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
林渔拍了拍回明搀扶着她的手,笑了笑,回明便顺着她的力道放开了她的手,看着林渔走向李湖。
“怎么脏兮兮的?”林渔轻笑,她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纸递给李湖,又指了一下自己的脸,“这里擦一下。”
林渔感觉手指被触碰了一下,忽然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不大,但是却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久久不散。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答应我自愿轮回十世,要么我就杀了...李湖。”
“好啦。”那男人嗤笑一声,“选择吧。”
林渔递纸的手僵住了,她抿着嘴唇,慢慢抬头看向李湖,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刚才的声音她想劝说自己是幻听,但是她根本骗不了自己,那声音分明一直在她耳边回荡。
“怎么了?”李湖察觉到女生的异样,他抬手抚上自己的脸,“还有哪里脏吗?”
林渔摆出笑脸,摇头道:“没有。”,她把手指放在李湖手心,“擦吧。”
李湖拿起手纸缓慢擦拭自己的脸颊,故作轻松道:“我刚才不下心在幽泽摔了一跤,没什么事,就是需要换个衣服。”
站在一旁的明信捂嘴憋笑,李湖瞥了他一眼就转回视线看着林渔。
“你有可以换的衣服吗?”林渔有点担心,要是两人回到地面,穿着这一身肯定要被围观先不说,单说这衣服湿成这样万一感冒了怎么办,她不禁有点苦恼。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道:“你是不是可以变衣服?”
她这话一出李湖立马笑不出来了,他本来还想着用这一身衣服来博得女生的同情来着。
‘哎!’李湖在心中叹了口气,笑着道:“放心吧。”
说罢打了个响指,紧接着身上的衣服就重新变得干净了。
“哇塞。”林渔围着李湖转了一圈,“太神奇了!”
林渔感觉自己活着的二十四年人生都被颠覆了,她是无神论者,虽然在有的情况下也会求神拜佛的,但是那都是图一个心里安慰,现在看见活生生的神仙站在自己面前,还展示了一下法术,简直像做梦一样。
“不是做梦。”李湖一下就看穿了她在想什么,笑着道。
“好了,先回我那里休息一下,你俩这一天也是够累的。”明信接话道。
在回去的路上林渔敏锐地感觉到走在自己前面的明信和李湖之前的气氛不太对,她又说不出为什么,全程思考了一路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小鱼,你先歇一会,我找明信有话说。”李湖示意女生坐在沙发上。
回明感觉到被忽视,“那我呢?”
“你今年多大了?哪里有位置就坐呗。”李湖说完也没听回明的回答,叫上明信走出去了。
明信被逗笑,边走边回头道:“你坐那里。”
回明看了一眼他指的方向,是他平时自己坐的白色沙发,她顿时开心起来,也不跟他客气,“我要是坐脏了可别怪我。”
明信挥挥手表示不介意。
林渔看着回明高兴的样子不禁失笑,“这个沙发坐起来更舒服吗?”
“那当然了。”回明不禁激动起来,“我哥这沙发平时都不让别人坐,虽然他说我可以坐,但是我一般也不轻易坐。”
“为什么?”
回明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我哥既然不让别人坐他的沙发,那这个沙发应该是对他有什么特殊意义。”
另一边,李湖拉着明信走到了书房。
“我要说什么你知道吧。”李湖找了把椅子坐下,用眼神示意明信也坐。
明信坐在李湖旁边的椅子上,“我就是故意不告诉你多株毒花致幻的。”
他语气中尽是调笑,“你从前给我添了那么大的麻烦,我稍微报复你一下怎么了?”
“幼稚。”
李湖倒是不介意这件事,他想问的另有一件。
“在幻境中看到的事情可以改变吗?”李湖撑在椅子扶手上的指尖微微颤抖。
“嗯?”明信被气笑了,“都说是幻境了,那你觉得可以改变吗?”,他看着李湖又道:“若幻境真的可以改变,那大家一有遗憾就都想着进幻境改变了,这个世界就乱了。”
李湖无声地笑着,他方才被幻境中的美好和悲伤所蛊惑了,连这最基本的事情都给忽略了。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已经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这都是她的第九次转世了,你好好盯着当下就好。”明信不忍看见李湖这个样子,“这一次一定会成功的。”
李湖轻笑出声,转头看向明信,“不成功也没办法,就只能我和小鱼一起死了,到时候也做一对亡命鸳鸯。”
“那可不行。”,明信凑到李湖面前,“你可比人家多活好几百年呢,这对她来说多不公平啊,她可得好好活着,你就随便吧。”
“你也太不讲义气了。”李湖被明信意料之外的话逗笑了。
“不过”,李湖沉默了一会继续道:“她确实是太苦了,是我害得她。”
一听到这话明信不禁扶额,“这是意外,你别老是往自己身上揽行吗?”
