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第一周目召唤结束。已发放奖励：圣杯碎片x1，传承结晶x2.......】
我躺在纯白的虚数空间里，半合着眼睛听007的声音静静播报着我的末路。
【Rider？铁骑？......阿德拉，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我听得见。”
我听见我虚弱的声音响起来，然后是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我撑着身体坐起来，手下意识按在胸口。
虽然灵核在我回到英灵座之后已经被修复了，但是......有一些伤口是永远不会被修补起来的。它们只会随着时间过去，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疤。
【我很抱歉，阿德拉。但这是必要的牺牲.......没有人能够不作牺牲就获得，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虽然我们失去了一些东西，但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
“失去了一些东西？”闻言，我喃喃地问，“我们有什么收获.......”
【等我们做完一切工作你就会知道了，阿德拉。】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向它道谢......或许是应该的，但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我整个人瘫在地上，蜷缩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的制服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蓝色吊带裙，我甚至没有一件能够盖住自己脸的披风、让自己安心地躲起来哭泣......
我捂着自己的脸，过了好久之后才勉强压抑住痛苦，从地上爬起来，伸手触碰了凝聚着奇异光与色的传承结晶。
“里面封印着的是我的记忆吗？”
【是的。人类的身体毕竟是有极限的，过多的记忆和情感会冲垮你的精神，所以我帮你把记忆存储在传承结晶中，等你不断在旅途中强化自己的身心之后，再慢慢解除封印——】
“现在解除吧，”我深吸一口气，低声说，“我做好准备了。我不能一无所知地战斗，至少我要知道圣杯是什么东西——”
又是一阵寂静，我耐心地等待着，等待007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愿望。】
庞大的记忆被切割成小块，储存在结晶之中，在我触碰的瞬间变成了光点、汇聚成涌流，冲击着我的大脑。
我看到了更多。
第一段记忆，世界迎来了终末，纽约毁灭了。东京毁灭了。香港毁灭了。大地上唯一不幸的幸存者是我，无助可笑地挣扎着想要寻找重来一次的机会。
高高在上的观测者心血来潮地回应了蝼蚁的愿望。于是在这个时候，007告诉了我，我学习的魔术或许能改写一切。她说，为什么不向圣杯许愿呢？
第二段记忆，我和穿着蓝色裙子的少女站在一起，沿着堤坝奔跑。海洋还是蓝色的，天空也是蓝色，她的眼睛是紫色。我们幸存下来，在血红的天空之下，我们沿着空无一物的高速公路驱车三天，最后抵达了那融化的太阳前面的，只有我一个。
“圣杯.......”我胡乱擦掉眼角的泪水，低声重复，“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收集圣杯碎片吗？”
【——差不多吧。只要收集到足够支撑世界重启的能量，但作为普通人类去做这些事情未免有点太勉强了，于是我往你身体里投入了一枚圣杯碎片，让你获得了英灵的适格性。】
“——所以我才会被召唤至此，”恍惚中，第一次与达米安相遇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我的心脏再一次被狠狠刺痛了，“只要我接受足够多的召唤，就能获得圣杯，许下愿望，拯救我的世界......”
【.......阿德拉，我会帮助你实现梦想的。】
“总之......谢谢你了，”我把膝盖并拢，手臂环抱着自己，声音闷闷地说，“可以稍微让我缓一缓吗？我想我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再次回应别人的召唤......”
【当然可以。你永远不必对我道谢。】
纯白的空间中有淡金色颗粒凝聚，一张柔软的小床出现在我身前。我咕哝了一声谢谢，爬上去，让被褥裹住我冰凉的手脚。
“晚安，007，”我低声说，“等有人召唤我的时候，再叫醒我吧。”
【晚安，阿德拉。祝你有个好梦。】
*
克拉克·肯特回到地球的时候收到了正义联盟的紧急联络——三宫魔入侵，不过被少年泰坦与扎坦娜合力封印，但康纳同时也告诉他一个非常、非常糟糕的坏消息。
超人立刻赶到了哥谭，一眼就看到正在对峙的韦恩们，他不得不强行分开了扭打在一起的蝙蝠父子：“蝙蝠侠，罗宾！你们冷静一点——”
“不要阻止我，父亲！我要杀了他........”
克拉克被这声沙哑又绝望的吼叫震住了，呐呐地松开了些钳制住达米安肩膀的手，扭头看看远处躺在地上满脸鲜血、但咧着嘴大笑的小丑，突然目光凝固了：“该死！小丑心脏上装了一个炸////药开关！”
“非常可惜，”小丑吐掉血，笑嘻嘻地说，“本来这是一份送给坏孩子的惊喜礼物，但她居然拒绝收下，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蝙蝠侠脸色瞬间变了。他立刻意识到小丑任由阿德拉救走杰森、并且留下来和她对战的原因：“——与心跳绑定的开关。超人，帮忙看看阿卡姆地下室......”
