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2.5
对于Igor来说，人的成长只需要一瞬间。
第一次审问后Igor迅速知道了为什么会被抓起来。
那声枪响惊动了邻居，他报了警。现在联调局了特工们认为是自己开枪打伤了秦卿礼。
Igor清楚秦卿礼作为特工们眼中的受害者、证人应该是会被严密的保护起来，现在相对危险的是自己，他必须要冷静下来。
被押进警局至今已经过了大概七个小时，期间没有一个人来给他松开手铐。上一次喝水都是凌晨处理完秦卿礼的伤口后，从凌晨开始就没有休息过，一整天精神高度紧张不吃不喝。Igor感到自己的神经似乎已经紧绷到了极限，只需要一个微小的颤动就可以让自己全线崩溃。
但是不能，至少要撑到……秦卿礼安全。
审讯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Igor抬起头，被拷在椅背后面的手腕再一次和手铐摩擦带来的刺痛为他苍白的脸上增添了一份不耐烦。
推门而入的特工比他更不耐烦，男人一把把手中的文件甩到他面前拉开了凳子，金属在地面上摩擦过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房间里的Igor和另一名特工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自己看看。”唐纳利摊开文件推到他面前，Igor看了一眼是一份指纹对比的结果。
Igor没有说话，坦然的看向唐纳利。
“那把打伤了你女朋友的枪上有你的指纹，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唐纳利指尖恶狠狠的点在结果上。Igor没有回答，就像是应对前七个小时不停歇的审讯一样，他只说了一句话：“我需要电话和我的律师联系。”
“律师？行啊，这是你应该有的权利，我们很快就给你安排。”唐纳利冷笑一声，整整七个小时，每次Igor要求找律师的时候他都这么应付他。
“不过你的律师都在东海岸，等他们过来得明天了。你最好在你那个小女朋友指认你之前如实承认你犯下的罪行，到时候还能给你轻判两年。人证物证俱全，你现在承认不但能少判两年还能休息一会儿。”唐纳利一脚踹在桌子上，身体后仰翘起椅子。
Igor手被扣在身后，坐的离桌子很近，整个上半身被迫挺直，唐纳利那一脚踢的桌子撞在了他的身上。但Igor完全不在乎，他敏锐的捕捉到一条消息，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唐纳利。
“你小女朋友醒了，医生说她很快就能开口说话了。你猜猜，她会说什么？”唐纳利猛地起身，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上身倾向Igor。他试图从Igor的眼睛中看到一丝惊慌，可唐纳利只看到了他明显放松下来的表情。即使他苍白的脸上有浓重的疲倦，眼睛下挂着一片青色，但他脸上确实有一闪而过的放松，甚至他干裂的嘴唇也勾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
那个人确实生了一张好皮囊，他苍白的脸上还有淤青，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明明处于困境却不显狼狈，笑起来依旧是那样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得体。
“唐纳利特工，”Igor心情似乎确实转好，他甚至愿意多说了两句，就连语气中都带着轻松，“她会说，你们抓我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而是因为我父亲做过什么。”
Igor看着他，带着沉着而温和的微笑：“先生，我是无辜的。您的证据都是建立在您已认定我是凶手的前提上，但是结果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还有，我需要和我的律师联系，或者说，我父亲的律师。”
………………
亚历克赛进入警局路过某个座位的时候随手拿了一份文件，他穿着制服压低帽檐在警局里肆意游荡，轻而易举的混进了那位副局长所在的调度室。
拉网式的排查还在继续，至少到现在还一无所获，和政客们的扯皮来的结果本来就有限，若是再没有什么收获恐怕施舍给他们两天的宵禁都保不住。一位特工匆匆跑过去附在那位副局长耳边说了什么，那位副局长立刻起身往外走。亚历克赛迅速跟了上去。
