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公子你来了。”
“这是什么?”游龙指着桌上的布匹问道。
小青放下剪刀说道:“这是公子出去办事那日,大小姐买来送给我的布料,我想着给连英小姐做两套衣裳。”
游龙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连英问道:“怎么样了?”
“刚吃了药,这两日都是睡着又哭又喊,像是做噩梦。醒来了我便给她喂药,林可说,要让她多休息。”
游龙走到窗边坐下,轻轻握着连英的手看着。
“不要,不要,求你们了。”连英闭着双眼拼命摇头,挣扎着,突然双眼睁开,看到游龙坐在窗边,猛然坐起,挣开游龙的手拉着被子往后退着,恐惧地看着游龙。
“连英,我是俊龙啊!”
“不要,不要过来。”连英拼命地叫喊着。
小青连忙跑上床去,抱着连英说道:“没事的,没事的,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也许同为女性,连英对小青并没有那么排斥,只是抱着小青的胳膊闭上双眼,微微摇头:“不要……”
过了好一会儿,连英总算没有再挣扎,抱着小青睡着了。
小青将连英轻轻放下,游龙正想上前帮忙,小青看着游龙摇了摇头:“公子还是先别碰她了,小青能照顾好小姐的。”
游龙不知所措地收回双手,看着小青整理连英的衣物,盖上被子。
林可走了进来轻声说道:“大哥,剑南天想见你。”
游龙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连英,走出门外问道:“见到你师父了?”
林可点了点头。
“你都和你师父说了什么?”
林可:“就说我找到你了。然后让他帮忙安排那些人的去处。”
“其他没有说吗?”
林可摇了摇头:“不敢多说,师父有问到过你,但都被我避开了。”
“没有了?”
“其他都是关心我的话,让我自己小心,我和他说我呆的时间不能太长,便走了。”
“那就好。”游龙点了点头,来到剑南天的住处。
“大哥,什么事?”
剑南天说道:“昨日我回了一趟飞云谷,联系了两位香主。”
“情况如何?”
“就是有点乱,我在想办法安顿。”
游龙微言道:“委屈大哥了。”
“别这么说。”剑南天从怀中取出一本手札:“这就是我们谷中的驻颜术,你拿给大小姐吧!”
“大哥为何不亲自送给她呢?还卖了个人情。”
就那样微笑道:“秘籍本就是我的,现在我寄居与元阴教,送什么东西都是应该的,但是经过你的手就不一样了,那就是卖了两个人情。”
游龙笑道:“大哥果然是个人精。”
“和你说话就是轻松。”
“对了,大哥。你可听说过剑秋风和剑孤云?”
剑南天奇怪道:“那是我飞云谷的开派祖师,老弟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游龙将元宗宗所告知的事情都如实说给了剑南天听,只是避过了元宗宗为了寻游龙枪法故意挑起收并小派,以及游龙枪谱一事。
“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我也曾听我爹说过,当初开宗立派确实是两位祖师爷一起,却不知为何原因而分开。据说当时两位祖师去那三仙山之时带回了一件神器,想必后来被锻造成了游龙枪。”
游龙将游龙枪拿了出来:“既然这游龙枪是大哥祖辈留下的神器,今日就还给大哥吧!”
剑南天看了游龙一眼,眼中一丝犹豫之色闪过说道:“诶,那都不过是猜测,而且老弟用得称手,如果真是我飞云谷之物,就当做我送你的见面礼了!”
你倒是会做人情,我假客气了一下,你还真不客气了。“这……”游龙假装犹豫着。
剑南天急忙说道:“别这呀那的,你我还分什么彼此。”
“那游龙就暂且留在身边,日后另寻法器便还给大哥。”
林可敲门而入,脸色严峻:“大哥,来了。”
游龙看着林可:“秦臻?”
林可点了点头。
即将见到自己最大的仇人,游龙的内心无法平静。虽然脸上毫无表情,可却阵阵心颤。
是紧张?还是恐惧?
