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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如秦卿礼所料,小音箱是联网的,管理员怕是短暂的入侵了宴会厅的网络。休息室中央空调的进风口处找出来针孔摄像头,管理员就是一直通过那些东西确定秦卿礼的位置,监视秦卿礼的动向。
从秦卿礼答应赴宴到宴会当日时间间隔不长,在辛德莱的帮助下迅速抓到了那个受雇借着修理空调的借口在休息室安装针孔摄像头的人。那人也是一个地痞流氓,Igor的人对这种社会渣滓毫不含糊,直接就是一套记忆修正拳,那流氓迅速把雇主抖了出来,顺着那一长串的人渣关系网又回到了卢卡斯身上。
秦卿礼一开始觉得有些奇怪,管理员是怎么确定她一定会独自一人进入这个房间?想来想去宴会的主人势必也牵扯其中。宴会的主人也是有头有脸的地头蛇,不太好动,秦卿礼直接找了当日引领她的那位服务员。服务员没见过什么世面,一吓就把自己知道的全招了。
卢卡斯的名字再一次的出现在了秦卿礼的视野中。
是卢卡斯找的宴会主人说自己和秦卿礼有要事商议,请求宴会主人牵线搭桥,宴会主人才特意留了这个小厅。
线索再一次的回归到卢卡斯身上,除了能证明卢卡斯大概对那位管理员忠心耿耿以外一无所获。两天之前秦卿礼和Igor还以为自己能抓住那位管理员的马脚,可现在留给他们的选择只剩下了卢卡斯。
Igor比秦卿礼还要烦躁,他甚至想干脆就先把卢卡斯抓过来打一顿再审,审不出来接着打算了。
可也就是说说,两人都知道管理员是藏在深海洞穴中的无名生物,而卢卡斯就是他伸出来试探外界的脆弱触手,一旦有任何异象,他只会毫不迟疑的抛弃掉卢卡斯,就像当年抛弃掉秦卿礼一样。
真是……早知道现在这么麻烦,当初就应该杀了他。
秦卿礼半趴在桌子上,撑着头,咬着吸管,发出一声嗤笑。
“怎么了?头疼吗?”柳承珂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听到了秦卿礼那一声气音。他讲托盘放下后伸手摸了摸秦卿的头顶坐在了秦卿礼身边,秦卿礼丝滑的枕在他的肩上。
“没事儿,认床。昨天没睡好。”大部分时间在思考怎么弄死那俩混蛋。
柳承珂看着枕在自己肩上的alpha,心里猜到秦卿礼怕是又在忙一些不能告诉他的事情。从城内回来后,柳承珂就算偶尔出去秦卿礼也从不跟随,只有在庄园内的时候秦卿礼才会粘着他。柳承珂总是感觉这几天庄园内多了一些人,存在感不强,但总是能感觉除了房间内,不管在哪都有人看着。
“教授,你和梁文溪熟悉吗?”秦卿礼问道。或许可以从梁文溪上下下功夫?卢卡斯的枕边人,或许能知道一些东西呢。
“在剧组里认识的,只能说有交情,但是不熟。”柳承珂用脸颊蹭了蹭秦卿礼的发顶,“你想知道什么吗?我可以帮你找人问问。”话说完柳承珂就觉得自己有些班门弄斧,秦卿礼什么人,她真要想知道点什么还需要通过自己。
“好呀好呀,嘿嘿,还是柳教授懂我。”秦卿礼弹起身,吧唧一口亲在了柳承珂脸上,“柳教授觉得梁文溪是什么样的人啊。性格啊,对于感情的态度啊之类的。”
“我和梁文溪没有那么熟悉,梁文溪,他是个很坚毅的人。他家庭条件不好,又是omega,一步一步靠自己爬上来的。我听说他很洁身自好,因为拒绝了很多人被针对了好久,但他都咬着牙硬撑下来。感情方面我还真不清楚,我只知道有人说他有一个身份煊赫的alpha。”柳承珂回忆道,他和梁文溪不算熟悉,对梁文溪的认识大部分也是从别人的只言片语拼凑出来的。梁影帝名声相当好,没有人不喜欢他。
“哦~”秦卿礼白眼都快翻上天,洁身自好?身份煊赫?啊对对对。
不过这么听起来,似乎可以试一试。在结合几次和梁文溪接触他微妙的表情,秦卿礼突然觉得梁文溪和卢卡斯之间有点意思。
只是秦卿礼没有想到,管理员的行动会这么快。
深夜,秦卿礼再一次的坐在了壁炉前,她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抖。她腿上放着一个包裹,收件人是Amrise Duthean,而寄件人是033,秦卿礼在RABBIT中的代号。
好,这样看起来管理员似乎直接把目标放在了自己身上,至少,对柳承珂的兴趣没那么大了。
秦卿礼知道包裹里是什么东西,这些东西每隔两年都会精准的投递到她身边。这次和之前几次一样,一样的包装、一样的机打字体,一样的包裹方式。没必要在对包裹送检,这一次只会和前几次一样毫无收获。
秦卿礼撕开包裹的外皮,将写有地址的那一面靠近火焰,在火焰即将烧到手前一刻才松开手。纸片被卷了进去,片刻后只剩下灰烬。