亚历克赛本来以为能有什么进展，但看起来似乎只是那位副局长和某位痞里痞气的特工爆发了冲突。副局长指责那位特工不按规矩办事，一旦传出去就会让本来就陷入舆论危机的局里雪上加霜，那位名叫唐纳利的特工不服气的与她争辩。女beta副局长发起火来的威压不亚于一个alpha，她声音不大，却掷地金声，语气强硬。
“二十四个小时！二十四个小时后再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我不管你怎么想抓他的父亲！你都要放人！还有！给他电话！”
女副局长撂下那句话后没再听他的辩解立刻转身离去，走了两步突然回头：“你说他女朋友是个alpha，昨天中枪了？9mm的子弹？”
唐纳利没好气的说是。
女副局长思索了片刻，突然转过头对身边的人说：“去取样，做个对比。”
身边的人没反应过来，确认了一下是要取秦卿礼的血样和昨晚在现场留下的血样做对比？
女副局长点了点头，身后的唐纳利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小声嘀咕了一句：“那个弱的跟小猫一样，现在还没醒过来的刚成年的亚洲女孩？”
亚历克赛抬起头，他似乎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干什么了。
“唐纳利特工，我能站在这个位置不是因为我的体能和那些男性alpha一样，而是因为枪支弹药现代武器抹平了我们之间大部分的差距。”女副局长认真的说到，“你是个alpha，你就算是是那些老家族的顶尖alpha，你又以为你能受得了几发子弹？”
唐纳利脸上挤出来一个应付的笑容，夸张的弯下腰把人恭恭敬敬的送了出去。
刚送走女副局长唐纳利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整理就看见了一个更令他不爽的人，一个带着金边眼镜、西装笔挺的alpha。
这个倒是真不认识，就是单纯的讨厌这种装腔作势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老子牛逼老子家里也牛逼的精英老钱alpha。唐纳利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是来自哪个家族，但是这个令人作呕的味道倒是这种alpha共有的。隔着八百米都让人想避着走的味道。
“你好，我是伊戈尔·安德雷维奇·斯克索夫先生的律师，请问我的委托人在哪？”alpha看了眼手腕上价值六位数美元的手表，笑的不卑不亢的得体。
还虚伪。
“你哪位啊？”唐纳利厌烦的看向他，随时准备把人打出去。
“卡麦尔·柯灵雷，这是我的名片。”
唐纳利很快反应过来，刚才没感觉错，这就是那些老钱家里的恶臭alpha。问题是，审讯室的那小子不刚打的电话？？？现在科技已经发达到横穿整个大陆只需要二十分钟了？？？
“这是我的委托书，”卡麦尔拿出文件递了上去，唐纳利发誓自己在上面闻见了闲出屁的有钱人才会用的熏香的味道。
唐纳利整个脸扭成一团，指尖捏着委托书看看卡麦尔，又看看文件，万分不情愿的捏着委托书进了审讯室。
…………………………
特工帮Igor解开了手铐，Igor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腕看向卡麦尔的眼神有些许的疑惑。唐纳利手撑在桌子边上，凑近了Igor带着威胁意味的说了两句话。Igor没回应，眼神越过唐纳利看着那位律师。
“我需要和我的委托人单独谈谈。”卡麦尔做了个手势。唐纳利起身抱着手臂，眼神在两个alpha之间来回打量，冷哼一声退出了房间。
“唐纳利特工，”卡麦尔叫住了他，卡麦尔走到桌子前从桌子下扣下来一个不大的仪器，抬手将那个监听器抛向了唐纳利，“您忘东西了。”
唐纳利完全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坦然的接过那个监听器放进了口袋，一把甩上了门。
“累么？”卡麦尔倒出来一杯水放到了Igor面前，Igor道了声谢接过来放在一边。
“您不用担心，这是警局里提供的，而且这里是警局，那位特工胆子还没这么大。那位脾气暴躁特工的事迹我也听说过，我想您一定口渴了。”
Igor抬起头看了眼这位三十多岁的alpha，端起水杯润了润干燥的唇舌：“还好，脾气是有些差。”
卡麦尔笑着看向他，Igor看着桌面漫不经心的发问：“你为什么在这？”
“我是您父亲为您请的律师啊。”
Igor再次分辨了一下空气中的信息素的味道，看向他的眼神依旧是有些防备：“卡麦尔·柯灵雷，柯灵雷家族的人就算是律师也不会和我父亲有交集。”
