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灯
金鸣街小吃店众多，司机带他们去了一家火锅店，店里一楼人员爆满，服务员带着他们上了二楼。
老板娘歉意道“不好意思呀，今天点餐小程序崩坏了，待会让人拿纸质菜单给你们。”
温可倒了杯热茶喝着充饥，她不喜欢吃海鲜，中午金华老板做的饭没动几筷子，现在已经饿得头冒金星了。
“你们好，这是菜单看看需要点什么。”
温可看到了救星，她坐在里面接不到菜单，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萧楚，林旭戈脸上的错愕。
空气凝结了一瞬。
秦月妍不自在地说：“这是我家开的火锅店，国庆假期店里人多我来帮忙。”
周朔拿过菜单递给温可，脸上看不出神色，“看看吃什么。”
温可点头，菜单是临时写的几张纸，温可接过发给林旭戈三人。
秦月妍：“我可以借此机会和你好好谈谈吗？上次不太愉快。”
周朔下意识看向温可，温可却一门心思都在菜单上，没给周朔一个眼神。
“可以，谈一下。”周朔回答。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菜单上写满了几个套餐，价格不一，温可心里默默算着价钱，火锅味道靠汤底，吃饱则要靠菜，餐饮业中火锅算是暴利行业，一盘青菜都可以卖的很贵。
萧楚靠着墙应付着周朔的消息。
周朔：温可有没有什么反应？
萧楚：软蛋不知道，二百五十个软蛋听傻了，看傻了，脑子不够用了。
周朔：操你大爷的。
萧楚：你这人真没素质。
作为兄弟，还是有点塑料友情在的，萧楚借着茶壶的阻挡偷拍了一张温可专心致志看菜单的照片，这模样比她做理科试卷都认真。
周朔：“……”
看完菜单，温可抬起头发现对面三个人都在看她，“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林旭戈艰难开口：“没…没有，你看好想吃啥了吗？”
温可：“我刚刚看了下团购套餐更划算。”
萧楚不死心，决定当回勇士，“刚刚那个就是和周朔论坛传绯闻的女生。”
温可疑惑为什么和她说这个，当时不是解释清楚了吗？看着萧楚的急切眼神，想了想，认真说道：“噢，挺漂亮的，怪不得被选为校花。”
她这话是真心的，秦月妍气质清冷，长了一张御姐脸，很符合大多人心里的校花形象。
萧楚：“……”
程诺诺：“……”
林旭戈：“……”
这姑娘心真大！
-
夜晚寂静，秦月妍带着周朔在后院树下站定，萧楚发来的消息让他心乱了，兜里还有两颗糖，他需要冷静一下，周朔剥了一颗。
浓郁的奶香味袭来，是温可给他的旺仔牛奶糖。
操！
秦月妍看着周朔，“今天我还是想问一下上次问你的那个问题，就当我最后确认一遍吧。”
她有点后悔，上次和周朔淡话，最后狼狈离场失态了，就算是告别也应该给对方留一个好印象，她盘算了很久，始终没有勇气约周朔出来再问一遍，今天碰见一时冲动走过去开口说出了邀约，但现在她穿着围腰，常在后厨帮忙身上还有股炭火味，似乎也很不体面。
周朔：“我的态度依旧和那晚一样。”
半年前的晚上，她告白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拒绝的话语冷淡到听不出任何情绪和现在一模一样。
“我原以为你是因为方知让是你兄弟，不好意思打破这层关系才拒绝的我，没想到是我多想了，那论坛的谣言你为什么不澄清呢？”
“因为没空也没有闲心。你为什么不澄清呢？”
周朔妈妈等着做手术，他在忙着赚钱，一天能睡三个小时已经是万幸了，论坛的谣言对他来说不影响分毫。
“因为我在等你，我安慰着自己，你不澄清是因为不想让方知让难堪才拒绝我的，”秦月妍慢慢说道，“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最后谢谢你，今天在你朋友面前给我保留了最后一丝体面，没有直接拒绝我。你很在意那个女孩子。”
话题转换的极快，周朔慢慢剥开另一颗糖，不打算回答。
见周朔没了下文，秦月妍爽朗一笑，“心上人也有个心上人，今晚就当我给过去的自己做个了结，人生在世我也会遇见对的人，愿你的心上人心上之人也是你，我要继续去后厨帮忙了，用餐愉快。”
