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痛·萧奶奶的离去
萧贺步伐沉重的从我身侧一步步朝床那边走去,一膝盖一弯,朝着地板直直的跪了下去。
“萧贺…?!”
萧婷听到动静抬起头,意外的看着他,但很快被代替的情绪是更深更沉的痛,她皱着眉,哭红的双眼还有止不住的泪水从里面涌出。
“奶奶,你醒醒啊,贺儿来了。”
萧贺还未能接受这个事实,他边推边说,声音低的压抑,却又轻的就要随风飘走。
“你别这样,萧奶奶她会伤心的。”
萧婷伸出手,想要去安抚拍了拍萧贺的肩膀,却被他侧身看也不看她一眼的躲了过去,萧贺只看着白布盖着的萧奶奶。
我抬脚,很多安慰的话过了脑子,却是一下子怎么也说不出口。
“萧…”
如潮水般猛烈涌上来的是没有尽头的黑暗,我感觉脑子一下子充血,失去了支撑的直直朝地面倒去。
“安医生!”
——
耳边滴答的是监护仪的声音,我缓慢的睁开眼,身侧是南医生的小护士。
“您醒了!”
她有些激动,赶忙看了看监护仪,各项指标正常后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我觉得有些夸张了,从床上支撑着就要起来,就被小护士一把子按住了。
“安医生,你可要好好的,南医生交代了,无论如何,您的健康是第一位的。”
南康熙也就是南医生,是我大学同学,在大学四年的交集屈指可数,但巧的是我们一同在一家医院任职了,遇见的次数多了,也就熟悉了很多。
我躺了回去,看着小护士:“萧婷,萧贺呢?”
“萧婷哭晕过去了,萧贺说是想要一个人静静。”
身上的白大褂挂在了门口的衣帽架上,我温和的笑着:“能帮我拿一下我的衣服吗?”
小护士应了声,起身取下,递了过来。
我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出去。
“萧奶奶身故,这几天就不要带萧乐过来了,需要多几名警察,保护萧婷,萧贺安全。”
那边很快回复。
“好。”
——
“萧奶奶去世前最后见的人是谁?”
小护士皱着眉,在回想。
“好像是您那个患者。”
有种可怕的想法一瞬间划过脑海,我道。
“萧婷?”
小护士:“对,就是她。”
我点了点头:“ICU的监控是谁在看看管?”
“南医生。”
我起身,对着小护士担忧又不得不服从的无奈脸道:“我就是有点低血糖,诺,现在我要去找他,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南医生吗?”
小护士才松懈的放开了一下子紧紧拉住我的手。
医生办公室
“叩叩叩”
“进——”
南康熙在低着头忙,能抽出空来的也就是说“进”这个字的话了。
“抱歉,打扰到你了。”
我轻声轻脚的走过去,南康熙从病历中抬起头来。
古有言:“如沐春风。”
南康熙长的一脸正派,又生的一双眉目含情的桃花眼,此刻弯弯如同月牙般的形状,瞬刻有种春风一下袭来的感觉。
“是你的话,也不太算。”
他说话一向如此,说三分真话,留两分薄面,性子温和,是个好相处的性子,这也是为什么同为一家职场下,我这冷冰冰性子也能交上这个少之又少的昔日同学了。
他是个聪明人,我来找他,一定是工作上的事情,所以他放了放手上的活,认真的看着我:“你是来找我要监控的吗?”
直接了当给了猜测的结果,南康熙这一次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先来询问我,那一定是有什么出现了变数。
“监控,坏掉了?”
这是我能猜想到的最坏结果。
南康熙没有否认但表情却漫上一分奇怪:“倒也不是,只是在你之前,也有一个人问我要过监控。”
在我之前?要这监控干什么?
我屏住呼吸询问:“萧婷…吗?”
南康熙点了点头:“对,就是你负责的那个小女孩,说是萧奶奶走的突然,都没有一张照片,她要那些监控是为了以后想起奶奶时的一个念想物。”
理由很合理。
“你给她了?”
南康熙笑了笑:“没有,萧奶奶的死还是一个未知,这监控是你们查证的证据,我当然是要留给你们的。”
说罢,南康熙低头拉开抽屉:“咦?我明明放这了。”
他翻遍了整张抽屉,也没能找到那个小小的U盘。
“没事,可能是忘了放在别处了,你别着急,慢慢想会找到的。”
“别着急,我还有事先走了。”
南医生连头也没抬,专心的硬磕在他的抽屉上,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西院
入了春的季节都是多雨日,西院长廊两侧的树木被突然来的大雨压的低低的,树影宛若被打压低的背脊,弯曲但又倔强着一根劲的倒映在墙面上。
雨声伴随着雷鸣,我侧目看了看两侧的窗外,风吹雨打,枝落叶零。
——
看守的护士有来报,萧婷这几日的状态都很不错,用药的次数也一天比一天少。
门前
“叩叩叩”
我礼貌的敲了敲门,随后拉开门,走了进去。
萧婷的精神状态确实是好了很多,此刻她拿着书,正认真的看着,闻声抬头看了过来,稍稍弯着眉眼,小弧度的笑了笑:“安医生。”
窗外枝叶被打的七零八落,屋内寂静昏暗,我打开床旁的小台灯:“暗着看书,对眼睛不好。”
萧婷却无所谓的合上了书本,她笑时不露齿,只弯着唇瓣,让我无端联想到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佯装一副无害的模样,动起手来毫不眨眼。
“没事,我都习惯了。”
我迎合的也跟着轻轻笑了笑。
“萧贺他情绪不稳定,但身边有我们的人,会看管好他的。”
萧婷低下头,嘴角也落了落,耳侧的黑发也顺滑的落下,堪堪能见的只有她的下巴和唇。
“萧奶奶突然走了,一时间接受不了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我作为他们之间的“大人”就应该第一时间收起眼泪,剩下的就是保护好他们。”
“安医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情啊。”
我看不见她的脸,更不要说是表情,她说到最后捂着脸,话语中都染上颤抖和哭腔,听起来还真的是闻者落泪。
我看着她,却总觉得她捂着脸的指缝间,那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我,观察我对于她的话之后每一个反应和表情。
“我和你讲一个故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