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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和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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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看上去一年级新生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圈子,但塞勒涅·塞尔温还是很快地融入了他们。

“幸亏分院帽把你分进了斯莱特林。”魔法史课结束后,潘西看着她的笔记感叹道,“如果我们不认识你,我们要怎么熬过这么枯燥的课啊。”

塞勒涅虽然开心,但还是有点脸红,于是低下头继续翻看草药学的教材。因为父母工作繁忙,在她不再需要人全天候地看顾之后她总是轮流在圣芒戈或是魔法部他们的办公室里度过,久而久之打发时间的最好方式就成了看书。宾斯教授的课和她以前为了打发时间而翻开的那些真正大部头的魔咒或是治疗术书籍比起来,已经生动太多了。

唯一有些问题的是黑魔法防御术。奇洛教授上课的教室里充满了一股大蒜味,人人都说这是为了驱走他在罗马尼亚遇到的一个吸血鬼,怕那个吸血鬼会回过头来抓他。他告诉他们,他的大围巾是一位非洲王子送给他的礼物,那位王子是为了答谢他帮助他摆脱了还魂僵尸的纠缠,可是当有人问奇洛教授是怎么打败还魂僵尸的时候,教授满脸涨得通红,含含糊糊,说起了天气。

“这门课就是个笑话,不管谁来教。”德拉科这样评价,“谁需要这种破烂防御术?”

星期五早上的长桌上,没有几个人回应他。今天最早的两节课是和格兰芬多一起的魔药课,没人敢懈怠,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到其他几个人只是心不在焉地点头,塞勒涅合上前一天晚上预习了一部分的魔药教材,好整以暇地问他,“那你想学什么?”

马尔福家的小少爷最需要有听众反馈,如果没人理他,那今天一天都会不顺心。

“当然是黑魔法。”德拉科不假思索地说,“要不是我妈妈舍不得,我已经去德姆斯特朗了。”

好在这时,邮件到了,打断了他的话。百十来只猫头鹰飞进礼堂,绕着餐桌飞来飞去,直到找到各自的主人,把信件或包裹扔到他们腿上。

塞勒涅拆开自己家的雕鸮带来的包裹,倒了一碗麦片粥给它。

是爸爸妈妈写来的信。他们先是恭喜她进入斯莱特林(这里跟着一句被划掉的“女儿就是会像爸爸多一点”),然后又叮嘱她天气渐冷,一定要注意保暖,不要贪吃甜食——他们为此还寄来了许多甜味减半的提子燕麦曲奇,塞勒涅打开盒子,推到了自己和潘西之间。

“要吃点吗?潘西,达芙妮——自己拿就好了,我妈妈亲手做的。不知道怎么寄了这么多。”

早餐后他们收拾好东西,结伴去地下教室上魔药课。哈利和罗恩已经在一张桌子后面坐下了,看到他们走进来,哈利露出了一瞬纠结的表情,但还是和她打了个招呼。塞勒涅也没在意他身边罗恩不太自然的脸色,和他招了招手,就和潘西在另一张桌子边坐下。

德拉科坐在她们前面,回头不满地说,“你干嘛和他打招呼?”

“不是他先和我打招呼吗,不回应多没有礼貌。”塞勒涅奇怪地问,“你不就在火车上和他见过一面,怎么就这么讨厌他了?”

“他是个格兰芬多,还和韦斯莱那样的人做了朋友。”德拉科说。

“但我没和韦斯莱做朋友。”塞勒涅眨眨眼,“我没有和他打招呼吧?”

他看上去没那么愤愤不平了,转过身去——也可能是因为斯内普教授进来了。

“你们到这里来为的是学习这门魔药配制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他开口说,说话的声音几乎比耳语略高一些,但人人都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像麦格教授一样,斯内普教授也有不费吹灰之力能让教室秩序井然的威慑力量。“由于这里没有傻乎乎地挥动魔杖,所以你们中间有许多人不会相信这是魔法。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坩埚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流入人们血管的液体,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那种神妙魔力……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

他讲完短短的开场白之后,全班哑然无声。

“波特!”斯内普突然说,“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我不知道,先生。”哈利说。

斯内普轻蔑地撇了撇嘴。

“啧,啧——看来名气并不能代表一切。”

斯内普有意不去理会赫敏高举的手臂。

“让我们再试一次吧。波特,如果我要你去给我找一块粪石,你会到哪里去找?”

“我不知道,先生。”

“我想,你在开学前一本书也没有翻过,是吧,波特?”

塞勒涅开始同情哈利了。想起他孤零零一个人在站台上推着行李,直到开学前才知道自己是个巫师,还和不喜欢魔法的麻瓜亲戚住在一起,怎么可能有机会翻书学习呢?

“波特,那你说说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我不知道,”哈利小声说,“不过,我想,赫敏知道答案,您为什么不问问她呢?”

