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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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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楼今夜灯火阑珊,吵嚷的喧闹声不绝于耳,今夜虽被迫归于“平静”,但知晓和经历白日里义楼一事的人注定不能入眠。凉薄,喧闹,静默包括无助和悲凉……这些看似并不相关联的形容正是张笑愚切切实实的感受。

义楼的事闹得满城皆知 ,可张笑愚回来之后只是把师兄给了他一袋子圣钱的事情跟陈迎秋一讲,剩余的事情便没再多说。

“睡不着?”陈迎秋一如既往地回到家就靠床头忙活自己的事情。说是自己的事不过是看看书对对账之类的,而且这二人之间也没什么你不你我不我的,所以也就不存在是不是自己的事这回事。

今日张笑愚状态还是一如既往,除了庆幸自己和朋友们没事之外,没有任何太大的变化。从义楼回来后便直奔和楼,原本是打算检查一圈,看看有什么是容易引起火的东西的,可刚回到和楼没多大一会,便有官员上了张家班的门找张笑愚。

“张老板,这边有人翻了和楼纵火案,您得到官府配合一下调查。”

时间回到如今。今夜和楼整个楼都是灯火通明的,拿手想都知道没几个人睡。入夜之前张笑愚还上楼去张家班唱了一场,座儿都没卖到三成。没到三成的座儿里便有个张凤竹。

今日下午的戏张笑愚当开箱唱的,最近张笑愚觍着脸找了师父师娘他们把以林幼安为原型的那本戏重新谱了一遍,把全本两个钟头的短戏改成了全本一共五折。陈迎秋嘴角上扬但憋着嘴,露出笑,“这么多,我唱能的话我死台上你信么?!”

“哦,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我可没这么弱好不好!”哎。”

“嗯……咱俩一天不杠两句能咋地。”

白日里王白说她说书的时候写的夫妻爱情被人说“不会写感情线”没少挨骂,于是王白就问了张笑愚她们真正相爱的美好感情相处是什么样的。

“我俩……我俩其实挺直接的,基本上有啥说啥,好事坏事全说。一般听众或者座们喜欢唯美和理想的吧。毕竟现实中肯定没有想象和话本里那样那么美好。我俩经常互相言语伤对方来着,还有事没事杠两句。我絮叨他嘴碎,正常看话本听戏的谁愿意看这个啊。”

“也是,自己现实中过得够不容易了,谁听个书听个戏还要那么现实。”

“不一定啊,要太脱离的话别人我不知道,我不太能接受的其实。太过大胆容易误导人的!比如编造历史,肯定会有不知道真是历史的人相信的来着,”林幼安接过张笑愚的话头,“其实两者都没问题,重要的是要正确了解现实并且会辩认虚实,嗯……我觉得啊,我个人认为,还得做到虚实二者都接受包容,这样作为观众就应该能理性点看书听戏什么的了,最起码不会吃粮的骂人家放粮的。”

听这话陈迎秋有些心虚。过年那时候刚和张笑愚嘴的过人家的话本子,还说了不少比较极端的话。按林幼安这么一说,属实是吃人饭骂人了。

“没事哦,自己观点不同当然可以说啦,就像我和绾儿姐还是会坚定认为不喜欢小白《雪刃锦》的人就是没品。”

“话别说得太满了嘛……”这下小白开始尴尬起来了,寻么着脚底下看看到底有没有地缝。

“其实过日子就得学会无时不刻为了自己和他人抗争,这说明咱有底气有胆量。可别像我以前啊,对刘继明的事儿说一不二,把自己放到一个底得不能再底的位置,逼着自己伤心难过,反倒是成全了他们的恶意,”没多长时间林幼安就和大家熟识起来了,开始和其他人像和张笑愚一样侃侃而谈,“更何况我学问比他高,能耐比他大,腰板本来就比这种人要直,又凭什么学着把自己姿态放低嘛。”

很神奇,有一点很神奇。好像是一有林幼安在的场景里肯定会“聚众讲理”。

约么着后半夜了,和楼里点灯熬油的人们开始纷纷回到家去,张笑愚听门外声音是静可不少,亮着的光也弱了不少,来去匆匆的脚步声和人们口口相传的恐惧也慢慢消散。

“啊是,睡不着,”陈迎秋的话音落了半晌,张笑愚得回答才从门口传来。张笑愚正现在门口透过门的镂空雕刻看向门外。

听了这话陈迎秋翻身下床,走到张笑愚旁边,边走边问到,“一整晚一言不发,可是被吓到了?”走到后还伸手在张笑愚身后抚了抚,以表示安慰。

“没有啦,只是今天去了官府,才知道和楼包括张家班都被卷进去了,我多少有些不太安心。毕竟张家班一班子的人呢,万一出了事……和楼背后是富商支撑,而那富商和干娘也有不少合作……”

