储颜,眼底可是笑意盈盈。
只不过余引就倒霉了,他还在想这个妙龄少女是谁,就被闻人翊命令提东西。
在余引纳闷之际,就听到少女说:“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宁储颜看着满市的新奇玩意儿,指了想要的。
闻人翊便是略带宠溺的说:“买。”
余引着实是大跌眼镜。他开始好奇,这是哪家的千金,让他家王爷如此痴迷。
不过余引越看这女子,越是感觉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宁储颜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她想,我要这么多的东西他都顺着我买,这人脾气也太好了一点吧。
几人走在街上,路过的行人忍不住多看他们几眼。
“简直是神仙眷侣呀。”有人窃窃私语道。
“对啊,你看那姑娘,水灵的很,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呢。”
“还有那公子,一身高贵气质,简直郎才女貌啊。”
闻人翊心情大好,他说:“她看过的都买下来。”
余引:“……”
宁储颜逛到了布匹店,她多看了几眼漂亮的衣服,准备逛下一家时听到闻人翊道:“把你们店里最新款的布料给我包起来。”
在外面,闻人翊自称“我”。
宁储颜疑惑的看着他:“你买布料做甚?”
闻人翊喜欢打哑迷:“自个琢磨去。”
宁储颜:“……”
有病。
在街上,闻人翊碰到了一个熟人,那人一股子风流气息。
“谕王,好巧啊。”他道。
闻人翊只是冷冷看着他:“的确挺巧的,世子。”
来人是濮阳王的嫡子李恒,年纪同闻人翊一般大。
李恒把玩着手中的一把扇子,眼睛看见闻人翊身旁的女子道:“这是?”
闻人翊道:“本王的表妹,怎么?”
李恒笑道:“没什么,只是想不到谕王还有这般漂亮的表妹,当真是个美人胚子。不过,本世子以为谕王会多陪陪七皇子呢,哦,现在该称为谕王妃了。”
闻人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这便不是世子该关心的了。”
李恒对宁储颜道:“在下李恒,你叫什么呀?”
宁储颜正吃着糖葫芦,她正想开口回答,便被闻人翊截了话茬:“本王表妹怕生。”
宁储颜吞了嘴里的糖葫芦说:“别听我表哥瞎说,我才不怕生,我叫宁……林颜。”
闻人翊听到那声表哥,心头一颤。
宁储颜对上闻人翊的视线,无辜的眨着眼睛。
余引更是摸不着头脑,他家王爷怎么多出来一个表妹?从未听说过王爷有个叫林颜的表妹。
李恒扇开手中的木扇,道:“不知我可否有幸请林颜姑娘吃顿饭?”
宁储颜算是一个吃货,毕竟在深宫里可没怎么吃过山珍海味,她说:“行。”
话落,闻人翊立刻驳回:“不行。”
宁储颜:“?”
李恒眉毛微微上扬,“不就请你表妹吃顿饭,谕王这么紧张干嘛?”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濮阳王的世子是何花花心肠,被他看上的姑娘免不得被他轻薄染指。这会儿竟打起闻人翊的人的念头了。
闻人翊拉住宁储颜的手,说:“本王还有要事在身,不奉陪世子了。”
李恒瞧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低声喃喃:“谕王的表妹吗?”
宁储颜撒开捏着她手腕的大手,说:“你紧张什么?”
闻人翊淡淡瞥了她一眼,“本王紧张什么了?”
宁储颜一脸不屑:“你分明就挺紧张的,堂堂谕王会害怕一个世子?真是个胆小鬼。”
余引给宁储颜解释道:“林颜姑娘,您有所不知,世子李恒是濮阳王的嫡子,他是个花花公子,那濮阳王亦是皇上身边的功臣,前不久皇上下令收回王爷的兵权,就是把兵权给了濮阳王……”
“咳。”
一声咳嗽打断了余引的解释,他看向闻人翊,心道完了,多嘴了。
“反正就是他们风头正盛,招惹不得,王爷是在保护你。”余引添完这句,就溜之大吉了。
宁储颜思索着余引刚才的那番话,心想:那谕王便没有了让父皇忌惮的势力了……
想入神了,一个暗器从她的脸颊飞过,宁储颜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所幸暗器只断了她几根头发。
闻人翊眼眸暗了暗,他护住宁储颜:“呆在我身边。”
宁储颜还没反应过来,那暗器便如急雨朝着两人飞了过来。
还好他们所在的位置空旷,基本没什么人路过这里。
闻人翊揽住宁储颜的腰身,健步如飞,以蛇形走位躲过了这暗器。
宁储颜深知现在的情况,只要稍不留神就会命丧于此。她攥紧了闻人翊胸前的黑金色长袍。
只听上方人道:“殿下放心,本王不会让你被这利器所伤。”
宁储颜抬起头,犀利的眸子看着眼前人道:“这暗器分明是冲你而来,我只是被你牵连了,你理所应当护我周全。”
毕竟没人会暗杀她,她在外头露面谁又会认识她是那个七皇子呢?就算有人知晓,谁会刺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呢?
