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妙氤准备动手的一早，蜥蜴照例开着拖拉机“突突突”来接她，半路上，心不在焉的小蜴随意地问起妙氤的出处。
经过几天的相处，这只蜥蜴给妙氤一种熟悉的感觉，便耐心地一一解答对方的一些困惑。
“Q星啊，”小蜴抬头看着炽热猛烈的光线，“感觉好远啊。你真的有很多亩地吗？”
妙氤想到从自己出生在人族起，就被分配到的那些土地，点了点头，“是的。”
一人一兽聊了会天，抵达栗星，妙氤翻了翻最后空白的几页，有些拨云见日般的感慨，今天应该就能把工作任务都解决了。
入夜
“滴滴，仓库授权准入。”
虽然有戴维斯在外控制住授权和安保系统，妙氤还是将自己的面部遮掩了一番。
将仓库照明系统调至刚好肉眼可见的范围，她观察了操作面板，脑海中回顾过往的资料，在搜索项目中输入几个特征序列。
“编号304261TM-J正搜寻……”
“机械爪抓取目标存储仓……”
她下意识看了眼光脑上的时间，轻数几个数，机械臂抓取的存储仓被输送到妙氤所在的控制台前，她跨下几个台阶。
“每个游戏仓左下角都有一串独一无二的编码……”妙氤飞速地核对着自己记下的编码，“37345@！21…376/713#387…498121*487”
确认了！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仪器，可以完全复制模拟游戏仓的内部数据和外部特征细节，比她直接带走一台游戏仓省力多了。
感谢星际科学发展，她等待着仪器的录制传输。
“哎，我得回去了，安保室这会缺人呢。”月瓶星的常驻居民被长尾的蜥蜴哥拉住，“别啊，兄弟，我大概后天就要远游到其他星球去了，难得抽空出来聚一聚。”
“什么？你要离开了，路费都攒足了？”
“是啊，以后你就看不见我了，再待会呗~就当提前给我践行了，反正现在也没生命体跑去查岗的。”
“哎呀，我再待一会。”
时间线跳跃到最后三分钟，再不出来，他就进去找人了，戴维斯这样想着，就看着妙氤猫着腰跑了出来，“清理数据，回旅馆再说。”
戴维斯快速地操作面板，将今晚的访问数据和安保系统记录刷新，就好像他们并未来过一样的完美。
妙氤看着对方得意地示意完成，立刻退出了M机构的区域。
“今天很顺利，换班的安保生命体居然迟到了，正好配合我们的时间。”戴维斯远远瞧了眼安保室刚到的人影。
妙氤眯了眯眼，没有说话。的确很顺利，居然没有碰上任何一个负责巡查的生命体。
回到旅店后，戴维斯伸手去取妙氤拿出的仪器，却被妙氤躲过。
“什么意思？”戴维斯沉下声。
妙氤晃了晃仪器，“阁下之前对于午梏的言论中夹带着怨恨，加上我们曾经调查到的经历……况且，你还试图抢夺一项、阻止其他生命体调查午梏事件的雇佣任务，我现在不确定，你是带着什么目的，也想得到午梏游戏仓的内容呢？”
“你说的很对。”戴维斯整个人放松了下来，“目的？”他拎出一把椅子坐了下去，“我一直知道他在做什么……当时我应该跟在他身边的。我的目的，大概是清楚削减内心的愧疚感吧。”
“所以？”妙氤看着渐渐低下声的戴维斯，“你在调查午梏真正的死因？”
“是，我也在调查他真正的死因。”戴维斯眼中是妙氤看不透的痛苦，“当时楚家有人想将我认回去，自然也有人不想。”
妙氤还是先将手中的资料收了起来，她联想到戴维斯在楚家身份的复杂性，转而问出了自己的猜测，“你被困住了？”
戴维斯嘴角扯出一丝苦笑，“等我逃出来，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妙氤觉察到对方情绪并不稳定，决定等他冷静下来继续询问，“今天很晚了，我们各自都需要休息。”
“你放心，仪器在我这里很安全。既然我们目标一致，我想改天我们需要交换下信息，有助于更快地找到、答案。”
“好。”
转眼七天的月瓶星考察结束了，妙氤找到前台蒲公英退房，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周围，“对了，从昨天起没看到过三楼的蜥蜴安全员，他是去哪里了吗？”
蒲公英摇摆着身姿，“蜥蜴他已经辞职了，听说是攒够了路费，前往下个星球继续远游。”
“天呐，这么潇洒！”一声惊呼从身后传来，是一位十分娇小艳丽的女性，“就羡慕这种生命体，这种不为世俗所困的态度。这是新来的客人吗？”随后自来熟地揽住妙氤的腰，“可爱的姑娘，和我聊聊天吧，我这里……”
蒲公英毛茸茸的展开身躯，将妙氤从对方的手中救了出来，“哎呀，蛋挞小姐，这位客人已经办了退房，要赶飞船去呢，您觉得无聊就找我吧~”说完，冲妙氤摆了摆，示意妙氤快跑，不然被蛋挞小姐捉住了，肯定要拉着念叨三天三夜。