他还是火车上那个腼腆的小男孩吗?居然敢这样和一身黑衣、明显对他不满的教授说话。塞勒涅睁大了眼睛,和潘西惊恐地对视了一下,看到斯内普变差的脸色。

“坐下,”他对从一开始就拼命举起手的赫敏怒喝道,“让我来告诉你吧,波特,水仙根粉和艾草加在一起可以配制成一种效力很强的安眠药,就是一服生死水。粪石是从山羊的胃里取出来的一种石头,有极强的解毒作用。至于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则是同一种植物,也统称乌头。明白了吗?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些都记下来?”

在一阵摸索羽毛笔和羊皮纸的沙沙声中,斯内普说:“波特,由于你顶撞老师,格兰芬多会为此被扣掉一分。”

魔药课继续上了下去。他们两人一组,混合调制一种治疗疖子的简单药水。斯内普在教室里走来走去,看他们称干荨麻,粉碎蛇的毒牙,几乎无差别地批评所有的学生。

塞勒涅在潘西托着下巴的注视里心无旁骛地一步一步进行。等到斯内普走到她们身边时,她们就成了第一组幸免的学生,还为斯莱特林加上了五分。不过显然德拉科要更得偏爱一点,他蒸煮角蛞蝓的方法得到了完美的评价。

就在这时,地下教室里突然冒出一股酸性的绿色浓烟,传来一阵很响的嘶嘶声。格兰芬多的某个学生坩埚里的药水泼到了石板地上,把同学们的鞋都烧出了洞。塞勒涅眼疾手快地拉了潘西一把,和她站到了凳子上。不过那个学生就没这么幸运了,浑身浸透了药水,胳膊和腿上到处是红肿的疖子,痛得他哇哇乱叫。

“白痴!”斯内普咆哮起来,挥起魔杖将泼在地上的药水一扫而光。“我想你大概是没有把坩埚从火上端开就把豪猪刺放进去了,是不是?”

“把他送到上面的医院去。”他厉声说。接着他在哈利和罗恩身边转来转去,”波特,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不要加进豪猪刺呢?你以为他出了错就显出你好吗?格兰芬多又因为你丢了一分。”

这下塞勒涅的同情里多了许多不解:尽管从一开始斯内普就在到处批评每一个魔药操作不当的学生,但是为什么他对哈利格外针对一点呢?甚至别人的错误也是他“没有提醒”——就好像他早在哈利还没来到霍格沃茨之前就和他结下了什么仇恨一样。

一小时以后,她交上样品,顺着台阶爬出地下教室,没有立刻就回到礼堂里,而是拦住了哈利,把手里的《千种神奇药草及蕈类》塞到了他手里。

“如果你提前看看的话,也许下节课他就不会针对你了。”在哈利有点迷茫的眼神里塞勒涅摆摆手,“我假期的时候做了笔记在上面。”

“那你怎么办——你不用书吗?”哈利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问。

潘西已经不耐烦了,拉着她的手就想走。塞勒涅匆匆留下一句“我还有一本”就被带走了,差点来不及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谢谢”。

“干嘛要帮他。他给格兰芬多扣的分越多,我们才越有机会卫冕学院杯冠军。”她抱怨道。

“你不相信我吗?”塞勒涅挽住他的手臂,在她口袋里放了一块巧克力,忍不住笑了,“我在其他课上给斯莱特林加的分他们可加不到,算来算去还是我们分数多。”

潘西轻轻“哼”了一声,剥开巧克力的糖纸放进嘴里。

一年级的课程里只有魔药课是和格兰芬多一起上,塞勒涅也说不好是庆幸还是遗憾——庆幸的是因为碰不上几次面,她不用每次都悬着一颗心怕吵起来,遗憾的是她也见不到几次哈利。

不过在下一周的一个星期四就要开始上飞行课,还是要和格兰芬多一起的。

每个来自巫师家庭的人,特别是男孩,都喋喋不休地讨论着魁地奇。上一届魁地奇世界杯就在去年,决赛持续了整整五天,苏格兰240 比 270 输给了加拿大,找球手离抓住金色飞贼就差了几毫米,无疑让今年学校里的魁地奇氛围更为浓厚了。

塞勒涅对飞行的兴趣一向不够浓厚。按照她父亲的话说,她看上去就像是“只能在场边用魔法横幅为支持的球队加油的啦啦队”。但是这天下午三点半,她还是不得不和其他学生一样,匆匆走下台阶,来到门前的场地上,准备上他们的第一堂飞行课。

这是一个晴朗的、有微风的日子,当他们快步走下倾斜的草地、向场地对面一处平坦的草坪走去时,小草在他们脚下微微起着波浪。草坪那边就是禁林,远处黑魆魆的树木在风中摇曳。

二十把飞天扫帚整整齐齐地排放在地上。过了一会,格兰芬多的学生也到了。

他们的老师霍琦女士有一头短短的灰发,两只眼睛是黄色的,像老鹰的眼睛一样。

“好了,你们大家还等什么?”她厉声说道,“每个人都站到一把飞天扫帚旁边。快,快,抓紧时间。”

“伸出右手,放在扫帚把上方,”霍琦女士在前面喊道,“然后说:‘起来!’”

