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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是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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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秦樱是彻底不敢动了,她感觉膝盖下面似乎正燃烧着一个火盆,自己被烤得百爪挠心却又不能动弹。

见秦樱终于反应过来,谢随把摁着她膝盖的手收了回去,转而搭在长条椅椅背上。

他侧目看向别处,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耳垂红得愈发明显,与原本冷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秦樱一直屈膝横在谢随大腿上,小猪头棉拖鞋里脚趾死死抓紧,生怕触碰到谢随。

夜色深沉月亮高悬,几颗星子细碎地洒在深蓝的天幕之中。初春时节灌木中还没有昆虫,四周很安静,只能依稀听到从远方传来人们的交流声。

……

良久

秦樱觉得自己关节都快生锈了,但谢随却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变,她忍不住问:“你还有多久啊?”

谢随闭了下眼:“……还有一会儿。”

虽然秦樱非常不想在这种关键时刻打扰对方,但她实在是要坚持不住了,于是有些委屈又有些无辜地表示:“可、可是我腿酸了。”

“那……”谢随把头转回来一点,但依旧不敢看秦樱,他想了想道:“不如你跟我说些什么吧。”

转移一下注意力,进度应该就能快点了。

秦樱连忙道:“好啊好啊,你想听我说什么?”

“什么都行——你不是幼儿园老师吗?可以说点和你工作相关的。”

要不是因为此刻情况特殊,秦樱真的很想傲娇地抬起下巴,再欠欠地冲谢随说一句:“怎么?你想了解我啊?”

但首先,就现在这种情况,她撩拨谢随等于找死;其次,她是个脸皮薄的人,(划重点)是人!所以不能允许自己学狗叫。

秦樱打消掉这念头,讲起了自己的工作经历:“我从大学毕业起就去了天籁幼儿园工作,上次你应该也发现了,我们幼儿园的孩子情况比较特殊,是一群先天听力有问题的听障宝宝。”

“他们中的大部分都装了人工耳蜗或者助听器,其实是可以听到声音的,但因为之前听不到,错过了学习说话的黄金时期,所以就算后期听力恢复了,他们也听不懂话,更不知道该如何发音和讲话,所以我的工作呢,就是教他们学习如何听和说。”

说到这儿,秦樱偷偷瞄了一眼谢随,见他紧绷的侧脸稍微放松了些,不过耳垂还是依旧很红,所以顿了顿又继续道:

“这份工作其实挺费劲的,特别是在接手那些刚刚入园的孩子的时候。因为幼儿园的环境对他们来说非常陌生,他们自己本身也很缺乏安全感,所以根本就不让我靠近,我一靠近就哭——但他们连哭都是没有声音的。”

“刚工作的那年,为了能照顾好一个从我家那边送来寄读的孩子,我几乎吃住都在学校。看到她一点一点地进步,从最开始根本不会说话,到后来能很清楚地背诵一首古诗,是真的特别有成就感。”

……

秦樱一般不会向人谈及自己的工作有多辛苦,因为她是那种只要明确了目标,无论多苦多累都会默默坚持下去的人。

这份坚持来源于她内心深处对自己的确认,而不是别人口中的“哇,你帮助了这么多孩子重拾和外界交流的能力,你改变了他们的一生,真是太伟大了!”

又或者是,“不容易不容易,请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呀”这种话。

但此刻秦樱除了这些话外实在没啥好讲的,她总不能像在幼儿园里一样给谢随上课吧?那多尴尬。

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她的过往经历后,秦樱想着应该可以了,于是又看向谢随,表情有些尴尬地问:“你好了没?”

她是真坚持不住了,秦樱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膝盖在“咯吱”作响,感觉下一秒就要断掉。

听到她轻柔并带着点羞怯的声音,谢随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猝不及防又加了点速。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很无奈:“能别一直问我吗?”

秦樱听到谢随在小声嘀咕:“好不容易转移开的注意又被你给弄回去了……”

她沉默:得,又赖我了是吧?

秦樱一脸无语地偏过头,目光落在颓败杂乱的花圃上,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

“欸谢随,”秦樱把头转回去,眼睛亮亮地看着谢随,跃跃欲试说:“要不我给你唱儿歌吧?”

谢随:?

听到这话,他脑海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是:唱儿歌是什么鬼???

紧接着第二个念头:好像……也成,正好对冲下。

于是他和秦樱对视一眼,再飞快地移开视线,“随便你。”

秦樱清了清嗓子,然后伸出双手,边比划动作边非常一本正经地唱道:“在什么样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种什么样的种子,开什么样的花……”

谢随没想到她说的唱儿歌居然是整这出,整个人先是一愣,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秦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虽然尴尬得她脚趾又开始扣鞋底,但手上动作却不停,继续唱道:“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种小小的种子,开小小的花。在大大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

谢随就像被点了笑穴一样,秦樱唱了多久他就笑了多久,笑声低沉而有富有磁性,让人听了心里莫名有些痒。

秦樱忍辱负重唱了整整三首儿歌后,谢随也终于笑累了,他呼了口气,感觉现在全身上下都放松了下来。

很快,安眠药带来的困意再次来袭,将他的眼底眉梢染上浓浓的倦怠。

谢随敲了敲秦樱的膝盖,屈尊降贵地表示她可以把腿挪开了。

秦樱赶紧收回双腿,脚踩地面正坐在椅子上,弯腰捶着自己酸爽的小腿肌肉,心想,都是为了生活啊。

她捶完左腿捶右腿,突然,身旁的谢随轻轻叫了声她的名字:“秦樱。”