自己苦苦寻觅的仇人今日终于见面了,游龙的心里却感觉空荡荡的。
一个年轻男子坐于堂中,一身紫色金边袍子,皮肤皙白如玉,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尽显高贵优雅。
他就是秦臻?看到眼前如此俊美的男子,很难与当年屠杀整个村落的暴徒联系在一起。
“你就是游龙?”男子目光犀利看向游龙,脸上却依然保持着笑容。
游龙直视秦臻,内心的怒气俨然透过目光迸发:“你就是秦臻?”
“想不到当年的小小一个村落竟能走出你这么一个人才。”
游龙冷笑道:“是否后悔当初没有把所有人都杀光?”
秦臻站起背对游龙淡淡一笑:“其实……”秦臻停顿了一下说道:“那些人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不过……”秦臻转过身来:“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现在不过是那小村庄里的一个农夫。”
游龙眦目欲裂,恶狠狠地说道:“确实要感谢你,让我有机会亲手杀了为家人报仇。”
“哦……”秦臻略带戏谑地看了一眼游龙,双眉缓缓蹙紧:“你有这个本事吗?”
游龙袖中游龙依然发出淡淡银光,林可见势不妙,上前一步耳语道:“大哥,你冷静点。”
对,我应该冷静,现在的我还不是他的对手,袖中银光渐渐淡化。
秦臻见游龙杀意减退,再次转身背对游龙说道:“你胆子倒挺大,竟敢去我的会堂捣乱!”
“秦护法胆量也不错,竟然孤身一人登我元阴教大门,连个随从都没有。”说着,游龙缓缓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看着冷静下来的游龙已经开始与自己打哈哈,秦臻也不想废话:“说正事吧!我是来要人的。”
游龙自然知道秦臻是来要人的,微微一笑:“来我元阴教要人?秦护法,你的脑袋让驴给踢了吧?”
虽然眼前的游龙不是自己的对手,但这毕竟是元阴教的地盘,元阴老祖找借口闭门不见,那三个长老也不是吃素的,“你……”秦臻一时噎语,又立即改变语气缓缓说道:“把人交出来,我就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发生了就发生了,没有必要当做没有发生过。”游龙眼神坚定,步步紧逼。
秦臻微微蹙眉:“你要怎么样才肯把人交出来?”
游龙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小口放回,缓缓说道:“那些女孩在你那受着非人的待遇,我出面解救,那是为你积阴德,秦护法,就没有必要为了几个女孩和元阴教翻脸了吧!再说了,秦护法你也来迟了一步,我已经把人交给了白仙山,对于安置这些难民,还是正教人士做的好一些。”
“我只要一个人。”秦臻坚定地说道。
游龙‘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要连英吗?这些年来你还没折磨够吗?还想拿她来牵制我吗?你给我记住,连英在你那里受的苦,我会全部向你讨回来的!”
秦臻没有闲心与游龙扯皮:“我要的不是连英,而是另有其人。”
游龙自然很清楚他要的是什么人,但是此时的他只能装作不知道,微微一笑:“既然秦护法要的不是连英,我已经说了,其他人我都交给了白仙山,秦护法可以去找白仙山要人,我就不伺候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难道他真的不知道?秦臻犹豫了一下:“等等。”
“秦护法!还有事吗?”
秦臻邪魅一笑:“大家都是聪明人,你知道我要的是谁。”
游龙以微笑回敬说道:“秦护法,有时间你还是回去多练练功,洗好脖子等着我上门,别说人已经让我送到了白仙山,就算今日都在此,我一个都不会交给你。你省省吧!秦护法,我还有事,你请便。”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去。
玄关处,石晓婷问道:“走了?”
游龙看了一眼石晓婷,心中的愤恨未平,冷冷地说了一句:“不知道。”说完便要离开。
“诶,那元宗宗怎么办?”
