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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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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焉予至今不知道当年沈落沉为什么要转学,但肯定和当年那只流浪猫有关。

高一刚入学,他就听闻实验班有一个校花级别的女生,外地来的,成绩很好,人却异常高冷。一直独来独往,却很喜欢学校里的流浪猫。

一次偶然的原因,他跟家里吵了一架,周末便留在了学校里,没有回家。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在学校里闲逛时,看见了在小树林喂猫的沈落沉。

他记得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放了下来,蹲在树根旁,给小狸花倒猫粮。

发梢垂到了膝上,被风吹动,引起了小狸花的好奇,它抬起爪子去抓她的头发。

她毫无察觉。风却像是故意似的,让小狸花就是抓不住她的头发。

不甘心的小狸花突然站了起来,抬起两只爪子去抓她的头发。她吓了一跳,立刻避让开,随后反应过来,笑着拍了拍小狸花的脑袋。

她的嘴角上扬,眉眼明媚如画,笑意如轻巧的羽毛,随着顽皮的风,带着一种莫测的魅力,深深地刻在他的眼前。

他可能就是那一瞬间,动了心。

他自己买了些猫粮和猫零食,兜里时常揣着。他经常在沈落沉喂猫的地方等她,或者很刻意地绕道,就为了看看能不能偶遇她。

十次有八次都能遇上。

起先她不是很愿意搭理他,和猫一样,充满警惕,并且冷漠。他也不多嘴,就静静地陪着她喂猫。

时间久了,才渐渐展现出接纳他的态度。两人聊得最多的,却还是眼前的流浪猫。

沈落沉一直想给它找个领养家庭。自从误会它生病从而把它送进医院后,沈落沉提过不止一次,要不要找个人领养,却一直纠结,不知道该找谁。

圣诞节前,两人在小树林里,并排坐在树根下,小狸花在脚边吃着猫饼干。

沈落沉突然抬头问他,要不要领养小狸花。

他犹豫了。

许是看出了他的犹豫,她风轻云淡地笑了:“我就是问问……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就算啦。”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

他曾经问过毕盈,他可不可以养猫,毕盈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你爸不允许。”

他看着沈落沉若无其事地逗弄小猫,内心深处却有一种抓不住的不确定感。

圣诞节期间,国际班组织去香港游学一周。他回来时,给沈落沉带了一个钥匙扣当纪念品,在迪士尼买的,小小的一个米老鼠,很低调,不张扬。

他去他们经常喂小狸花的小树林,没有看见沈落沉,也没有看见小狸花。

困惑之余,他走到了沈落沉宿舍楼下,等了半天,也没见她出现。

偶有路过的同学,见到他在那儿站着,避着他窃窃私语。

终于遇到了沈落沉的室友,正好是他班里的同学,他连忙拉住:“你们见到沈落沉了吗?”

室友:“她去宠物医院了,我以为你会跟她一起去。”

“宠物医院?”他隐约觉得不对。

室友很诧异:“你还不知道吗?我刚回来就听说了。”

而后他才知道,他们去游学期间,不知为何小狸花突然出现在宿舍楼里,沈落沉似乎还和隔壁寝室的同学起了争执。小狸花慌不择路,从二楼窗户一跃而下。

听说沈落沉当场就崩溃了,连忙把小狸花送去了宠物医院。

傅焉予飞也似的赶到了宠物医院,果然看见沈落沉正抱着猫,和医生说些什么。

他满头大汗地推门而入,沈落沉回头,面色有些苍白,却在看到他之后,淡淡地笑了。

两人在落地玻璃前坐下,阳光从背后洒下来,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好长,离得好远。

沈落沉跟他说了说小猫的情况,还好楼层不高,只有四肢关节挫伤,没有内伤。在医院养了几天后,基本可以出院。

老问题再一次出现。

沈落沉抱着还未痊愈的小狸花,浅浅抬头看向他,眼里有试探,却也十分克制,不敢明目张胆地向他提要求。

他移开视线,低头看向小狸花,没有说话。

沈落沉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抱起小狸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推开医院的大门走了出去。

可他还是从她的眼里,看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埋怨,狠狠地扎在了他的心上。他握着口袋里的钥匙扣,没有送出去。

那天后,他听说沈落沉搬出了宿舍,和家人在外面租了房子,就为了自己领养小狸花。她父母的通情达理,让他一度有些羡慕。

直到期末前的一晚,暴雨淋漓,他接到了她的电话。那头声音嘈杂,远远的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小猫不见了……”

而后沈落沉缺席了期末考试,再后来,他就听说她转学了。

……

那晚他最后悔的,就是没有不顾一切冲出去找她。可就算他冲出去了,他连她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漫天大雨之时,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所以,当傅焉予再次接到沈落沉的电话,说猫丢了,他有一瞬间的慌乱,仿佛历史重现。

