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晚间的万民堂内，还是能见到不少的食客。
袁安看了眼前面的香菱，她已经在同小只的锅巴，从后厨内端上早已备好的饭菜。
她站在门口稍微多停留了一会，以便巡视的目光，能快速确定现在食客的人数，以及顺便观察下各方人物面色上的变化。
钟离走入门内，后又在袁安身边停下脚步，他稍一驻足，女孩又迈开步子，朝香菱走去。
就好似刚刚女孩愣神之际，只是外人的一个错觉。
他站在女孩停留过的地方，环顾了一圈万名堂，同时单揣起一只手，另一手浮于下颚前，一时心有所思。
也是在垂首思附之际，他透过视角的余光，竟在璃月人面色上，觉察到好些对上亦或避开他时，他们神色上的变化。
刚刚旅者就是在看这些！
以普遍理性而论。
然。
早在一开始，所有会历经的风险，他都一一推断过，至于结果，都在可承受的范围内，唯独那位旅者对他的态度，竟发生了翻转般的变化。
钟离放下揣着的手，踱着步子在桌边坐下。
香菱同锅巴还在来回往返后厨和桌前，忙活着继续布置。
袁安本想帮忙，但好像有些吓到两位，再被连连摆手拒绝后，她便在静静地在桌边一方位置落坐，继续等待。
在等待的时间里，袁安一眼就捕捉到钟离的身影。
而他所在的方向，好像就是刚刚她停留的位置。
是发现了什么，还是真的只是巧合。
袁安并不认为，以自己那点心思，能逃得过钟离的眼睛。
其中有个问题，她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由神治转为人治的时代，这是璃月主线的剧情，而在她没到提瓦特前，璃月主线后，钟离又启用了神力，带回了那位旅行者，这在璃月港，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虽然大众舆论，并没往帝君没死的方向蔓延，但是整个提瓦特又都知道，可能帝君以某种特殊方式陪在旅者身边。
而这种特殊的方式，不就是她从卡池里捞角色，并操纵他们在提瓦特进行旅行，旅行途中遇到一些npc，某些执念很深的发病语录，正好就被他们听见了。
所以只要找到旅行者，就能见到那位岩王帝君，从哪个方面来说，这句话半点毛病都没有。
但现在的问题却是，钟离苦心营造出来的一个，使璃月进入人治时代的最佳机会，明明都已经平稳运行，甚至所有人都快习惯了没有帝君的璃月，现在要因为她，被打破吗？
他应该对于最后要做这样的选择，怕是相当失望吧！
袁安拿过桌边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
她双手捧起茶杯，看着往外冒着白烟的茶水，杯口升起一缕缕朦胧的雾气，亦如她此时的心情，始终没找到自己的位置，袁安有很多想问。
却又害怕，其实自己并没那么重要。
毕竟钟离最后还是托梦告诉了七星，他没死的消息，他现在可能就是觉得累了，把重担交付出去，但又不太放心，所以在背后看着，说不定哪天就会再登神位。
那么她之前所思考的一切，就将毫无意义，甚至有些可笑。
钟离停留得时间越久，袁安心里就越是忐忑，所以他刚刚驻足时会想什么呢？会后悔吗？
钟离看着女孩旁若无人得，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若非发现那双捧着茶杯，而交握在一起的指节，在过于使力的情况下，指甲处明显开始烦白，旁人并不能从那张表情平淡的脸上，窥探出此时她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波动。
那杯因用力，而晃了两下的茶盏，从杯内淌出一滩茶水，在女孩白皙的手背上，烫出几点嫣红的红晕。
偏偏她置若罔闻。
滚烫的痛感，交织着女孩心里翻腾的情绪，最后在钟离心中，慢慢沉淀下来。
在他想说上两句，劝慰一下女孩。
袁安已从自己的思绪里，慢慢回笼，她看向桌边蓝发的女孩，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香菱，万民堂的生意一直这么红火吗？总觉得今日午时用餐的璃月人好多呢！”
万名堂应该算是璃月的老字号吧！
至少璃月本地人的人流量，应该会随时间的增长，逐渐趋于稳定才对。
香菱想了想，“午饭时间，确实人多了好多，就连一些老顾客的口味，我们也没办法一一照顾到，实在有些忙不过来。”
然后她又回忆了一下，给这些食客上菜时，偶尔听到的一些谈论。
大部分都是冲着袁安来的，当然还有部分是在等那位岩王帝君。
当即她略显尴尬地看了眼袁安，最后目光停留在钟离身上。
香菱忽闪的视线，袁安立马就看出其中的猫腻，对此，她心里大概有了点底。
“其实有些事情，旅行者不如先问问钟离先生。”香菱将目光移到袁安身上，“钟离先生知道的事情，只会比我知道的更多。”
“啊？”袁安被香菱看得一愣。
她明明是想通过从香菱这得到些侧面信息，给自己一点底气。
但是好像她忘了一件事，钟离似乎一开始就已经给了她过问的底气，可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需要再通过其他人……呃！袁安瞄了眼，坐在她对面一直没说话的钟离，莫名有点心虚。
“还有……”香菱故意停顿了一下，待吸引到袁安的注意后，她才接着道：“旅行者明明之前就很喜欢钟离先生，甚至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等待，但是自来到提瓦特后，旅行者似乎总是有所回避，甚至与钟离先生相处时，变化很大。”
袁安第一反应是继续沉默，接着她又去看了眼钟离，有这么明显？
直到被对方盯地，甚至不自觉心生愧疚后，她眨了眨眼，掩饰下自己的尴尬，同时避开与两人对视。
但是显然今天不说话，是走不了了。
香菱已经凑到她身侧，又问：“旅行者是不喜欢钟离先生了吗？”
“咳咳——不是要试菜吗？我们先吃饭吧！”袁安直接生硬地岔开话题，并拿起筷子，招呼几人一起吃。
但心里，袁安却在打退堂鼓。
甚至连那双不时闪烁，飘忽向别处的目光，此时她都不敢乱看了。
她真想问问钟离，真的不是他早就设好的局，在等着她往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