“我是个律师，有钱不赚才不是柯灵雷家族的风格。”卡麦尔耸了耸肩。
Igor怀疑的眼神就没消失过，卡麦尔看了眼手表：“斯克索夫先生，那位暴脾气的特工只给了我们十五分钟的时间，所以我们得加快速度。”
卡麦尔继续说到：“我是您父亲为您请的律师，我们首要的任务是把您放出去。我来之前调查过，那位小姐一直在做心理治疗，她可以是因为吃药而失去控制能力试图枪击您，而您只是在抢夺中走火让她受的伤罢了。”
Igor沉默了一下，这倒是最快的方法，唯一的问题是：“她会留下记录被驱逐出境的。”
“那您要承认是您动的手？”卡麦尔反问道。
“不……不是我。”Igor随口否认道。
“先生，您得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您至少对我诚实一点。”卡麦尔推了下眼镜，拿着纸笔翘起腿。
Igor皱着眉，眼神落在别的地方，明显是在思索。
“那看来秦女士受的伤与您确实无关。您如实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竟本来就和您无关的事情，为什么要把自己卷进去呢？”
“你什么意思？”
“您说的越多，您出去的越快，最快两个小时后就能离开这里去过正常的生活。”卡麦尔笑到，“以那位的家族和财力，以后的事情不需要您担心。”
“你究竟是什么人。”Igor抬起头眼神中隐隐藏着危险的气息。
“律师。斯克索夫先生。”
“如果我不想说呢？”
“我建议您听从我的建议。”
Igor没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卡麦尔：“委托书还给我。”
“什么？”卡麦尔愣了一下。
“不还给我也行，本来就是你们伪造的。”Igor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但你的委托已经被我取消了。我现在得回审讯室等我的律师了。”
“您考虑清楚，我是您现在能接触到的最好的律师。”卡麦尔猛地起身一步迈到门前，眼疾手快的推上了被Igor打开了一条缝的门板。门板相接触发出一声巨响，握着把手的那个年轻的alpha像只发怒豹子一样看着卡麦尔。
“放开！”Igor手紧紧握着门把手，“我父亲的律师或许没有你厉害，但是最起码听我的话。我让他们怎么做，他们就能做什么。还有你能有多厉害，你赢得那些官司，有多少是利用了你的家族威势你心里不清楚么？”
Igor猛地拽动门把手，但是他已经有有些虚弱，完全不是那位正值壮年的alpha对手，连着拽了几下都没拽开，他只能带着怒火瞪向卡麦尔。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Igor吼道。
“救您出去。”卡麦尔还是那副从容而专业。
“我不需要！”Igor怒火中烧，转身回去坐在了椅子上，卡麦尔迅速把门反锁上，又转到窗前，轻轻合上了百叶窗。
“您需要。”卡麦尔轻声笑道，“您需要，您的那位漂亮女朋友也需要。你们需要与我，或者说与我的委托人合作。毕竟现在，最危险的是你那位女朋友。”
Igor如遭雷殛，后那些不被注意到的事情和网上的传闻一件件串联起来，一个想法在Igor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他猛地抬起头，声音却压得很低：“你们要放弃她？！”
“嘘。”卡麦尔竖起一只手指轻轻抚在唇上，“这间会议室可没那么隔音。”
“果然……果然！你们要把她推出去断尾求生！警察逮到了她对民众有交代后就会放松对你们的抓捕！你们是匿名团体，她根本不知道你们的身份，所以你们根本不怕自己会暴露！！”Igor努力压低了嗓音，青筋从脖颈上一根一根的暴起绵延至了额头，他的脸涨的通红就连眼睛也因为充血暴起。他攥紧了拳头，因为暴怒浑身都在颤抖。
“那他们完全可以匿名举报，为什么还要特地来一趟？”卡麦尔还是带着礼节性的笑容。
卡麦尔的一句话仿佛一瓢冷水泼在Igor身上让他瞬间冷静下来，卡麦尔看着他继续说到：“不管您信不信，我只是受人之托，今天之前，我只是一个游荡在上东区的富家子弟罢了。我站在这里，是我有自己的考量，而且他们开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条件。”
“伊戈尔·安德雷维奇先生，时间紧迫我们就不要绕圈子了。如果顺利的话今晚您就能带着秦卿礼坐上最近一班飞机前往委内勒拉，但前提是你要配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