拆掉纸皮外包后里面的纸盒露了出来,里面只有几张照片,画面模糊像是从视频中截下的图。那些照片是一个完整的故事,讲述秦卿礼如何戴上兔子头套,架起狙击枪,最后是一个男人倒在血泊中。
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姓斯通,毒驾撞上了一对新婚的俄裔夫妻,妻子当场身亡一尸两命,丈夫抢救无效也随着妻儿去了。那对夫妻刚完成移民手续,无亲无故,身无分文,贷款都没有还清。而那位斯通先生,凭借着强大的律师团短暂的关了几个月就出来了。
斯通是beta,所以管理员选择了他作为目标。行动过程中刈野失手险些被反杀,是秦卿礼作为监管者开了枪击伤了斯通。
从那之后秦卿礼仿佛从一场浑浑噩噩的梦中苏醒,那个男人身上炸出血花的场景在未来数年都会在梦魇中纠缠她,她开始思考,自己酒精有没有资格做这些事情。答案很明显,没有。
管理员究竟为的是不是他所说的秩序和规则。是的,他是为了他的秩序,是为了“只有豪门家族出生的精英alpha才能凌驾规则之上,才是规则的制定者,剩下的人都要好好遵守既定的法律规则、道德底线”。
自那一天开始,秦卿礼开始试图逃离这个肮脏的宗教、狂妄的组织。
秦卿礼将包裹整个扔进壁炉中,看着火焰升腾卷起灰烬,最终将那些东西彻底燃烧殆尽,最后就连灰烬也被打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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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卿礼在会议室长桌的最尽头,她换了一身正装,一头长发挽起,胸针、袖扣,甚至是衣服上的每个针脚都端的是最正经的精英打扮。
卢卡斯坐在桌子的另一头,昂着头,看向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阴鸷。
“让他出来吧,都做到这一步了,再藏着没什么意思了。”秦卿礼看了一眼手表,她穿了一身正装手上却戴了一块儿智能手表,而那个手表连带着她的手机等通讯装置从踏进这个小公司的后手机手表就没了信号。
“我是他的代理人,是种子,是继承他的意志的人。你有什么事情不如先问我。”卢卡斯冷哼一声,抱着手臂斜睨着秦卿礼。
好家伙还有人上赶着给人当狗啊真是开了我的眼的。秦卿礼眼神微偏,依旧是一副沉稳的安定,只是嘴角含蓄的勾起,内心里却在大声嘲笑他。
也不知嘲笑的是他,还是几年前无知好骗的自己。
“您能做决定吗?我就算提了方案您能拍板吗?您不还是需要上报给他,让他定夺。乖,小朋友,一边玩儿去,成年人谈正事,小孩别插嘴。”秦卿礼指尖在桌子上敲了敲,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了戏弄与轻蔑。秦卿礼懒得和他再演戏。这个易怒的幼稚小朋友,秦卿礼亲手挖了无数的坑等他踩。
秦卿礼的话刺痛了卢卡斯,他一瞬间近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卢卡斯一拳狠狠锤砸桌子上,他的脸涨得通红,额角脖颈处的青筋一根一根的爆出。
秦卿礼轻视他,看不起他,只想把他一脚踹开。
这个认知迅速占据了卢卡斯的头脑,他看向秦卿礼的眼神越发阴毒、愤怒。秦卿礼坐在桌子的另一头,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几米,却像是隔着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沟壑。秦卿礼的面容在卢卡斯眼中逐渐扭曲、虚化,最后只如同一团黑雾般,只剩下那张嘴还在一张一合的让他滚远一点。
秦卿礼微弱的调整了下姿势,看着暴怒中的卢卡斯,掂量着如果他要暴起伤人自己应该先打哪个部位。
桌上的座机突然传来刺耳的铃声,卢卡斯眼神狠剜了秦卿礼一眼才摁开免提。
“呵呵。你倒是比之前活泼了一些。”
男人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来,传入秦卿礼的耳朵中引得她片刻的双眼发黑,大脑震颤。
秦卿礼稳定心神,胸腔中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但她说话的声音依旧压下所有情感。
“我想和您单独谈谈,无关人士,就不要出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