今日晚间回家早些的是陈迎秋,于是做饭的任务便顺理成章地交给了陈迎秋。最近一间附近和和楼附近的买卖商贩全被官府禁止了,所以想偷懒出去买几张大饼和几份拌咸菜的可能性降到了零。

关于谁做饭这事张笑愚和陈迎秋完全没有任何商量地决定了“谁先下班谁做饭”,洗衣服这事也达成了“谁的脏衣服谁洗”的一致。而且张笑愚还为了防止争吵和抬杠明确表述了,“我自从接了班子之后,很难腾出时间来去一间唠嗑了,更别说收拾家里。所以就劳烦迎迎啦——”

对于张家班的事情,陈迎秋管不到也不想管,就算想管也轮不到他,所以现下听张笑愚与往日语气欢脱时不同叹息着,开了口,竟一时不知说何是好。

可这次张笑愚好像只是想倾诉一下,并不想得到陈迎秋的回答,也压根没指望单凭一个陈迎秋就能够给她出谋划策,于是没等陈迎秋回话就转移了话题,“夏天我把我这头发给它剪短怎么样,能好看么?”说着用手摆挡了下披散下来的一半头发。

“你喜欢啥样啥样就好看。”

今天整个白天行迹匆匆神出鬼没的张凤竹今天夜里来到了往日开嗓会来的湖“镜湖”边,沿着湖便席地而坐。坐下来什么也没干,只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看着被浮萍遮盖的湖面。

许是太过专注又或是魂不守舍,又或许是孟岚枫实在有些蹑手蹑脚,总之在张凤竹并没有注意到来此近半个时辰后,孟岚枫便也来了镜湖,坐在了张凤竹身边。

两人并排坐着,互不相视,只孟岚枫率先开口道,“黑灯瞎火的,回去睡吧,别又栽湖里,这回你师娘可不在,我也不会游泳,我可救不了你。”

“这样更好。”张凤竹语气平淡如水,夜色漆黑,他的表情同样让人看不清楚,“省得我自己还得想着法的找死。”

虽然再听这话孟岚枫内心依旧会被惊地难受一下,可早他早明白张凤竹的心思。世人皆言张凤竹气质难以捉摸且来回横跳,是有隐藏自己的大智慧和先天演戏唱戏的好苗子。

却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两种感觉在张凤竹自己的心里是是什么样的。“就好像不受我控制地把我撕裂开来,把我分成两个我,日日夜夜与自己的另一面斗争,日日夜夜对自己猜忌,和自己拉扯。”

这种情况其实已经很多年,就连当初没到二十岁的之后被安排教还很小的张笑愚功夫时,张凤竹一面上去就给张笑愚“啪”一个大嘴巴子,后又后悔地想自刀给张笑愚赔罪,跪在张笑愚脚边发疯……那时开始张凤竹就已经开始变成这样了。

每每赔罪过后还是照打不耽,照抽不误。内心不停地和自己拉扯,否定,辱骂自己。如今年已经近三十的张凤竹真正看清自己,认为自己就是一个疯子。他自己也能看出来的自己越发疯了,所以只能把自己有的东西交给张笑愚。

也或许这些东西——张家班,几十个圣钱,包括他对她所谓的“管教”,在她眼里全都是累赘,全都是被迫和无奈吧。

张凤竹也自认一生倒霉无奈。未能获得的读书资格,在悲苦中得到的功成名就时那一点点的绝望。包括……青梅竹马的小师妹没愿意再回头。

他把这些全隐藏得很好,张笑愚看不出来异常,师父师娘都没看出任何异常。纠缠,拉扯,碰撞,从头到脚的冷热交替,心头闷着的阵阵血腥……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

就连孟岚枫知道的时候,都是一次去简单地捧角的时候遇到崩溃到用头创大墙的时候强行拦着张凤竹,等他平静下来后一点一点听他讲述的。

他说,他变成这样似乎没有任何理由。“也许是你没注意被伤害了,才不知道的,但也许这件事对你影响很大呢。”虽然孟岚枫都这么说了,但张凤竹还是死鸭子嘴硬地说自己就是先天是个疯子。

“……你说什么就什么吧……”

从张家班班主职位退去之后,师娘张帅翊便看出他成日鬼鬼祟祟不着家,思虑过后决定跟上去,结果没想到真一跟救了一把在阴暗爬行的张凤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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