“起来!”每个人都喊道。

不是每个人的扫帚都这样听话——哈利和德拉科倒是成功的两个人。在无数次的失败以后,塞勒涅终于接受了自己确实不擅长这个,在其他人揶揄的眼神里悄悄把扫帚拿了起来。

“我以为你擅长所有科目呢,”达芙妮兴致勃勃地说。她的扫帚也没立刻跳起来,但是至少不像塞勒涅的一样在地上纹丝不动,“你是不是在家的时候也很少玩?”

塞勒涅不好意思地把被风吹到衣领里的马尾末梢拨出去。“事实上,这是我第一次骑扫帚。”

接着,霍琦女士向他们示范怎样骑上扫帚而不从头上滑下来。她在队伍里走来走去,给他们纠正手的握法。“好了,我一吹口哨,你们就两腿一蹬,离开地面,要用力蹬。”她说,“把扫帚拿稳,上升几英尺,然后身体微微前倾,垂直落回地面。听我的口哨——三——二——”

然而,有一个学生不等哨子碰到霍琦女士的嘴唇,就使劲一蹬,飞了上去。

“回来,孩子!”霍琦女士喊道。

“怎么又是他。”潘西小声在塞勒涅耳边说,“魔药课上炸了坩埚的就是他,纳威·隆巴顿,看上去可真不像是个纯血统。”

“他肯定会掉下来的。”塞勒涅抬起头看了一眼,肯定地说。

纳威·隆巴顿正径直往上升,就像瓶塞从瓶子里喷出去一样——十二英尺——二十英尺。紧接着,他从扫帚把的一边滑下来,然后砰一声坠落,一声猛烈的撞击,他面朝下躺在地上的草丛中,缩成一团。他的飞天扫帚还在越升越高,然后开始缓缓地朝禁林方向飘去,消失不见了。

霍琦女士俯身看着纳威,她的脸和纳威的一样惨白。

“手腕断了。”她小声说,“好了,孩子——没事,你起来吧。”

她转身望着班上其他同学。

“我送这孩子去医院,你们谁都不许动!把飞天扫帚放回原处,不然的话,不等你们来得及说一句‘魁地奇’,就被赶出霍格沃茨大门了。走吧,亲爱的。”

等到两个人走得听不见了,德拉科就大声嘲笑起来。

“你们看见他那副面孔了吗,那个傻大个?”

几个男生也附和起来。

“闭嘴,马尔福。”一个格兰芬多的女生厉声说。

“嗬,护着隆巴顿?”潘西立刻冲上去,“没想到你居然会喜欢胖乎乎的小泪包,佩蒂尔。”

虽然是嘲讽,但是形容得倒是也没什么错。塞勒涅悄悄撇撇嘴,拉了她一把,“小心她一会和你动手。”

只是她拦得住潘西却拦不住德拉科——他上前抓起了草地上的什么东西:一个记忆球。

“拿过来,马尔福。”哈利低声说。

大家都停止了说话。塞勒涅悄悄摸了摸口袋里的魔杖。

“我不。”德拉科哼了一声,不屑地跳上扫帚,悬浮在与一棵橡树的树梢平行的高度,大声说,“我要放在树上,让隆巴顿去捡——过来拿吧,波特!”

哈利抓起他的扫帚。

塞勒涅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袍子。“霍琦女士叫我们不要动,”她看到其他的格兰芬多警惕地围了上来,松开手后退一步,“反正隆巴顿又不在,就算德拉科把它放在树上,等到霍琦女士回来,她动动魔杖就能把它拿回来了。”

“才不要你假好心。”罗恩瞪了她一眼。

“你说什么呢!”潘西猛地上前,推了他一把。

在一片混乱里,塞勒涅看到哈利翠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挣扎,但最后还是骑上飞天扫帚,用力蹬了一下地面,升了上去。

他猛地把扫帚调转过来,对着空中的德拉科,和他吵了几句。后者的表情变得紧张,哈利将身体前倾,用双手紧紧抓住扫帚,于是扫帚就像标枪一样射出去。德拉科勉强闪身躲过;哈利又猛地调转回身,稳稳地抓住扫帚。

在地上的人只听到德拉科喊了一声“给,看你能不能接住!”,玻璃球被高高地扔向空中,然后迅速朝地面降落。

哈利立刻前倾着身体,把飞天扫帚指向下面——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加速俯冲下去,追赶玻璃球——他伸出手去,在离地面一英尺的高度接住了玻璃球。他及时把扫帚把扳直,然后轻轻倒在草地上,手心里稳稳地攥着那只记忆球。

“哈利·波特!”

“我在霍格沃茨这么多年——从来没有——”

麦格教授正向他们跑来。她的眼镜片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你怎么敢——你会摔断脖子的——”

“不是他的错,教授——”

“住嘴,佩蒂尔小姐——”

“可是马尔福——”

“别说了,韦斯莱先生。好了,波特,跟我来。”

麦格教授带着哈利大步朝城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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