“干嘛?”秦樱起身偏头看着他,语气说不上生气,但明显有些不高兴。

“我想靠着你睡会儿。”

因为困,谢随眼底涌现出了一层水光,将他原本就漆黑的瞳孔洗得更加黑白分明,仿佛一潭幽深的泉。

谢随的眼形是那种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笑起来时会显得他整个人痞里痞气的。但此刻,他太困了所以没有把眼睛完全睁开,原本上挑的眼尾从视觉上看起来有些下垂,很神奇地变成了无辜可怜的狗狗眼。

秦樱心中的烦躁在看到谢随这个眼神后瞬间消失殆尽,她不太乐意地撅了撅嘴,但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秦樱手撑着凳子往后挪了挪,肩膀贴着谢随的肩膀,她努力压下心中的别扭,尽量让语气显得大大方方:“靠吧。”

谢随扫一眼他俩高度相差能有一指节长的肩膀,虽然很困但也没忍住勾起嘴角,嘲讽问:“你这样是想让我脖子肌肉拉伤吗?”

还没等秦樱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谢随就伸手把她的熊耳朵帽子给扣了上去,将她的脑袋摁在他的肩头上,头一歪,闭眼开始休息。

秦樱听到耳边传来轻浅平稳的呼吸声,心里怀疑穿这么少谢随真能睡得着吗?

余光里,她看到谢随握紧成拳的右手,纤长白皙的手指关节处泛着红,是被冻出来的。

秦樱抿唇眨了下眼,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温热的手,将他的拳头包住,手心瞬间感到一片冰凉。

这下秦樱是真信了谢随说他抗冻这句话了,如果换作是自己的话,这个温度绝对会冷到发抖。

不比不知道,谢随的手比她的要大很多,居然没办法完全包住,秦樱于是慢慢将手指分开,想要扩大一点覆盖面积。

结果她的小动作才刚刚开始,底下的大手就突然反客为主,张开和她十指紧握。

秦樱呼吸一窒,就听到耳边传来谢随莫名亲密、又带着点子不耐烦小情绪的声音:

“想握就直接握,摸来摸去的干什么?”

秦樱鼓起腮帮子:“……”

你困你有理,不跟你计较。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听到“住户可以自行回家”的喇叭声后,秦樱捏了捏谢随的右手,说:“谢随你醒醒,我们可以回去。”

沉甸甸的重量从她脑袋上移开,谢随“嗯”了下,声音闷闷的,带着明显的鼻音。

秦樱当即问:“你感冒啦?”

“可能是。”谢随从长条椅上站了起来,觉得困意就像打湿的棉花一样占据着他的大脑,并且,还有点晕。

大概是真的感冒了。

他没有松开秦樱的手,站起来后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

秦樱眉毛一跳,赶紧拦住他:“你往花圃走干吗?想把自己埋了啊?!”

话刚一出口,秦樱就立刻察觉到一丝微妙的不对:怎么感觉……这话应该是从谢随口里说出来的呢?

!!!

难道自己已经被他的毒舌病毒给感染了?!

此刻谢随已经困到近乎失智的状态,他费劲地把眼皮撑开一条缝隙,看到面前确实是花圃,干脆摆烂对秦樱说:“我不看路,你带我走。”

“行。”

秦樱知道谢随现在很难受,所以有求必应。她向左扯了扯谢随的手,示意他往左走。

谢随迈开步子,垂头闭着眼,像个没有灵魂的巨型bjd娃娃一样,跟着秦樱慢慢走出公园。

秦樱则充当语音导航实时进行播报——

“你面前有道坎。”

谢随脚步一顿,然后迈大步跨了过去。

……

“诶诶!再往右边走就要掉沟里了!”

谢随乖乖往左挪了小半步,胳膊蹭着秦樱。

秦樱松了口气,然后更用力地握住谢随的手,还把他的胳膊夹在身侧防止他再次误入歧途,心想这么大个人怎么比小孩还要难遛。

起初谢随抱她来公园的时候只用了不到三分钟,而现在,秦樱足足花了十二分钟,才终于艰难地把谢随带回七号楼。

这时大部分居民都已经回家了,电梯口没有人,所以秦樱就没松开手,拉着谢随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等电梯。

突然,她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诶小秦呐,你怎么在这儿呢?”

秦樱身体一僵,左手下意识就想撒开,但因为对方握得太紧了,她没能成功。

谢随皱眉睁开眼,就看见一个慈眉善目、长得很喜庆的小老头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只小小的拖鞋。

小老头问秦樱:“你咋现在才回来呢?”

秦樱紧张得左手直抖,但她还是努力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对刘大爷说:“有事耽误了下……大爷您怎么也这么晚回来?”

刘大爷举了举手里的鞋子,笑着解释:“我一听见广播说可以走了就回家了,只是回家后又发现小孙子的鞋落广场了,刚去把它捡回来了。”

秦樱点点头,笑容开始变得有些僵硬:“哦,这样啊。”

谢随的个头十分引人注目,刘大爷刚一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但没看见秦樱和他牵着的手,直到走近了才发现两人居然十指相扣,于是立刻好奇地问:

“小秦,这个是你交的男朋友哇?”

秦樱的表情彻底僵住,心道:果然他要问这个问题。

秦樱的大脑飞速运转,思索自己回答“是”与“不是”分别会带来什么后果,发现还是前者比较能接受,于是心一横,对刘大爷说:

“嗯,他是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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