李湖微微皱眉,显然是不同意是意外,他摇头道:“是我当初太粗心了,应该更谨慎一些,这样申正就没有可乘之机。”
“那你怎么不说是我害了她呢?当初要是我不在地府阻拦你,你不就能见到她,甚至是逆天而行把她复活?”
李湖察觉到明信的阴阳怪气,他失笑,“这是你的职责所在,而且我并不是想复活她,只是想跟她好好道别。”
“所以啊,真正害了她的是申正,你就不要老是怪自己了。”明信察觉到李湖的视线看向了他,他立马又补充道:“当然,也别怪我。”
“你放心吧。”李湖有点无语,他轻笑,“谢谢。”
他稍微平复一下情绪,正色道:“对了,你知道幽泽少了一株毒花吗?”
“知道。”
明信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毕竟这是很明显的事情,他又追问道:“那你知道是谁拿的吗?”
“不知道。”明信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因为幽泽是很危险的地方,所以平时不会有人去,防守也就最薄弱,等我发现他的时候...”
他沉默着,李湖开口道:“他消失了?”
明信眼瞳闪烁了一下,“对,在我眼前凭空消失了。”,他起身在书房中踱步,手指摸索着下巴,“或许是用了某种道具吧。”
“我对你们天上的人不是很了解,你有头绪吗?”明信看向李湖。
李湖的思绪有些乱,有这种道具的人一共就两人,一是云泽,二就是叶墨。
云泽一个一级神,在天上悠闲自在,还拥有无限的寿命,不可能没事闲的跑地府来偷毒花吧?况且丢失的毒花用在了他和林渔身上,云泽就算是看在宋红叶的面子上也不可能害他和林渔的。
叶墨...李湖就更不愿意去怀疑了,两人相识已久,他总是吊儿郎当的,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放在心上,就算自己平时对他很冷淡他也无所谓,总是会十分热情地和自己说话,而自己在心里也早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
他把手伸进兜里,哪里有他从幽泽捡到的藏蓝色花瓣,他认得这个花瓣,这是叶墨在天上种的泪花,他当时还问过叶墨问什么叫泪花,叶墨当时转移了话题。
但是仅凭这一个花瓣也不能说明什么,叶墨平时也会把自己种的花送人,一般会送给关系好的人,他也收到过。
可是与叶墨关系好的人也就是他们几个,李湖不禁陷入沉思,连明信叫他,他都没听见。
“你怎么了?”明信拍了下李湖的肩膀,“看你发了半天呆了。”
李湖摇头,“没事,我和小鱼先回去了,等我有头绪了再跟你说。”
时间也过得差不多了,李湖和林渔一起离开地府。
出乎李湖意料的是回明的反应,他甚至想要一双没有看过这种场面的清澈的眼睛。
回明拉着林渔的衣袖,左一句舍不得,右一句不要走,尽管林渔承诺说以后有机会会来找她玩,她还是哭个不停,像个孩子一样一边轻轻摇晃林渔的袖子,一边跺脚,高跟鞋的声音在这偌大的地府产生了回音。
最后还是李湖亲自出手,把林渔的袖子从回明的手中拽了出来。
林渔看向李湖笑,她朝着回明和明信挥挥手,“拜拜。”
在出地府的前几秒,林渔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林恒,他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就像是原本就在那里的一尊雕像一般,两人之间的距离林渔本来是看不清林恒的眼神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林渔在此刻就是清楚地看到了,或者说是感受到了,是欣慰加上不舍的眼神。
林渔有些愣住了,直到再次回到游乐园的鬼屋才反应过来。
李湖察觉到林渔的不对劲,他帮林渔整理了一下头发,“怎么了?”
“没事,就是刚才看见了一个在地府有过一段谈话的人。”林渔想了一下又道:“或者是魂?”
李湖被她的停顿逗笑了,“嗯,你说的没错,在地府停留的就是灵魂体。”
林渔淡淡地笑了,她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躺在地上的人面露痛苦的神色,她有些焦急,“你说的以毒攻毒要怎么做?”
“我来就行,你站在我身后。”李湖说罢就将毒花拿了出来。
林渔乖乖地往后撤步,视线却被男生手中的毒花吸引,她不禁感叹,果然有毒的东西都很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