“——超过两///吨TNT，该死的，他究竟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炸////药.....”
“真是太让人失望了，她的剑///枪明明已经对准了我的心脏，却因为她深爱的家人而转开了！就差一点点她就能点亮照耀整座城市的盛大烟花，为了你们！”
布鲁斯一拳砸在那张令人厌恶的笑脸上面，清脆的鼻梁骨断裂声在仓库里回荡，连向来不提倡以暴///力制裁罪//犯的超人也转开了头，看向自己默默攥紧双拳的儿子：“超级小子，她.......”
乔纳森死死抿着嘴一言不发，超级听力捕捉到了耳麦里蝙蝠家女孩儿们隐忍的啜泣，还有杰森绝望而愤怒的质问——“你为什么不杀了小丑帮她复仇？！你不是哥谭的黑暗骑士，是复仇化身吗？！那你杀了小丑啊，他杀了我的姐姐！他杀了你儿子的未婚妻，他杀了你的女儿！！！”
“杰森少爷，你刚刚才做完手术，莱斯利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布鲁斯的拳头停在了空中：“什么手术？”
“.......杰森少爷的体内被安装了一个开关，卢修斯看过了，杰森少爷如果失去生命体征就会引///爆///它。”
布鲁斯·韦恩痛苦地闭上双眼。
第三次了.....这是阿德拉在今晚做出第三件拯救哥谭的事情。
第一次，她救走了人质，拆下了毒//气//弹；第二次，她救了杰森，使杰森身上的毒//气///弹//开关没有触发；第三次，她使用宝具清理影从者，同时用【未名之星】保住了小丑，让他身上的心脏开关没有被引///爆。
“如果你们都不愿意为她报仇，那我来，”耳麦里男孩的哭声逐渐变弱，一阵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过后，杰森低声说道，“你们恪守你们作为超级英雄的纯洁，我不需要！我只要以牙还牙，我要小丑死！”
达米安突然扯下了他的披风，黯淡如干涸血泊一样的红色落在地上，布鲁斯看着他摘下了自己的蝙蝠腰带，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你的事业十分伟大，值得我尊敬，”青年人干涩的声音敲打着每个人的心脏，连向来和达米安关系别扭的提姆也忍不住走过去，想要拍拍大哥的肩膀，却被他甩开了手，“于是我试图去学习，去理解，去接受......我以为我能像你一样，用自己的力量守护好我所重视的东西。”
“罗宾......”
“——不要叫我那个名字。”
已经和他差不多高的年轻人压抑着绝望和悲哀的声音叩问着布鲁斯·韦恩的心脏。
之前一直被强忍的痛苦击中了他的背脊......他从达米安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瞬间失去了所有、从幸福坠入地狱的人.......
“我必须杀死小丑，父亲，即便这样做要舍弃‘罗宾’的名号，”达米安说着，从刀鞘中抽出了武士//刀，光滑的刀背倒映出布鲁斯·韦恩因痛苦而几乎抿成直线的嘴唇，“我要为我的搭档，我的未婚妻......复仇。如果你要阻止我的话，来吧。”
一直沉默站在旁边的提姆突然出手，长棍扫向达米安的后背，在他转身躲闪的时候，装备了高浓度麻醉针的蝙蝠镖从红罗宾手中飞出，划破了罗宾的下颚。
药物的作用使达米安的脚步踉跄了一瞬，提姆抓住了这个机会，用长棍击倒了自己的兄长：“.......抱歉，罗宾，我——我不能看着你们——她不会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的，她........”
他哽咽得无法再说下去了，乔纳森沉默地拍拍这位和阿德拉相处最久的兄弟，直至布鲁斯·韦恩沙哑地开口：“超人，你们先回去。”
“B——”
“我来处理，”蝙蝠侠说道，“铁骑是......我的女儿。”
“如果你真的把她当作你的女儿的话，那么就去为她做些什么，”达米安从麻//醉//剂的效果中竭尽全力地抬起头，看着蝙蝠侠的脸，缓慢地吐出一句话，“至少不要阻止我！”
克拉克欲言又止，但最终他选择了尊重自己老朋友的决定。在留下一句“节哀”后，超人父子离开了。
“......罗宾，蝙蝠侠，”飘在空中的氪星人叹息着，凝视着阴影中的哥谭义警，说道，“这不是谁的错，你们......别太自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