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午后暖阳树新敌
云夕的身孕就相似一颗石头,激起了阵阵的涟漪,使得平静一时的后宫,再次进入了腥风血雨之中。所有的人都在观望着,观望着那几人的明争暗斗,沈贵妃却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潜心念佛,抄写经文。
青婴和云夕小心谨慎的提防着身边那些人的暗算,却在此时,夜青鸾那里莫名其妙的请来了一个戏班子,整日在她所住的宫中不断的唱。这在避暑山庄内每日都能听到那一出出的戏。
“你说,这夜青鸾,是怎么回事?整日听那戏,她就不烦吗?”云夕焦躁的来回踱步,每日听这些,耳朵就要起茧子了。
“你随她吧,莫要为这点小事弄得自己不愉快,自会有人去说的,我们就看着吧。”青婴看着云夕,将手中正写的一副字拿给她看,“这个,是我昨日看到书籍上的,柳派的隶书,刚刚临摹的,像不像?”
“像,无念就喜欢隶书,不如这字,我就借花献佛了?”云夕拿着字画,看了半天,十分的欣喜。
避暑山庄位于京城之外的三十里处,距离京城并不远,四面环山,地势偏低,冬暖夏凉,十分适合在此修养。说是山庄,实则是比皇宫略小一点,亭台楼阁,雕梁画柱样样不缺,特别是,山庄内,有一处天然的温泉,天禧帝喜好温泉人人皆知,几乎一年要来避暑山庄几次,阵势也不指定,就好比这次,几位皇子倒是跟来了,青婴他们几个也是位份较高的,只不过这秀女也跟来了,就有点出乎意料。
青婴坐在窗前,看着远处的群山,院中有几位不是很熟络的妃嫔特意来此看云夕,她一向不喜热闹,便坐在屋中,手中拿着笔,却无心去画,心里一旦有事,就压不住,使劲的去想,夜青鸾让她出手害了云夕肚子里的孩子,她是一口答应,那么应该怎么做呢?
打发走了那几个嫔妃,云夕走进了屋中,屏退了众人,“听那几人说,这夜青鸾,每日听的,居然是那梁祝化蝶,那唱梁山伯的,可是京城出名的小生,”云夕意有所指,挑眉看着青婴。
“不着急动手,先想想过几日怎么回应她,你肚子的事。”青婴看着云夕的肚子,一时犯了难。
午后的阳光浓烈,渐进入盛夏,气温越来越高,青婴偏是个容易着凉的人,外面是炎炎夏日,她却是手脚冰凉,索性一个人往花园走去,一路走来,额头上居然没有一点汗渍,这毛病知道的人甚少,私下里请来的太医诊治,说是体寒虚凉,要经过慢慢的调养,建议她没事躲在太阳下走动。
谁知,这午后甚热,却有和青婴一样不怕热的,还不是一个,似是有五六人。青婴好奇的走上去,远远的看着,园中一处供人纳凉的凉亭里,特意贯通了一条小溪,消遣着可以将脚放进去,几个二八年华的女子,正嬉笑的坐在那里,光着脚。
真好,青婴站在那里,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意,她今年也不过才十七,却好像经过了沧海桑田一般,那颗心居然是那样的沧桑,像个垂暮的来人一般,看透了全部。身后,暖暖的气息在耳边缭绕,那熟悉的淡香,温润的双手,让她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之人是谁。“你怎么来了?”
“打这里路过,就看到你一个人站在这里,看着她们,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楼澈站在她的身后,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冰凉的。
“恩,一到了冬天就这样,脚也是,没关系的。”青婴回头看他,微凉的小手被他的手包裹着。
“早些回去,我要去见父王,有时间就去找你。”楼澈环视四周,在青婴的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目光里满是宠溺,放开她的手转身离开。转身的刹那,面上的笑容瞬间敛起,楼澈,你居然再一次没有控制住自己。
青婴看着楼澈离开,慢慢的走出来,朝着那几个女子走去。今日的青婴,不施粉黛,显得素雅恬静,嘴角带着一抹轻笑,身着天山雪蚕丝纺织的青色长裙,清透,素净,随着走动,仿若那飘忽的烟气,飘忽不动,变化万千。青丝垂下,一支简单的八宝琉璃簪是头上唯一的点缀。偏生的如此的淡雅,却让人忍不住侧目,似那谪仙般不食人间烟火,眉眼间的一抹风情,却又让人觉得天下间所有赞美的词汇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慢慢的靠近,青婴低头看着那涓涓的溪流,忍不住朝着几人看去,果然是此次选秀的秀女,中午没有休息,却在此嬉闹,实在是小孩子心性。
“哎呀,好美的女子。”一个小姑娘发现了青婴,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青婴大感意外,从未有人说过自己美,她也时常不去在意自己的容貌,此番被人一夸,竟然有了小女子的娇羞,面上一红,“妹妹谬赞了。”
她一回话,所有的人都朝着她看去,那眼中参杂着太多的东西,有惊艳,有迷离,有疑惑,还有妒忌。
青婴淡漠的一笑,恢复了原本的样子,直到看见了那一抹妒忌,她便无心在此与他们多说话,后宫之中,一但有了妒忌,那便是一场人和人的灾难。
果然,那一道参杂着妒忌眼神的女子缓缓的站了起来,高傲的昂着头,赤脚走到了青婴的眼前,她略比青婴高,肌肤胜雪,微微上挑的眉眼看起来除了妩媚,还夹杂着尖酸刻薄之意。“你是谁?为何会在此?来了多久?”
“夜青婴,来此一游,刚来不久,”青婴嘴角的笑意慢慢的绽放,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凡是总是低着头,不敢示人的女子,经历的越多,她便越看的淡,什么都无所畏惧。
那女子的身子明显一颤,身后的几个女子同样如此,有个显得较为机灵的,已经跪了下去,其他人一见,也慌忙跪了下去,唯独青婴眼前的这个女子,自带着那一种傲娇的气质,依旧站立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