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凶
李湖去警察局做笔录的时候没有看见孔顺和金敛,后来给孔顺打电话的时候才知道孔顺带着金敛去玩了,他本来还想问一下具体地点,但是听着孔顺结结巴巴的语气才明白自己这是没有眼力见了,他轻笑着摇头挂了电话。
去机场打个车很快就能到,但是李湖不想打车,也不想坐公交车,他把两只手隐藏在衣服口袋里,避免了秋风的凉,这街道上的人不多,因为今天是工作日,所以许多平时需要排队的店铺今天也清净了一些。
李湖走着走着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在十字的中间有一位交通警察,李湖看了他好一会才移开视线,这位坚守在岗位上的交警是面带笑容的,但是李湖觉得在寒冷的秋日中从事一份户外的工作实在是不值得笑,也许那警察有开心的事吧。
他专注着红绿灯,等到绿灯的时候跨开步子走了,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了一位从对面走过来的女生,她面带笑意,视线落在那位交警身上,李湖此时才恍然大悟,这位女子便是那件开心的事。
等到走到对面的时候,李湖才发现自己的嘴角在不知不觉间上扬了,他过去的时间都把目光放在了这世间的黑暗面,现在想来也是时候看看那些光明面了。
如果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情,那么就从此刻开始,李湖于是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他发现街边有许多常青的树,其实这些很常见,只是他的眼中、心中没有这些,他自嘲地笑了,忽然感慨自己拥有的那些时间好像都变得暗淡了,他伸手触碰树叶,感觉精神了许多。
他的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停留在一个蛋糕店旁边,店门口的小板子上是用紫色的荧光笔写的大字,今日推荐:葡萄慕斯蛋糕。
李湖拿出手机把小木板上的字拍了下来,随即打开地图看了一眼自己的位置,距离机场还有一公里,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继续赶路。
最后到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半了,李湖这一路上发现了许多以前不曾注意到的事情,他对每一件都万分好奇,所以总是走走停停的。
手机显示没有任何未接来电或者是消息,说明任广还没到,于是李湖随便在机场门口找位置坐了。
机场的人也不是很多,李湖几乎可以把所有人收入眼底,就在他观察周围的时候一个女声打断了他,“你好,请问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公共场合又不是自己家,李湖没理由拒绝,冷着一张脸点头。
“谢谢!”那位女生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但是李湖并不能理解,于是通过玩手机打发时间,他手机里有一个阅读软件,那里有一些与历史有关的电子书,他对这些感兴趣,即便这些书上所记载的有些事情并非是真。
‘我下飞机了,你人呢?\'
李湖收到了任广的消息,低头打字道:‘来出口找我。’
五分钟后,任广拖着行李箱一屁股坐在了李湖旁边,他把胳膊搭在李湖的肩膀上,不满道:“你就不能往里面走走吗?我可刚落地,还得来找你。”
李湖冷冷地看向他,觉得此人不可理喻,“你要出机场不也要走过来?”
“那不一样!”任广拿出从飞机上顺的水喝了一口,摆摆手道:“算了,我也懒得和你争论,容易折寿。”
李湖把手机收起来没有理他,起身径直往前走。
“你等等我行不行!”,任广很绝望,刚下飞机就被这人气,然后还得折腾自己这一双发酸的双腿,他刚站起来准备追上李湖的时候余光看见了之前坐在李湖旁边的那个女生,如果他的眼睛没有问题的话,这个女生的视线一直粘着李湖的后背!
任广叹了口气,迈开步子追着李湖走出去了,看见李湖站在门口,看来这小子还有点良心,任广把胳膊再次搭在李湖的肩膀上,气息不太稳,“打个车呗。”
“不行。”李湖淡淡地拒绝了他这个提议。
“!”任广震惊了,“从机场不管是去你家还是我家都不近,难不成你要用腿走着去?”,他觉得李湖还真的能干出来,于是妥协道:“那我们坐公交成不?”
“不行,我要去买东西。”李湖再次无情地拒绝了任广的提议。
“买什么?我们打个车顺路不能过去吗?”任广此时心凉了半截,“或者就算是不顺路也行,我们打车去,然后再打车回家。”
李湖收起手机,他已经想起来了去那家蛋糕店的大概路线,“我想走着去。”,他想了一下,还是打算安慰安慰任广,道:“不远,就一千米,可以做公交回家,我刚才查了路线。”
任广的心又凉了半截,让他走路一千米,然后再坐公交回家?!,他声音加大了一点,看着李湖争取道:“能不能打车回家?”
