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
10 老婆
元之夕并不是很清楚刘菲菲和钟临是什么关系,只私下听过刘菲菲喊钟临二叔叔,沾亲带故的关系。
钟临百分之一百是在记恨上回元之夕因为婚假和他顶嘴的事,怎么算元之夕也是刘菲菲前辈,哪有前辈去给后辈当陪衬的。
可谁让钟临是元之夕上司啊。
服从上司的话是打工人的原则之一。
元之夕抱着电脑去找刘菲菲。
刘菲菲有自己单独工位,在大办公室拐角出来新加的隔间内。
元之夕敲门进来时,刘菲菲连忙起身,嘴巴甜得很:“之夕姐姐,”
“不用叫姐姐。”元之夕直言不讳,听不惯叠音,比如姐姐,比如菲菲。
刘菲菲立马改口:“之夕姐。”
元之夕抿唇。
刘菲菲早先把旁边桌面收拾干净,给元之夕留的空位。
元之夕把笔记本搁上头,刘菲菲扭着腰过来,“抱歉啊,这方面我不太懂,要麻烦你了。”
刘菲菲剪了头精炼的短发,小蛮腰,樱桃嘴,前凸后翘,喷了不知什么牌子的香水,呛了元之夕一鼻子。
元之夕忍着没打喷嚏,刘菲菲把文件交给元之夕。
说实话,刘菲菲的视频元之夕重来没看过,这硬要她来写文案高编辑,元之夕一个头两个大,问刘菲菲:“你们近期素材是什么内容?”
刘菲菲撩了下短发,直言:“你没看过我视频啊。”
元之夕坦诚点头。
刘菲菲说:“哦,你休婚假,肯定没时间看。”
元之夕讪笑。
刘菲菲让元之夕先把她之前的视频看完,那命令式语气,元之夕心里起火。
可没办法发出来。
元之夕花了两小时把视频看完,其中快进了不知几个片段,越看元之夕越躁,mmp三个单词在脑海里环绕。
刘菲菲有模仿元之夕视频的味道在里头,连构图都几乎相似。
刘菲菲过来关心进度的时候,“要不是你的人脸在里头,”元之夕呵笑了声,说:“我还以为是我去日本了。”
刘菲菲假装听不懂元之夕的讽刺:“之夕姐去过日本吗?”
元之夕:“没有。”
“那可惜了,”刘菲菲手伸过来,点开元之夕手机屏幕上占中间的那条视频,说:“你看这段,我去的时候刚好碰到他们的夏日祭,盛大的烟花秀,你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元之夕很肯定地点头:“嗯,可惜了。”
刘菲菲还不肯放过元之夕:“你度蜜月都去哪里呀?都没看你发朋友圈。”
元之夕看了刘菲菲一眼,心想我发过一首歌的链接,嘴上说的是:“哦,去乡下,没什么好发的。”
“没去好好玩一玩啊。”刘菲菲一脸惋惜,“半个月啊,至少出个省吧。”
元之夕顺着刘菲菲的意思往下说:“没钱玩呢。”
刘菲菲听到她想听的话才肯罢休。
不就是要显摆自己有钱,贬低元之夕个穷酸样么。
元之夕不是爱起冲突的人,一句话能解决的事不想扯太大。
这才共事第一天,刘菲菲也没真为难元之夕到哪里去。
元之夕准点下班,下班回家路上顺便买了两块小蛋糕,巧克力味和草莓味的,美食带来快乐,治愈一切。
一不小心吃多了,晚上家政阿姨煮的晚饭元之夕扒了几口就吃不下去。
彼时牧延清刚换好衣服落坐,瞧元之夕拿筷子“玩”米粒,牧延清问元之夕:“你今天去上班了?”
元之夕放下筷子:“上啦。”
牧延清今天难得早回来,是手上的工作处理好了,还有时间关注其他事情:“我看你账号今天没更新。”
“哦,”元之夕脸不红气不喘:“我不是日更党。”
牧延清从元之夕脸上看不出其他东西,淡淡点头:“嗯。”
饭后没多久,有辆德邦货车停在家门口。
元之夕在楼上敲键盘,听到楼下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奇探头出来看,几位师傅在往别墅里搬类似康复训练的仪器。
元之夕倚在栏杆上。
牧延清坐在轮椅上指挥,听楼上元之夕开门声,仰头和元之夕对望。
元之夕扬下巴:“常驻啊你。”
牧延清:“嗯。”
元之夕觉得牧延清此番举动有点过头,三两步下楼,来到牧延清面前,用房东的身份语气质问“房客”牧延清:“牧总啊,不是说城郊这套别墅划我名下吗?怎么不经过我同意往我房子里搬东西呢。”
搬运器材的师傅们目不斜视,从他俩身边略过。
元之夕就差双手叉腰了。
“抱歉啊,”牧延清脸上哪里有对不起的样子,“房子还没过户。”
元之夕心一咯噔,牧延清还一脸无辜,仗着坐在轮椅上比元之夕矮个头,抬头说话时,用弱者的姿态说不能怪他啊:“你签合同的时候,没有看清所有条件就签了吗?”
