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快乐
沈落沉是有一定程度的脸盲的。
就算在场两位男士都说出“世界很小”时，她还是没认出孙曼旁边的男生是谁。
甚至以为只是恰好傅焉予的熟人而已。
孙曼显然也很意外：“你们认识？”
那男生见沈落沉没反应，再次向她伸出手：“钱志轩，我们之前在诒城见过。”
沈落沉愣了一下。
对于他的相貌和名字，她都很陌生。
见沈落沉没反应，他补了句：“……孙曼的男朋友。”
沈落沉下意识抬手，一旁的傅焉予已然侧身上前，伸手挡在她前面，握住他的手。
动作十分自然，仿佛本意就是要和他握手似的。
钱志轩也很有礼节性地，回握了一下。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沈落沉想起来了。
是诒城狗狗公园投毒大爷的亲戚，调解那天他也出现了，最后还特意在停车场和他们打招呼来着。
孙曼见状，好奇追问：“在诒城见过？我怎么不知道。”
沈落沉正准备开口解释，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清楚钱志轩有没有和孙曼讲过。
后来发现自己多虑了。
钱志轩说：“前几个月我舅舅的事情，不是跟你说过吗？两位也碰巧参与了一下，但没想到你们竟然是同学。”
说着，打量的眼神看着他俩。
孙曼恍然大悟，转头看向沈落沉：“那真是太巧了，诶，你怎么会在南伶？来旅游吗？”
沈落沉解释道：“我换工作了，暂时来南伶发展。”
“真的吗！”孙曼还挺高兴，“那改天我们约饭！”
沈落沉在南伶确实没有什么熟悉的人，所以对于孙曼的热情，她也并不排斥。
两人加了好友后，就告了别。
期间傅焉予一直沉默不语。
沈落沉拽了拽他的胳膊：“怎么了？”
傅焉予看着对方两人走远的背影，神情有些莫测。
“你真的不记得了？”
沈落沉：“记得什么？”
“那个钱志轩，高中应该也是南外的。”
沈落沉很诧异，顺着他的视线也看过去，十分困惑：“……完全不记得。”
而后收回视线，抄起胳膊：“我怎么会记得啦，我就在南外呆了半年，同班同学都没认全。”
“也是，可能我记错了”，傅焉予低下头，又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把刚拍的照片发我。”
“要照片干嘛？”
“发朋友圈。”
-
沈落沉以为傅焉予是在开玩笑。
没想到临睡前，真的看到他发了朋友圈。
简单的一句“圣诞快乐”，配图是那颗巨大的圣诞树。
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发两人的合照。
她本来就不怎么爱看朋友圈，更别提发朋友圈了。
幸好傅焉予也不是个喜欢在网上秀恩爱的，宠业这个圈子太小，她还没有在美乖站稳脚跟，不想过于高调地展示她和傅焉予的关系。
两人的共同好友也就是思亚那群人，看到傅焉予的朋友圈，开始在底下疯狂起哄。
沈落沉想着，既然自己不发朋友圈，那就只能给他点个赞了。
点完赞，就弹出了他的语音电话。
他的声音显然有些疲惫：“还没睡呢？”
沈落沉：“嗯，你那边收拾好了？”
集市那边还有些事情，傅焉予是先行送沈落沉回了家，再赶回集市收尾。
傅焉予：“明天我们不用过来，小昭她们会照应着，我早上接你去基地。”
沈落沉搬来南伶后，一直都知道自己住的地方离思亚基地很近，但一直都没时间去看看。
“要不我自己打车过去？”沈落沉轻声道，“你早上可以多睡会儿。”
傅焉予轻笑了一声：“怎么，心疼我？”
笑声也懒洋洋的。
沈落沉很认真：“嗯，小予好辛苦的。”
对方有一秒的停顿，而后声音有点沙哑：“那沉沉可不可以多喜欢喜欢我？”
沈落沉下意识回答：“我哪里不喜欢你了？”
“你连朋友圈都不发。”
“我本来就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
“没事，”傅焉予故作自怜自艾，“看来我还不够优秀，暂时让你拿不出手。”
沈落沉沉默了。
她要是顺着他的思路走，她就是傻子。
估摸着沈落沉的耐性，傅焉予及时刹了车：“好啦，逗你的。”
挂了电话，沈落沉翻着当天拍的照片，选中了两张，朋友圈都编辑好了，硬是点不出发送。
遂即放弃。
她把照片放大，再缩小到正常大小，再放大。
看了几遍，退出了相册，点开傅焉予的头像。
【落尘】：小予
【烟雨】：嗯？
她打了几个字，又删掉，转而按住了语音按钮，放到嘴边，在被窝里偷偷说了句话，仿佛生怕被别人听见一样。
而后立刻就收到了傅焉予的语音消息。
她心跳怦怦地点开。
懒散低沉声音传来。
却也十分认真。
“我也喜欢你呢。”
-
沈落沉的那条语音，傅焉予反复听了好几遍。
她小声的，瓮声瓮气的一句“我喜欢你呢”，直接击中他的心脏。
甚至可以想象她在被窝里说这句话的样子。
想到最后都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了。
集市十点关门，收拾完展台也接近十一点了，傅焉予回到家时刚刚好跨过零点。
