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

初升的太阳恍恍惚惚的照亮摇曳的花草，露珠晶莹闪烁。

小学堂里一个个稚气未脱的公子小姐们，男孩子最大的八岁，小的只有六岁；只夹杂几个女孩子，年岁都比比男孩子大三四岁的模样。男孩子大多眯着惺忪的睡眼，在书桌前端坐好，听夫子讲学。

他们都是裴国公的庶子庶女们。裴国公除了大娘子生的三个嫡子两个嫡女外，还有不计其数的庶子庶女们。刚巧好几个庶子都到了开蒙的年纪，于是干脆请了先生上门设了这个私塾，年纪稍大一些的庶女是自愿来听的。

除了她们外，私塾外约么不远处，斜上方的阁楼上还有一人也对开蒙识字感兴趣。

这人是青羽。

青羽并不识字，以前是没有机会也没有空闲的，昨天得知了私塾的事，她也一大早偷偷过来了。

好在她视力极好，坐在这个位置也能清晰的得知私塾里的内容。

只是开蒙的内容，于青羽而言也是收获颇丰。

依着夫子所言，只需识得一两千个字，普通人大抵是不必做个睁眼瞎了。

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上午。

青羽倒是不必担心有人找她，自从那日被烫伤了过后，一连好几天她都像是个透明人一般，连负责伺候她的两个贴身婢女，除了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外，其余时候都不大搭理她。

而她刚好也落得清闲自在。

之后一连几天，除了去私塾听夫子讲学外，青羽都在锻炼自己“接桂花”的能力。从刚开始的一朵两朵逐渐递增，现在已经可以做到一瞬间，满庭桂花起落。

正沉浸在兴奋中无法自拔时，青羽在寂静中听见一抹别样的声息。

剥开绿叶现楼台。

青羽这才注意到，就在她所住的院落一墙之外，竟还有一处特别宽敞的所在。

庭院之中，一伟岸男子着装干练，一杆长枪迎回有度，刚劲柔韧，偶有破空之声，直令人拍案叫绝。

青羽蹲在围墙上，正好被前方一从茂密花木挡住身形，隐秘在此处欣赏男子演练枪法。

“厉害！”

仔细看来，练枪之人正是那日青羽见过一次之后就没再见的大公子，她名义上的夫君，裴跃。

她仔细观摩拆解裴跃的枪法招式，寄希望学个一招半式的，有个自保的能力。然而枪法那有那么好学的，裴跃都练了这么多年了，青羽并不可能看几眼就能看明白。

于是她又在墙头一蹲就是半天，等反应过来时，腿都麻了。

她并不觉得苦，刚才看了那许多遍，记住了好多招式，内心十分激动。

“姨娘！”

“啊！?”不知什么时候，云朵跑到墙根下对着青羽叫这么一声。

好在隔得远，裴跃行动如常，应是没有发现。

又是这个讨人厌的云朵，一天天的有完没完。专爱给人添堵！

“您没由来的爬到墙上做什么！仔细脸上的伤，要是再摔一道，怕是又得让人以为我们夫人苛待了您”云朵语气丝毫不客气道。

名义上青羽是大娘子指给裴跃的，结果没多久就出了意外伤了脸，没由来的让大娘子以为是许氏善妒的缘故。

“我做什么，还得先问你不成?”青羽道。

“您不说我也知道，是在看院墙那头的大公子吧。怪不得您偷偷摸摸的看呢，仔细戴好您的面纱，您现在这副模样，别吓着大公子。”云朵道。

裴府管教下人还算严厉，一开始青羽以为这个云朵怎么一二再再而三的找茬，是因为嫉妒，后来才知，是别的原因。

这云朵是大娘子的贴身嬷嬷王妈妈的女儿，原本是和她娘一同在大娘子身边伺候的，偏求了大娘子要过来裴跃的院中侍奉。

这原因不言而喻。

来了半年都没和裴跃搭上话不说，还被许氏派来伺候青羽。

得知青羽原也是个丫头出身，却轻易就得到了她所求的，更加是愤恨不平了。

偏偏她娘还大娘子身边还算得势，她也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事来，青羽这一时半会还真摆脱不了她。

烦死了。

于是青羽干脆出了院门，寻着七拐八弯的路，终于找到了裴跃练枪的院落，寻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坐下，大大方方的看。

无视云朵阴沉的眼神。

裴跃似乎注意到院中有人来了，依旧心无旁骛的练习。

偶尔配合着裴跃的招式，时不时露出雀跃的神情，欢喜的拍着小手，俨然一副沉浸在裴跃的飒爽英姿的花痴模样。

她笑起来好看极了，即使只露出眉眼，也像桃花绽放一样好看，她身旁的绽放的月季，也没能比她艳丽。

这一幕不知裴跃有没有得见，但是成功的气跑了云朵。

见好就收，云朵走后，青羽也寻个空挡溜了。

走时裙摆惊动了一旁的月季，花枝久久摇曳，终于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止住，指尖轻触柔嫩的花瓣，传来若有若无的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