元之夕瞬间卡壳。
牧延清像给不懂事的小孩上课一样:“这样不行啊,你平时签合同也这样吗?”
元之夕刚下楼那气势瞬间散光,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要从哪件事开始说,说出来变成了一句:“劳动合同我有认真看。”
牧延清轻咳一声,像被气笑。
“牧总,”搬完器械的领班是师傅从一楼那间本是空房的门后探出头,打断元之夕和牧延清的交谈:“东西要怎么摆放?”
元之夕说:“你去忙吧。”
牧延清看了元之夕一眼,他们的话题还没结束,“房子的事情晚点再说。”
元之夕沮丧地点头。
一楼是有一间带落地窗的空房间,元之夕搬进来时还在想,以后要怎么规划这间房间,毕竟这是她名下的房子。
就连现在元之夕住的房间,元之夕也开始悄悄打扮起来,把喜欢的风景海报贴在墙上,飘窗上摆了从娃娃机里抓出来的战利品,小阳台上元之夕还准备种不同品种的月季,一楼别墅铁墙上,元之夕也准备种一墙的鲜花。
好了,这么多计划,被牧延清轻飘飘一句“没过户”,幻灭。
一天里接二连三打击,元之夕伤心欲绝。
——
牧延清把设计好的康复房图纸交给领班师傅,要他们按着上头的要求来摆放。
等牧延清拿着某份合同上楼去敲元之夕的房门时,元之夕正对着她昨晚刚用胶带工工整整贴墙上的她的宝贝油画思考,要怎么才能在不破坏画的情况下把它安全撕下来。
元之夕房门没锁,牧延清听元之夕说请进,牧延清才进门。
元之夕苦巴巴着张脸。
牧延清半笑,把合同递给元之夕。
元之夕一脸戒备。
牧延清说:“看你每天通勤不方便,在你单位附近给你买了一套新房,价位地段都不错,不占你便宜,现在这套不是新的,装修和家电可能不合你意,这套给你你后期装修改动工程大。”
意思是送新房不送二手的。
元之夕心情可谓大起大落,当着牧延清的面把合同翻了一遍,看到小区名字,双眼大睁,元之夕再次感慨有钱人真是,买房子和买菜一样容易。
元之夕关上合同,委婉地对牧延清说:“……其实也不一定要在我单位附近,我又不天天工作加班。”
牧延清绕了这么一大圈,好像就是在等元之夕说这句话,聊这个话题。
“离近点好上班,”牧延清看着元之夕略躲闪的双眼,“你不是很喜欢你的工作吗?以后上下班方便。”
元之夕眨了眨眼,摇头。
牧延清顺着这个话题问元之夕:“是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了吗?”
元之夕没想撒谎:“是。”
牧延清哦了声,转开视线。
元之夕以为话题就到此为止。
牧延清把视线停在元之夕喜欢的那副草原、雪山、牛羊的西北风景油画上,开口道:“如果实在不喜欢现在的工作,你……”
牧延清停顿。
元之夕把合同放桌上,“让奶奶给我几套店面,”元之夕不知怎么就想到先前牧奶奶的这段话,“我去打理?”
牧延清余光里还有那副广阔草原的油画,问元之夕:“你想要这样的生活?”
“说实话,”向往自由快乐的元之夕否认,“不想。”
“不想就把你遇到的你自己解决不了的困难说出来,”牧延清双手交叉在胸前, “我……”
元之夕:“你要帮我解决?”
被打断话的牧延清:“……我开导你。”
元之夕啧了声。
“我还以为你会像电视剧里那些霸道总裁,”元之夕做挥手动作:“听到自己老婆被欺负,就大手一挥,包下整个公司。”
又是那个词。
牧延清无法受控的温柔情绪开关之一便是元之夕不自知的地自称“老婆”。
上次她也这样,“老婆”叫得那么顺嘴。
牧延清双手笼了下,思绪万千。
元之夕现在是他牧延清的老婆。
他们的关系是受法律保护的。
牧延清眼里情绪受不住地软化,“也不是不可以。”
牧延清说这句话的语气柔和,不似先前,元之夕有一秒出神。
“牧总啊,”楼下按牧延清要求整理好器械的领班师傅在楼下喊,“都弄好了,我们先走了啊!”
两人间刚酝酿起来的气氛,一下破功。
“牧总啊,”元之夕直着腰板身段,学着那师傅的语气,对牧延清说硬话,“我还是想靠自己去解决啊。”
元之夕性格是潇洒。
牧延清表情好像有点不开心,“嗯。”
楼下开门准备撤退的领班师傅没来由后背一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