“可以。”李湖思索了一会还是打算体谅一下他。
这简单的两个字把任广的心又加热了,“行!走,不就一千米吗,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李湖很满意,微微点头。
“话说你到底要买什么?”任广一边走一边问,他手里还拖着一个行李箱,索性不是很大,不然他拖着行李箱走一千米确实有点费劲。
行李箱在地上拖行有点噪音,李湖只听到了‘买什么’三个字,回复道:“买蛋糕,是葡萄味的。”
“你喜欢吃蛋糕?”任广对此表示惊讶,“看不出来你喜欢吃甜的。”
“不是我吃。”就这一句话任广就懂了,他非常识趣地噤声了,有一种被人家喂了一嘴口味很淡的狗粮的感觉。
他开始快速转移话题,“我们一会是去你家吗?”
“去你家也行,你把行李放好。”但是他又想到一件事,他怕蛋糕放久了会不好吃,问道:“你家有冰箱吗?”
“啊?”任广觉得李湖的脑子可能不好,“你在问什么废话,谁家里没有冰箱啊。”,他心里有点发虚,“我跟你合作这件事是正确的吧?”
李湖白了他一眼,没有计较,“那就去你家吧,聊聊。”
任广明白聊什么,他其实从下飞机的时候开始心里就十分焦躁,他无法缓解,只能用调笑的方式去缓解,现在这份心情好像怎么都缓解不了了。
两人买了蛋糕之后就回任广家了,任广家住在新小区,环境清幽,绿化也不错,在小区中间还有一道喷泉,中间有一美人鱼雕像。
“坐吧。”任广示意李湖坐在沙发上,“喝水吗?”
李湖轻轻挑眉,“你确定你家的水现在还能喝吗?”
“啧。”这倒是任广欠考虑了,想喝水只能现烧,家里也没有饮料,他自暴自弃道:“算了,你别喝了。”
李湖倒是没有意见,他把买的蛋糕放进冰箱里就又回来坐下了,他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任广道:“说说吧。”
“我之前应该和你说过王年的脸上之前有一个疤,是小时候被王念一的母亲不小心烫的,那时大家都十分着急,想着及时去医院就不会留疤了,但是王年那个时候就是怎么也不肯去医院,他那时候年纪不大,硬是生生忍下了那种疼。”任广说着眉头轻微皱起,“后来不出所料,他脸上留下了疤,他父亲劝他去医院把这个疤去掉,但是他不肯,这就像是一种证明,他始终觉得他父亲对他不好,而这个疤就证明了这件事。”
李湖:“这疤也并不是王富平烫的。”
“没错,但是王富平当时并没有怪罪念之的母亲,反而是安慰她不要愧疚。”任广搓着自己的两个手指,“直到念之出事之后,王年才去医院把那道疤痕去掉,他像是忽然想通了,如今想来这种行为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念之死了他心里痛快,一种是他也许根本就是从里换了一个人。”
“可是这个人是谁呢?披着王年外皮的人是谁呢?真正的王年去了哪里?”任广被诸多疑惑缠身。
李湖面色深沉,他心中有了想法,他看向任广,“这个人极有可能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申正,而真正的王年大概率是...身死了。”
任广感觉自己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了许多,他所找的人竟然一直是假的,那么是不是证明杀念之的人不是王年?那会是谁呢?他一下子陷入迷茫,一直以来的支撑好像崩塌了,他抬头看向茶几上立着的玻璃杯,一眼望过去可以看到坐在对面的李湖,他陷入沉思,念之让他盯着银行账号意味着他早就知道有人要害他,那他盯着银行账号得出的结果就是,那人是王年的手下啊...
所以这个凶手不是王年又会是谁呢?
难道...任广猛地抬头看向李湖,眼中是不可置信,“杀害念之的难道是你找的那个申正吗?”
李湖点头,“我猜测是这样。”
“可是念之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申正,两人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关系,他为什么...”任广说不下去了,他心中早有答案,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
“申正极有可能是受雇于王年,事成之后起了贪念,把王年也给一起结果了。”李湖道出任广心中的猜测。
任广的眼眶泛红,鼻子发酸,他难以想象念之的生命终结在一个陌生人手中,这个陌生人甚至是受雇于人,仅仅是为了钱?他还是没有忍住,泪水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