“我没有承认我们劫走了元宗宗,一直和他打马虎眼。”说着,游龙从怀中取出手札:“这是剑南天给你的驻颜术。”
石晓婷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札,又看着游龙离开的背影,一时游离不定。
“秦臻去找你了?”
游龙点了点头。
江泽笑了笑:“都说什么了?”
“找我要人。”说完,游龙偷偷地观察着江泽的表情。
“要人?”
“我也奇怪啊!他平时不是很少露面的吗?若真是为了会堂被毁一事,他不是应该让颜轩出面讨说法吗?就为了十几个女孩,至于自己跑到元阴教来找我要人吗?”
江泽若有所思地说道:“按理说,你捣毁他的会堂,他要是为了面子问题上门问责一下也倒说得过去,他要人难道也只是为了面子?”
这江泽是真的不知道吗?游龙试探地说道:“搞得好像我把他亲生父亲掳走了一般,很是紧张。”说完,游龙又偷偷看了一眼江泽。
“秦臻的父亲早就死了,他都多少岁了,不可能。”
江泽说话的时候很自然,看不出任何异象,游龙接着说道:“江护法怎么好像很感兴趣啊?”
“我只是奇怪,会堂被毁之后,那秦臻很着急,按理说,那一个堂会虽然有些弟子,还死了一个堂主,但也不至于如此。像是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我也不好问。”
游龙:“那让颜宗主去问一下啊!”
“你别看宗主地位比秦臻高,但秦臻毕竟是他师兄,而且好像还很怕他,我也问过宗主是否知道丢了什么东西,我好帮忙找一找,可宗主也说不知道。”
“那颜宗主紧张吗?”
“紧张?”江泽看了一眼游龙:“他该紧张吗?又不是他丢东西!”
“也对。”游龙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你真的没有拿其他东西?”
“我就救了人,巴不得赶紧跑,哪有那闲工夫去找什么宝贝?”
江泽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你杀了剑南天?”
“就我那点道行,能从他手中逃走就阿弥陀佛了,还想杀他?”
“那他怎么死的?”
“我救了人就先走了,后来石晓婷带着几个高手过去的。”
江泽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哎,想不到一个堂堂的谷主,竟然为了一个堂会死在那里,可惜了。”
“我先走,这几天那石晓婷跟得紧。”
江泽点了点头,正在思考着什么,对于游龙的离开并没有很在意。
游龙离开之时再次看了江泽一眼,看着他满脸疑惑的样子,应该是真的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颜轩不知道这件事?”
游龙点了点头:“应该不知道,否则您被我救走了,秦臻应该会告诉颜轩。”
元宗宗点了点头:“姑且当作他不知道吧!”
“那个秦臻藏得很深啊!先是重伤于您,将您囚禁,却将到手的宗主之位给了颜轩,卖了如此大的一个人情,听说那颜轩还挺忌惮秦臻的,想来,那合元宗明为颜轩做主,其实都是那秦臻说的算。”
“秦臻毕竟是颜轩师兄,修为在他之上,加上秦臻还跟我一起修习过玄阴真经,又把宗主之位给了颜轩,颜轩会忌惮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此人虽身置后位,却能掌控一切,城府很深啊!”
“哼。”元宗宗冷哼一声说道:“相比他能够隐藏多年,这都不过只是皮毛啊!”
游龙冷笑道:“可他今日在我这里也只能认栽啊!”
元宗宗看着游龙:“你万不可放松警惕,我想今日一面不足以打消他的疑心。”
“是,师父。”
“那个江泽就没有责怪你把秦臻的堂会捣毁?”
游龙笑道:“那江泽还指望我能帮他削弱左护法的实力来提升他这个右护法的地位。”
“看来他是有二心的。”元宗宗冷笑一声:“只可惜,他完全不了解秦臻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更不了解那颜轩的位置还是秦臻给的,他拿什么来抗衡?”
“这个需要告诉他吗?”
“可以告诉他一下,让他自己权衡,好过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直让你去做一些正面抗衡秦臻的事情,对你不利。”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