“谢谢。”妙氤对蒲公英道谢，卷着行李飞快地跳出了旅馆大门。没了代步工具，她徒步赶去月瓶星的站点，时间还足够，不用慌慌忙忙地赶路。
戴维斯一早给妙氤发了消息，他临时有事无法脱身，找到安全的地方会再联系，希望妙氤保护好仪器录制的内容。
妙氤昨晚回房间后，仔细浏览过仪器中的数据，凭她自己，暂时并没发现什么有用的内容。
以防万一，她将数据转存在另外的地方，仪器内只留下无关紧要的基础信息。
有些遗憾的是，没和那只蜥蜴道别。
戴维斯主动找到妙氤已经是一周后，当时她正好下完课，走在回寝室的路上，“跟我走。”
妙氤跟着戴维斯七拐八绕，边走边问，“是有很多生命体在，额，找你吗？需要这么费劲地躲着？”
“没办法，”戴维斯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他们的秘密，太多了。”
妙氤挑挑眉，没再说话。
等他们来到一处僻静的庭院，一位佣人送上了两杯热茶退了出去，戴维斯才开口，“所有的起点，要从SEPER游戏开始。”
“游戏既然是游戏，他有相关的故事背景、程序设定，按理来说每个进入游戏的生命体遇到的游戏情境都是一样的。”
妙氤歪了歪头，“不一定，每个人在游戏中的选择不一定。”
“那比如游戏面前有两条路，左边右边，选择左边的人看到的情景应该是一样的吧？”
“嗯嗯，按照游戏设定是这样的吧。”妙氤说出自己的理解。
“但那天，我和午梏，同样的选择、方向，最终游戏的走向，结局是不一样。”戴维斯的回忆回到他们接触SEPER游戏的那天。
“什么鬼！我试了几十次了，明明和你的选项一样，根本没看见你说的什么妖怪boss！”戴维斯气得跳出游戏仓，“不行！你让我试试你的游戏仓，不会是什么bug吧？”
午梏想了想，“我问问其他人呗，要真是Bug，我们可以上报给SEPER后台，这是有奖励的。”
“奖励！”
……
SEPER游戏论坛
“好几天了，发动生命群体的力量，就是没找到你说的那关妖怪boss。”
午梏从游戏仓出来，也是满脸疑惑，“我这几天又试了，结局又变了……这、这真的只发生在我身上吗？”
“你等等，”戴维斯眼尖着发现一条留言，“好像有人和你一样的情况，嗯？”
“怎么了？”午梏凑上前去。
戴维斯使劲眨了眨眼，“没了。那条留言消失了。”
……
“之后我们得到SEPER后台的回复都是系统bug，已经修复完成。后来一段时间，午梏的确没在发现果剧情不一样的情形了，我们以为系统真的修复完成了。结果有一天，那种状况又出现了。反反复复，SEPER后台的回复也从正在修复，变成了并未再次检测出bug。”
妙氤皱起了眉头，“那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午梏自身出现了什么……”
戴维斯看了妙氤一眼，“那时候楚家开始频繁联络我，午梏一个人去了医院，他说检查一切正常。”
“我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从医院回来后，就没再提起过剧情走向不一样的事情。直到有一次，我看他从游戏仓出来，脸色苍白心有余悸，才知道这种情况一直没结束。”
“那到底是什么？”妙氤盯住戴维斯，“是游戏本身的问题吗？”
“SEPER游戏，你可以将它想象成巨大的生命体筛选器。”
妙氤惊疑不定，“筛选?”
戴维斯递给妙氤一本没有名字的书，“你听过生命共鸣理论吗？”
“以前偶然看到过，好像是说星际生命体之间虽然存在众多差异，本源还是会有共同点的？”妙氤回忆着，“只是当前的我们，局限于自身所知的浅显了解，无法识别与利用。”
戴维斯低头喝了一口茶，入口微凉，“有生命体依照着理论，做出了实验。”
“实验？”妙氤低下头看着地面，“什么实验？而且……实验是为了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游戏，不仅是游戏，很多东西，都在悄无声息地采集、收集着我们的生物特征、喜好、思维模式、偏向性……”
“他们将这些发展到极致，扩散、融合进每个生命体的日常轨迹里。”
“在庞大、冗杂的数据中，总有两个相似的生命体，她们的生活轨迹、思想方式、处事态度、行为习惯、喜好厌恶……无限贴近。”
戴维斯在妙氤不解的目光下说完了最后一句，“生命共振的频率趋同一致，达到共鸣，最终实现他们追求的——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