在集市发的那条朋友圈，混在一溜的圣诞快乐里，开始很平静，直到卞浩他们开始在评论区起哄，才逐渐引起旁人的注意。
而沈落沉却一直没什么动静。
心情甚至有些低落，直到她点了个赞，他才颠颠地借题发挥。
最后收到这么一条语音，也算是给这一天画上一个句号。
那条朋友圈的评论区挺热闹，傅焉予勾着嘴角又忍不住点了把火。
【统一回复，谢谢大家】
直接砸出几个吃瓜群众。
宋维嘉连发了几条消息过来。
【朋友圈？？？】
【几个意思？？？】
【追到女神了？】
傅焉予哼笑一声，回了句【早就追到了】。
宋维嘉：【沈医生才来南伶几天啊你就追到了？？】
傅焉予知道沈落沉不喜张扬，所以哪怕两人在一起了，也没有特意宣扬，甚至在思亚内部，都是前几天才预告的。
烟雨：【我铺垫很久了好不好】
瞥见评论区还有几个南外的同学回复，他眯了眯眼睛。
沈落沉在南外只念了一学期，他其实没有比沈落沉强到哪里去。他也只在南外待了一年，因为国际班的学生统一高二就出国了。
知道这样的结果，他便没有和其他同学走得很近。哪怕国际班的学生，家庭背景都很优越，傅巍也有意无意总让他多积累人脉，他也并没有兴趣。
他划了划屏幕，思索了两秒，找了个曾经经常一起打球的实验班的同学，点开聊天框。
烟雨：【问个事儿，你认识钱志轩吗？】
-
次日，沈落沉特意定了个早一点的闹钟，闹钟一响就立刻起床，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当当，还出门买了早饭，在公寓里等傅焉予。
甚至卡着傅焉予的脚步声，在他敲门前，先行一步开了门。
“今天我可没有耽误时间。”她仰着脸笑。
傅焉予垂眼看着她，抬腿怼着她往里走，把门随手带上后，抬起手。
沈落沉才发现他握着手机，不明所以之时，看见傅焉予手指轻轻一点。
“我喜欢你呢。”
她自己的声音传了出来。
略带夹子的，蒙着被子的，有些勾人意味的声音。
抬头发现傅焉予在憋着笑，嘴唇抿起，眼角拉长。
沈落沉羞得去抢他的手机。
无奈他个子太高，稍稍伸长胳膊，她便不能及。
垫着脚尖，扒着他的衣服，反手被他拥进怀里。
想着自己也可以放他的语音，便回过头想去拿手机。
似乎看穿她的意图，他的拥抱更紧了。
耳边是他温热的呼吸，听到他说了句。
“我也喜欢你呢。”
直白，且直接。
不给自己反击的机会。
沈落沉只能干瞪着他，却依旧忍不住嘴角上扬。
-
开车从沈落沉这儿去思亚基地，只要十五分钟，确实很近。
沈落沉远远地就开始张望。
基地所在的区域，确实是南伶比较偏僻的郊区。
四周竟然有大片的农田。
房屋也以低矮的平方和自建的小楼为主。
而基地本身，则是由一个仓库改造而来。
从外面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流浪动物收留和救助场所，必须得走得很近后，才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狗叫声。
通过了大门后，里面是有一个露天的大院子，用铁丝网划分了区域，供不同类型的狗狗活动。
在院子的另一边，有一个和室内阳台连接起来的空间，是专门给猫
活动的区域。
沈落沉刚刚踏入时，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数不清的猫猫狗狗，齐刷刷地朝门口的两人投来目光。
看得沈落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傅焉予关上大门，脚步从容走来时，好多狗狗瞬间涌了过来，在铁丝网里面蹦哒着吠叫着。
“它们很喜欢你嘛……”沈落沉感叹了句。
傅焉予好似很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场地里也有不少人，碰巧是周日的缘故，有很多得空的志愿者，帮忙做场地清洁，宠物清洁，投喂等。
两人穿过院子，进了室内，发现宋维嘉也在。
看见傅焉予拉着沈落沉的手，宋维嘉眼神立刻戏谑起来，朝傅焉予挤眉弄眼。
“眼睛坏了？”傅焉予不解风情。
宋维嘉翻了个白眼，而后非常热情地和沈落沉打招呼：“沈医生也来啦？”
沈落沉点点头，微笑着说：“宋医生也经常来帮忙？”
“哈，”宋维嘉挺起胸膛，“这不是焉予亲自请我来的嘛，兄弟的面子我可不能不给。”
宋维嘉周围是一些看诊器具，估计是特意来帮忙检查基地宠物的健康问题的。
他补充介绍道：“如果是打疫苗啊驱虫什么的，还会叫上更多同事一起来，诶正好沈医生也算是我同事了，还是咱兄弟自家人，以后一起啊！”
沈落沉欣然同意，正准备上前帮忙，被傅焉予拉住：“还没参观完呢。”
说着，就拉着她继续往里走。
沈落沉抱歉地看了一眼宋维嘉，发现对方满眼都是“兄弟好样的”，只能无奈跟着傅焉予。
小声嘀咕：“我好歹先帮会儿忙，刚来就跑开，多不好。”
傅焉予在前面笑了，顿了脚步，把她从身后拉到前面，推着她的后背往前走。
“老板娘……得先把场地看全，才知道以后怎么一起管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