闻人翊哂笑,这丫头倒是精。
暗器放完,躲在暗处的人也冲出来了,大概有十来个。
宁储颜拽着闻人翊的衣袖,问:“这么多人,你对付得了?”
闻人翊勾起唇角。
刚才还站在宁储颜面前的闻人翊化作一道残影,不过一刻钟地面上是整整齐齐的十三具尸体。
闻人翊立在这些尸体中间,眼睑处沾染了一滴血迹,生出几分妖冶来。
宁储颜定定看着那人,这是她头一次见闻人翊杀人,怎么杀的她都未曾看清。
果真是杀人不眨眼。
闻人翊拭去眼睑上的血,笑问道:“殿下这是?”
宁储颜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在抖,被这王爷震的。
“怕了?”
听到这两个字,宁储颜回绝:“我怕?开什么玩笑?”
死鸭子嘴硬。
闻人翊只得这样评价她了。
他听见不远处还有动静,欲拔剑,不曾想来人竟是余引。
“王、王、王王爷?”余引说话都结巴了,“您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闻人翊扣上剑柄,“你回来的倒是时候,把这清理了,顺带查一查是谁这么按耐不住。”
回到谕王府,宁储颜整个人都虚脱了。
秋霞忙问:“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宁储颜摆摆手,“我没事,给我备水,我要沐浴。”
秋霞忙不迭地去备了热水。
宁储颜泡在水里,今天的这一幕令她惊魂未定,谕王太可怕了。
从水中出来,宁储颜披了一件浴袍回到寝房。
她躺在床榻上,想着今日发生的事。父皇把兵权给了濮阳王,宁储颜不傻,她知道目前朝廷上定是两派结党,勾心斗角。
一派以濮阳王为首,一派以谕王为首。两方势力,一方皇帝视为己,一方则如临大敌。
为了削弱谕王势力,她的父皇可是费尽心思将她嫁给闻人翊。
若是他知道自己是个女子又会怎样?以欺君之罪杀了她,或许吧,虽说虎毒不食子,但帝王可是手足能残。
在睡梦中,宁储颜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从背后抱住了她,那人全身冰凉,有些闷热的宁储颜便往那人怀里钻。
闻人翊借着月光将宁储颜的碎发捌至耳后,打量着宁储颜这熟悉的容颜。
这天,闻人翊竟给了宁储颜出府的手令,并且派了一个小跟班跟着宁储颜。
小跟班看着也不大,就十五岁的样子,并且样子还挺憨,他说“王妃,我叫叶潋,王爷叫我来保护你的。”
宁储颜看着这个小少年,说:“你比我还小,能保护我?”
叶潋轻轻颔首:“是的。”
秋霞此时端来了一盘糕点放置桌上,“王妃,膳食房新做的糕点,奴婢拿了些过来,您尝尝。”
宁储颜拿了一块,咬了一口,口感细腻,甜得恰到好处。
“这是什么糕点?”宁储颜问。
秋霞也摸不着头脑,“听膳食房的人说是鲜花……鲜花饼。”
鲜花饼,倒是第一次听说。
“你们也尝尝。”宁储颜给了屋里两人一人一个。
“王妃,这不合礼数。”叶潋说。
秋霞已经开啃了,她腮帮子鼓鼓的:“王妃给你你就收着罢,咱们王妃可好了。”
叶潋便点头收下了。
宁储颜问:“你在谕王府呆多久了?”
叶潋回道:“回王妃,呆了有六年了。”
这么久?府上的老人了罢?
倏忽,宁储颜似是找到了什么宝,说:“那你能给我讲讲谕王的故事吗。”
叶潋点点头,“从哪开始讲?”
“进府那时开始。”
傍晚,宁储颜又陷入了沉思,她听叶潋讲的内容里得知,近些年闻人翊常常派人寻找一名女子。
什么样的女子能让谕王寻找多年不肯放弃,宁储颜想那个女子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罢。
闻人翊是个假断袖,会不会是喜欢叶潋口中的那个女子?
想到他会喜欢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宁储颜心中竟一抽一抽的痛。
她不明白为何。
竖日,宁储颜命下人把东莞隔间收拾出来,秋霞见状面上慌乱:“王妃,您这是干什么啊!”
宁储颜浅浅弯了弯嘴角,道:“搬家呢。”
秋霞心道王妃这是跟王爷闹了矛盾吗?怎的分房睡了?
“一大早殿下怎么兴师动众的?”闻人翊不知何时过来了。
宁储颜没有看他,闻人翊见此情景,问:“殿下这是?”
宁储颜双手环着胸,说:“分房睡。”
闻人翊眉梢一挑,这小殿下是要干嘛?
“殿下倒是教人头疼,”闻人翊扶额,“要是因为这而落下话柄,叫本王如何?”
宁储颜是任性的:“我管你,与我有何干系?”
闻人翊:“干系可大着了。”
他走到宁储颜面前,捏住她的下颌,眼里全是笑意:“殿下,您可还要分床睡?”
宁储颜撇过头,“分。”
一个字,斩钉截铁。
没人注意到,宁储颜的眼底带有愁意。
捏着宁储颜下颌的手蓦的松开,闻人翊脸色沉了一沉,道:“由着王妃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