秦月妍今晚说的洒脱，周朔不爱在背后说人闲话，女孩心思细腻在感情中更容易受到伤害这个是他妈妈告诉他的，看着秦月妍离开的背影，他想起来转班的方知让，忍不住开口说：“那个方知让，你要……”
秦月妍头也不回，冷淡道：“…在背后背刺从小一起长大兄弟的人，人品可见一般我会注意的。”
周朔回去时，已经布好了菜，热闹的店里按了暂停键，各桌谈话声，服务员说话声，锅碗碰撞声，汤水沸腾声都消失不见。诡异的沉默让周朔心里不安。
一顿饭下来周朔都在没话找话，这盘菜下辣锅还是清锅，递下纸，谁要添饭，无论他问什么四人依旧没给他半点反应。
走出店门时，周朔逮准时间搂住落单的林旭戈，“兄弟，这什么情况？”
林旭戈双手掰着周朔的胳膊，奋力挣扎，“我靠，男男授受不亲，快给老子放手。”
周朔单手勒紧卡住林旭戈脖子，“快点，要没耐心了，不然我去隔壁走廊揍你一顿。”
“谁怕你呀。”
“咔嚓～”
亮光刺眼，周朔下意识放手捂眼睛，睁眼时，温可拿着相机对他晃了晃。
萧楚提高音量，“我宣布第一届周朔抛弃兄弟们私会女生，兄弟不理周朔比赛正式圆满结束，今晚的奶茶将由林少全额买单。”
林旭戈揉揉勒疼的脖子，掏出手机一副大爷做派，甩着胳膊走到火锅店对面，倚着柜台抬手隔空抹了一把头发，说：“小的们，今晚的奶茶随便挑。”
众人大笑，林旭戈钟爱上世纪的港风电影，□□老大的做派深的他心。
温可笑着勾了一圈相机带抓好时机按下快门。
“你们可真幼稚。”周朔走过挨着林旭戈手指轻叩菜单，“要这个。”
林旭戈看着周朔的动作，没好气道：“一边去，没你的份。”
周朔“这不是才办第一届嘛，下次举办第二届，你们给我个眼神我好动手，保证结果让各位父老乡亲们满意。”
店铺奶茶种类不多，五人买完集体散步消食。
金鸣街仿古建造，引山泉水流过街道，两旁摊贩人声鼎沸，光怪陆离的霓虹灯招牌高悬让人眼花缭乱。通体仿古的建筑依旧没逃过现代化的侵染。
程诺诺四处张望，惊奇道：“这里为什么还有水声？
“看那些店铺门口都有一股山泉水流过，声音是从这里发出的。”温可指着路旁的水道说。
萧楚：“这河里还有放灯，整的挺好看的。”
热闹的夜市中，河流静静流淌，烛影轻摇，有了路灯的招摇，河灯的光亮微弱萤火。
看清道旁的物件，温可闷闷说道：“这不是装饰的，这叫河灯，放河灯表示生人对逝去亲人的悼念，也表示着对活人的祝福。”
萧楚下了一跳，双手合十对天拜了拜，言辞恳切，“对不起，对不起，冒犯了冒犯了。”
程诺诺翻了一个白眼，“文化沙漠，智商盆底都是你。”
在拐角的门店里，一个老人坐在凳子上，旁边是手工做的灯笼及河灯，温可呆愣了一下，走过去看了会。
凳子上的老婆婆站起拎着一只兔子灯推销，“小姑娘，买灯笼吗？今天现做的保证独一无二。”
“不了，奶奶，我买一盏河灯。”
河灯是生人对逝去者的悼念，他们家中长辈大多健在，对死亡缺乏感念，人生的痛苦只经历过生离。
“奶奶，我挑一会，我想要一盏最漂亮的。”
老婆婆年纪大了，站久脚疼，坐下数着手里的钱。
“我也要一盏。”林旭戈叉腰说道。
周朔：“我要两盏。”
萧楚和程诺诺反应了一会，挤入挑灯行列。
这几人看着年轻还是在上学的年纪，国庆游客来往众多，不了解放河灯习俗，昨日一个圆脸肥耳的男子买了一盏灯，放完后听当地人讲解后，来摊子大吵了一番。
回想至此，老婆婆捏着手中皱巴巴的钱，抖索着站起来说：“这河灯不是点着玩的。”
语气里的心酸与无奈，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落寞无助。
温可挑选着河灯，墨水的枝丫浸入纸张，边缘晕染上乘，寥寥几笔勾勒出了荷花的韵味，一眼相中，温可拾起，小心端详在手里。
巴掌大的河灯还没有灯光的照射，温可掏出印有浣熊的钱包，找着零钱，头也不抬，语气淡淡：“奶奶，我们知道的，这盏河灯多少钱？”
老奶奶看温可语气郑重，低了两个音说道：“这手工做的灯，十五一盏。”
周朔挑好两盏河灯，离温可一步远停下，“没有带现金，帮我付下钱，回去转你。”
温可了然，找好零钱递给了老婆婆。
“奶奶，这放河灯之地在哪？”周朔问。