而后知道偷猫的人已经找到,还是熟人,他才松了一口气。

至少,猫还在。

挂了沈落沉的电话后,他一刻不敢停,压着超速的线,疾驰而来。

趁着开车的间隙,他仔细想了想沈落沉的描述,作出了几种假设。而在真正看见张弘栋的反应之后,才觉得需要直接和对方的太太联系。

趁着吃面的功夫,联系了诒城的朋友,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认识蒋理的人。

蒋理确实挺讲理,“定情信物”这个说辞,果然打动了她,当下就同意把猫还回来。

他说是定情信物,一方面是想要加重小猫的重要性,另一方面,圈子里的朋友都知道他跟沈落沉在网上的“绯闻”,他也私心借着这个说辞,加深这个印象。

而此时此刻,他笑着跟沈落沉说“这只猫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很想拿起杯子再喝一口水,却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心虚,而故作镇定。

沈落沉明显有一瞬间的讶异,随后笑了:“是吗,那我得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沈落沉的反应让傅焉予有些不知如何招架,不等他继续说话,沈落沉就看回了手里的协议书,而后又嗔笑一句:“定情信物还要签协议书……”

傅焉予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

突然脚踝处仿佛被什么东西挠了挠,他低头,发现小狸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跑了出来,正踩着他的脚背,朝沈落沉走去。

他一把把小狸花拎了起来,指着它的鼻子说,故意凶凶的说:“小东西,踩了我也不知道道歉啊。”

小狸花呆头呆脑地看着傅焉予,眼神清澈,丝毫没有恐惧。

他把它放在沙发上,它跌跌撞撞地走向沈落沉,靠着她的腿,突然一歪,舒舒服服地躺下了。

沈落沉一手摸着小狸花的肚子,一手还握着协议书,仔细地看着。

傅焉予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画面,突然伸手,把协议书拿了过来。

“诶,还没签呢。”沈落沉单手悬空。

“你既然喜欢这个……”傅焉予低头,收起协议书,“定情信物”四个字在嘴边转了转,还是没说出口,“不用签了,我相信你会负责任的。”

他起身,走到猫爬架那里,捡起地上的零件,比划了两下,朝沈落沉要螺丝起子。

沈落沉从抽屉里拿出了起子递过去。

“这边可能已经被我拧坏了……”沈落沉指着一颗错位的钉子说。

傅焉予拿起起子对准那颗螺丝钉,试图把它反方向转出来,发现确实已经拧坏了,甚至因为错了位,导致咬合得异常紧。

沈落沉在一旁看着,他的压力莫名大了起来,突然觉得不弄好的话,很没有面子,再加上沈落沉一直在旁边说着“要不算了吧”,他突然就跟这钉子杠上了。

使出吃奶的劲,他隐约觉得这钉子松动了些,立刻乘胜追击,竟然真给他弄出来了。

沈落沉立刻拿来了图纸,让他把剩下四颗螺丝钉拧好。

猫爬架完工。

这短短的时间内,小狸花仿佛已经完全熟悉了这个空间,和眼前的这两个人。它看到完工的猫爬架,试探地伸出爪子挠了挠,然后顺着中间绕满麻绳的杆子,“嗖”得一下爬了上去,在最顶上的圆盘里,舒舒服服地窝了起来。

“你倒是舒服。”沈落沉笑着摸摸它。

傅焉予:“现在可以给它起个名字了?”

沈落沉思考了一番,抬头:“既然是定情信物,那就叫她亚亚好了?”

“亚亚?”

“思亚的亚。”沈落沉笑意悠悠地看着他。

傅焉予内心仿佛被什么击中,他垂睫,许久没有出声,而后缓缓开口:“……好。”

临走前,沈落沉终于记得把他的外套的还给他,毕竟就放在玄关口。

傅焉予在玄关穿鞋,亚亚在猫爬架上远远的抬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看他,耳边突然传来沈落沉的声音。

“如果我说,我想辞职的话……”

傅焉予抬头。

沈落沉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仿佛很害怕他拒绝,但还是鼓起勇气郑重地说道:“我可以加入思亚吗?”

傅焉予怀疑自己听错了:“加入思亚?”

“对。”

“来南伶?”

“对。”

傅焉予立刻回答:“当然可以。”

“真的吗!”沈落沉像是不敢相信傅焉予的话。

两人约着改日再详聊,傅焉予拿了外套先行离开。

只不过刚走到楼下,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得太匆促,完全没有深思熟虑。

他立刻折返上楼,就算沈落沉要离职,也不应该浪费她的能力,她完全可以在南伶继续从事宠物医生这个职业,没必要加入思亚。

他按响了门铃,沈落沉却迟迟没来开门。再按了两下,里边才传出沈落沉闷闷的声音:“谁啊?”

“是我。”

沈落沉缓缓开了门,低着头仿佛在躲避他的视线:“你怎么回来了?”

傅焉予觉得不对劲,弯下腰看了一眼沈落沉的脸,不由得握住了她的手腕,皱了眉沉声问道:“你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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