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生病了吗?
女警官收起照片,对着一直在录音的助理点了点头,不顾李浩的大喊,示意带走。
隔绝屋里的挣扎声,女警官拿着录音笔,才看到面前的两人。
“夏芝兰?”
面前的女孩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那双眼睛瞥向你时却淡的让人心惊,她不管顾他人眼神,开口直言:“你们警察办事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你在说什么?”
“道歉,我不需要,因为我从来都不相信你们警察的办事能力,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女孩的脊背瘦弱却又直挺挺。
“夏晨曦没有死对吗?”成知云盯着面前这个叫做母亲的人,声音质问。
“那个仓库附近根本就没有监控,我们只能用这种办法来抓他,逼他招供。”高泽园解释着,尽管她十分不理解成知云的这般质问。
“知云!”张叔叔对着成知云背影大喊,转头指责高泽园的话太直白。
“我做错了什么?抓到罪魁祸首,难道这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吗?”高泽园觉得头疼。
“小女孩心思啊,她在意的是你用人命来骗人。”张叔叔耐心的解释,高泽园听着,却想起了上次也是如此。
...
“夏芝兰!”成知云追在夏芝兰身后,她跑的快,成知云抓住夏芝兰的手腕。
“你好像很讨厌警察。”
关于夏芝兰提到的那些过往中,并没有透露关于夏烟的职业。
夏芝兰看向成知云攥紧自己手腕的那处,声音沙哑低沉:“那个女人和所有人都是杀人凶手。”
夏芝兰抬头看着成知云,棕色的浅瞳仿佛罩着一层透明的薄膜,水光不再,她变的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芝兰,你病了,听我的...”
“看病吗?好啊。”
夏芝兰微笑着打断成知云的话,欣然接受之前拒绝过的建议。
“饿了吗?我们回家吧。”夏芝兰牵起成知云的手,眼睛看着她,却像是在透过自己跟另一个人说话。
不由分说的拉起成知云的手,夏芝兰的话语和行为就像个姐姐,更像是在一点点成为另一个人。
...
“随便坐。”龚齐恰到好处的微笑,举手投足都尽显绅士。
“你就是夏小姐吧。”龚齐微笑着端过来一杯茶,一股清香入鼻,夏芝兰闻着觉得有些困倦。
“我是。”
龚齐就着皮质座椅坐下,手里把弄着一个奇怪的魔方,夏芝兰的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他骨骼分明,手指修长,在扭动方块时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成知云托着夏芝兰的手臂,女孩的长发松散,静静的倒在成知云怀里,如鸦羽般黑的睫毛覆下一层阴翳,像个没有生气的精致木偶。
“怎么样?”成知云盯着夏芝兰,满脸的担忧,连头也没抬。
“这才刚开始呢,还真把我当神人了,一眼就看出来。”龚齐无奈的对成知云道,放下魔方,端过来一杯清茶。
“谢谢。”成知云礼貌的回应,才看向龚齐。
“谢谢你。”成知云呼去一层热气,清香入喉,散去了一些心头的焦虑。
“别着急谢我。”龚齐拿起专业器具,抬了抬头轻声开口。
“关心别人之余,别忘了自己的身体。”龚齐把仪器摆弄到面前,抬起头看着成知云眼中的红血丝道。
“我只是有些事没弄明白,我会注意身体的。”成知云在龚齐面前总感觉是他的孩子一般,小声的辩解却又乖巧的听话。
“我要开始了,你先出去吧。”
成知云拿过靠枕,把夏芝兰放倒在上面,又轻拨开她脸上的碎发,才放心的走出去。
你身处于一朵柔软的云朵上,你时而躺在上面,时而揪扯下一块,细细品尝着那甜滋滋的味,正当你享受于此时,一朵邪恶的乌云逐渐向你靠近,一点点吞噬掉你身下的这块白云。
龚齐:“时间回到了那一天...”
夏芝兰:“八月十五日。”
龚齐:“那是一家团圆的日子。”
龚齐:“但是...!”
夏芝兰:“回不来了,都回不来了...”
夏芝兰沉浸在噩梦中呓语,大颗大颗的汗水沿额头滑落,她嘴巴微动,龚齐看出她意图,急忙叫停,手捏住她下巴。
“呃...”夏芝兰是被疼醒的,一睁眼就看见龚齐托着自己的下巴,而那部分没了知觉。
她想要开口却动不了嘴,龚齐对她笑了笑,安抚道:“没事。”
夏芝兰被护士带去复位下巴,成知云站在龚齐面前,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成知云看向龚齐,眼里话里都带着指责。
“她逃避自己的内心,那是逼不得已,要不然她就要咬舌了”
成知云收了些怒气,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错怪你了。”
龚齐摇了摇头,而比这更担心的是,夏芝兰的逃避已经到这种程度了,连初试都无法正常通过。
“我知道一些关于芝兰的回忆。”
简单叙述后,龚齐轻叩魔方,眉间紧皱,思索了一会:“今天就先带她回去。”
“好。”
...
“龚医生怎么说的,我觉得好像过程不太理想。”
成知云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夏芝兰静静的看着成知云,随后笑了笑,却不真切。
那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午后,蝴蝶和蜜蜂随花丛中打闹,一本富有年代感的日记被微风吹起偏偏一角。
“我的身体好像开始不属于我了,另一个陌生却又让我如此熟悉的人住进了我的身体,我并没有为此反抗,反而觉得我们相处的很好。”
“我常常喊芝兰吃饭,但是她总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怎么是我煮的饭不好吃吗?”
“生病?我真的病了吗?但是都是妹妹的一片心意,我不想看她不开心。”
字迹娟秀,这是完全不同于夏芝兰的字法,日记没有时间也没有地点,但这事完全就是前几天发生的。
成知云捏着纸张的手有些抖,这篇日记藏在夏芝兰的枕头底下,旁边还放着一把小刀。
回归原位,成知云拿着扫把走出卧室,电话拨出,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另一个人。
“知云,你听我的,现在马上搬出她家。”龚齐的声音已经染上着急,但电话那头许久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